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探長,怎麽好意思讓你破費。”九叔雙手接過禮盒,客氣的道。
楚耀陽道:“九叔乃是一代道壇先鋒,受人敬仰,我在省城也是聞名已久,這次有幸一見,還正好遇到九叔大壽,不得不說也是緣分,這個隻是小小心意,還望九叔笑納,隻是來的倉促,之前也并不知道九叔大壽,沒有提前準備,如果禮物不和心意,還請九叔見諒。”
九叔連忙道:“楚探長言重了,你能有這份心老夫已經感激不盡了,那就多謝楚探長的禮物了。”
“九叔,您可真不簡單呐,沒想到名聲已經傳到省城了,就連楚探長這樣的大人物也聽過您的名聲。”任村長在一旁誇贊道。
九叔最最好面子,聞言也是受用無比,擺手笑道:“哪裏哪裏,都是鄉親們擡愛。”
一旁的史公子陰陽怪氣的道:“九叔,楚探長這樣的大人物送的禮物也一定非比尋常,不如拆開來看看,也好讓我們這些小人物開開眼界啊。”
九叔知道楚耀陽是昨日偶然來此,今天任村長才臨時邀請他過來給自己祝壽,沒準備什麽像樣的禮物也不足爲奇,這史公子顯然是有些針對楚耀陽,萬一楚耀陽的禮物真的極爲普通,難免會被史公子一番嘲笑,于是并不打算當着衆人拆開禮物,說道:“菜已經上來了,大家先吃菜。”
隻是史公子卻不依不饒,再次說道:“九叔不會這麽小氣吧?有好東西卻要藏着掖着,連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都不行嗎?”
九叔眉頭微微皺,有些爲難的看向楚耀陽。
楚耀陽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說道:“既然史公子想看,那九叔就拆開來給他看看吧,讓他長長見識也好,免得像個土包子一樣,對什麽東西都好奇。”
楚耀陽可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雖然他一般不惹麻煩,但也不怕麻煩,這“屎太稀”一直針對自己,要是自己繼續退讓,這小子還真當他好欺負了。
啪!
“你說誰是土包子。”史公子見楚耀陽竟敢當面罵他土包子,一怒之下拍案而起。
“史公子,今天是我的壽宴,你若是不高興随時可以離開,但要是敢在這兒惹事,說不得老夫要去鎮上找史老爺好好說道說道了。”九叔此刻也是到了爆發邊緣,這個史公子真是太不給他面子了,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拍桌子。
史公子聞言看了九叔一眼,最後還是坐了下來,端起一杯酒道:“九叔,是我年輕氣盛不懂事,我先自罰一杯。”說完将杯中酒一飲而盡,但放下酒杯後,他卻再次道:“九叔,那就請您拆開楚探長的禮物讓我這土包子開開眼吧。”
九叔見這史公子還在不依不饒,心中不快,但見楚耀陽看着他微笑點頭,也就沒再推遲,将禮盒拆了開來。
“咦?這是什麽東西?看樣子很像西洋的鍾表啊?隻是鍾表還有這麽小的嗎?”任村長靠得比較近,看到九叔從錦盒力拿出的手表不由驚奇的道。
殷先生道:“這哪是鍾表?這分明是懷表啊,隻要穿個鏈子在上面就能放在兜裏,這樣随時随地都能知道時辰了,當真是方便。”
朱老闆道:“不是不是,懷表我這也有一隻呢?是前不久剛剛找買辦洪給我弄到的,隻是我一直舍不得帶,上面隻有一個細長的鏈子和表盤,可是你們看這快表,上下還有兩條扁長的鏈子,這要是放在口袋裏多不方便啊。”
史公子也覺得這東西像懷表,但是懷表他爹也有,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這東西的樣子倒是有些像自家當鋪裏牆面上挂着的那副挂鍾,看來這家夥隻是買了一個小号的挂鍾而已,不由笑道:“楚探長的這份禮物倒是獨特,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個小号的挂鍾吧?你可真有意思,九叔過壽你給他送‘鍾’?有你這樣辦事的嗎?”
九叔聞言臉色也是微微變了一下,盡管史公子話獲說的難聽,但對于這個時代的華夏人而言還是很忌諱這些東西的,“送鍾”、“送終”,在别人的壽辰上送這個當真是不太合适。
楚耀陽也注意到九叔的表情變化,他之前當真還沒想到這一點,在現代社會,送男士手表其實是一件很合适很中規中矩的送禮方式,也沒有什麽忌諱之說,但是考慮到現在的國情,還真有些犯忌諱,正要開口解釋,一直沒說的買辦洪卻是站了起來。
“九叔,您這塊表能給我看一眼嗎?”買辦洪走到九叔身邊說道。
九叔本來看到這新奇玩意還覺得挺有意思,鍾表他也是認得的,一般隻有那些家境殷實的人家家中才會擺放,如果是懷表的話,那更是隻有特别有錢的鄉紳貴人才會佩戴,九叔曾經也向買辦洪打聽過一塊懷表的價格,買辦洪說最便宜的也要十個大洋,九叔雖然好面子,但十個大洋都能買兩頭大水牛了,拿出這麽大一筆錢買個隻能看不能吃的小玩意,他還真舍不得,如果是是看時間的話,他拿他的八卦盤也能算得出來。楚耀陽送給他的這塊小“鍾”雖然樣子奇怪了些,但是改一改也能當一塊懷表用啊,可是被史公子這樣一所,他心裏不由就有些疙瘩了。
見買辦洪向自己索要,九叔也就順手遞給了他。
買辦洪仔細打量了這塊手表一番,又對着自己的手腕比了比,這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看着九叔道:“九叔,還是您的面子大啊,想不到楚探長居然會送給您這麽貴重的禮物!”
