接下來一直到告辭離開震南侯府,除了偶爾瞄林婉一眼,葉深基本處于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狀态。
“三弟,你今日是怎麽了?先前忘記告訴妹妹有關稽先生和謝二叔的事,這會兒更是像丢了魂似的!”在回墨香街的路上幾次與葉深說話都得不到回應的葉湛用用胳臂肘搗了搗身邊的葉深道。
正想事兒的葉深猛然一驚,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葉湛:“二哥?”
葉深這懵懂不明所以的模樣讓葉湛十分無語。
葉清自然早就注意到葉深的異常,甚至可以确定葉深的這個異常與林婉有關,不由關切地問道:“可是妹妹與你說了什麽?”
葉深連忙搖頭,是他自己的事,可不能将原因歸結到林婉身上。
他不是真的隻有十歲,再說這件事他還沒有想明白更沒有想透徹,自是不會透露分毫。
隻是兩位兄長的疑惑和關心也不能置之不理,葉深腦子裏靈光一閃便轉将話題引到今日在震南侯府大家所做的有關梅花的詩詞上:“我隻是在想今日大家吟的梅花詩詞,特别是妹妹那吟的那首詞。”
今日林婉做了一首詩,吟了一首詞,詩做得不錯,卻并不算十分驚豔,甚至讓人覺得有些中規中矩,與兄弟幾個所知的林婉似乎有些不太相襯,應是有些藏拙了。
待他們聽過林婧的詩,便能夠理解林婉今日的藏拙,林婧那樣的詩才是這個年齡的小姑娘的水平,即使林婉藏拙,所作的詩依然要高出林婧許多。
今日林婉吟的兩首《蔔算子·詠梅》詞,都是精品,讓人越品越有味。
“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即使凋零了,被碾作泥土,又化作塵土,依然與往常一樣散發出縷縷清香,可不正是梅花的寫照!
“俏也不争春,隻把春來報。”,雖然俏麗,但并不炫耀自己,隻是爲了報告春天的到來,同樣也是梅花的寫照。
這兩首詞也不知林婉從何處所得,從不同方面描寫梅花,暗喻梅花的風骨,讓人回味無窮。
“妹妹吟的這兩首詞,的确越品越覺得美妙,也不知妹妹從何處所得。”說起今日林婉所吟的這兩首詞,葉清也不由點頭贊道,很快又爲林婉找了到了理由:“妹妹看書一向比我們幾個雜,能讀到好詩詞也不奇怪。”
葉清這話得到了葉湛和葉深一緻認可:“的确如此,妹妹連醫書都看!”
見兩兄長不再對着自己追根究底,葉深暗自長長地舒了口氣。
葉氏兄弟三人在回程路上的這番對話,林婉自是無從所知,若是知道大概也要長長舒口氣了。
待送走葉氏兄弟,林鴻飛便來問林婉要兩首詞的出處。
林婉哪裏能明确告訴林鴻飛這兩首詞的出處,隻能含糊應付,應對之辭倒是與葉家三兄弟的腦補不謀而合。
“三妹既能完整背出來,怎會忘記詞的出處?”林鴻飛自是有些不相信林婉的這個推脫之辭。
林婉強忍住拿起旁邊的雞毛撣子趕尋根究底的林鴻飛出去的沖動,面對林鴻飛的質疑臉上露出一絲爲難和尴尬:“二哥知道的,婉婉讀的書一向很雜,剛才吟詩作賦的時候覺得這兩首詞極是貼合便吟了出來,至于出處婉婉真的記不得了。”
此時此刻林婉很後悔今日的心血來潮。
穿越來到這個時代快五年了,今日還是第一次拾先人的牙慧,沒想到就被認真的林鴻飛糾着不放,可見拾先人牙慧這種事能不做還是别做!
林鴻飛眉頭微皺,看着林婉的眼睛裏依然帶着質疑,所幸這次林鴻飛沒有繼續爲難林婉,隻是淡淡地看了林婉一眼道:“以後這種連自己都找不到出處的詩啊詞的就不要當衆吟誦了,覺得好或自己品賞或者說來與二哥一起品賞。”
說罷伸手摸了摸林婉的腦袋,便離開了青雲居。
林婉默默地看着林鴻飛離開的背影,半晌才回過味來。
林鴻飛這話的意思,怎麽覺得有些不太對呢?
他該不會以爲這丙首詞是她自己做作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不對,應該是罪過罪過。
林婉第一次拾先人牙慧,便慘遭如此境遇,連忙抱着拳四下裏拜了拜,向先人告罪。
“姑娘,你這是?”白嬷嬷今日被林婉派去錢府和毛府探望錢霏霏和囡囡,此刻見林鴻飛離開便進來與林婉彙報錢府之行,卻見林婉抱着拳四下裏作揖,自是驚訝不已。
被白嬷嬷撞破自己這番幼稚的舉動,林婉不由尴尬一笑:“沒事沒事,錢姐姐、義母和囡囡她們都好嗎?”
“都好都好!這是她們讓老奴帶回來給姑娘的。”白嬷嬷說着側了側身子,露出身後跟着的兩個小丫鬟。
兩個小丫鬟手中都捧着不少東西,是錢霏霏和衛氏讓白嬷嬷帶回來給林婉的回禮。
林婉一一看過之後,便交給冬雪和春草進行分類處理,自己則拉着白嬷嬷在一旁坐下。
“錢大人這次真的要回京城了,真是太好了!等錢家伯母回了京城,錢姐姐的日子就能松快起來了!”林婉得知錢大人即将回京的消息很爲錢霏霏開心,自安氏去了青州,錢霏霏的日子過得并不輕松。
“可不是嘛,沒有爹娘在身邊,府裏那老太太又不是個偏心眼,霏姑娘的日子過得的确不輕松!”白嬷嬷難得地附和了一句。
隻是錢大人要等到明年開春了才能啓程,這樣算下來錢大人回到京城,應該是在會試之後了,那麽安氏會不會提前随稽先生和謝煌他們來京城呢?
白嬷嬷接下來的話,正好解了林婉心中所惑:“安夫人已經啓程,據說是與青州府來京城參加會試的舉子一并進京,算時間應該就在這幾日便能抵達京城。”
林婉看了眼外面,發現又開始下雪了。
雖說今年京城的風雪并不算大,可是青州府在京城以北,早一兩個月前便應該開始下雪了,這樣的天氣就算是往京城來必定也是難行得很,真不知稽先生他們爲何拖得這麽晚才從青州府啓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