“哦?”九叔不明所以的看着買辦洪。
買辦洪卻不急着給九叔解惑,而是看向楚耀陽道:“楚探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塊應該是手表吧?”
見這買辦洪出來給自己解圍,楚耀陽對他印象頓時好了不少,說道:“洪先生好眼力,這塊正是産自瑞士的機械手表。”
買辦洪仔細打量着這塊手表,啧啧道:“啊,原來是瑞士産的機械手表,難怪這麽漂亮精緻了。”
看着買辦洪的樣子,史公子頓感不妙,但依然嘴硬的道:“不過是一塊手表而已,這種要拿在手上的東西怎麽有懷表方便?隻有懷表才是彰顯身份的象征。”
買辦洪道:“史公子,這你就錯了,你知道現在西洋最流行的是什麽嗎?”
史公子盡管心裏感覺不妙,但還是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冷哼道:“總不可能就是這種叫手表的玩意兒吧?”
買辦洪笑道:“你還真說對了,現在國外的那些洋老爺們看時間已經不喜歡用懷表了,而是這種純手工打造的機械手表,你看,這手表帶在手腕上,要看時間的時候隻要一擡手腕就能看到,多麽潇灑,多麽大氣?”
史公子嘴硬的道:“你就吹吧?如果真這麽流行,爲什麽我在鎮上從沒有看到有人帶過?”
買辦洪不屑的道:“你以爲這種高檔玩意是什麽人都能随随便便弄到手的嗎?任發任老爺你知道吧?幾個月前他去省城拜訪省城首富黃百萬,那黃百萬黃老爺就佩戴了一塊手表,任老爺回來後就讓我想辦法給他也買塊手表來,我已經找洋人談好了,下次回國給任老爺帶一塊過來,你知道那洋人開價多少嗎?”
任村長等人被買辦洪勾起好奇心,急忙問道:“買辦洪,你就不要吊人胃口了,告訴我們多少?”
買辦洪伸出五個手指。
史公子原本懸着的心一下放了下來,不屑的道:“切,我還當多貴重呢?原來不過也就區區五十個大洋而已。”
之前聽買辦洪說的那麽牛哔,衆人也都下意識的覺得這手表肯定價值不菲,雖然五十個大洋也算是很多了,但是卻也達不到讓他們驚訝的地步,紛紛露出失望表情。
眼見大家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買辦洪對着史公子啐了一口:“啊呸!五十個大洋?五十個大洋隻夠你看一眼的,我說的是五百個大洋。”
“什麽?”衆人聞言都是驚訝到了,任村長結結巴巴的道:“這、這、這麽一塊小玩意兒就值五百個大洋?”
買辦洪一副你們少見多怪的樣子,說道:“那可不是?不然那能說是那些洋人貴族才玩得起的好東西嗎?”
衆人露出恍然表情,九叔卻是連忙道:“楚探長,你這份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俗話說無功不受祿,還請楚公子收回。”
九叔說着已經将手表從買辦洪手上拿回,裝回盒子小心翼翼的遞還給楚耀陽。
楚耀陽趕緊道:“九叔您這可就是在打小子的臉了,已經送給您的賀禮又豈有收回之理?說實話,這塊手表也并非是我買的,隻是在家裏随便帶出來玩的,今天恰逢其會遇到九叔生日,一時之間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東西當賀禮,這才借花獻佛将它送給九叔,還請九叔不要嫌棄是我帶過的就好。”
“楚探長這是哪裏話?隻是這手表實在太過貴重,你若是将他送人,恐怕回到家裏也不好交差吧,你的心意老夫領了,但這手表還請你收回。”九叔堅持道。
楚耀陽笑道:“九叔就不要推辭了,區區一塊手表而已,對尋常人家來說可能算得上珍貴,但是對我們家來說還算不得什麽。”
“哈哈……果然不愧是省城來的貴客,出手還真是闊綽,五百個大洋就算是我爹都不敢說是個小數目,你區區一個捕快頭子居然說不算什麽?你以爲你爹是省城的黃百萬啊。”史公子陰陽怪氣的諷刺道。
楚耀陽扭頭看向史公子,淡淡的道:“你說對了,我爹還真是黃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