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謀士根本想不到太子的人會在這裏,從‘那坨屎’挑釁的,以及得意洋洋的神情來看,他想:莫不是太子與漕邦的人已經作好什麽約定了不成?
當下陳謀士的心便一悶,自從任宏理死了之後,太子就好像瘋了一樣,逮哪都能來咬一口,隻要是三皇子府的營生,太子知道的都會摻和一腳。
三皇子府本來就不富裕,現在被太子這一攪和,頓時變得緊巴巴的拮據起來。
不過萬幸的是,三皇子這邊還有一絕密底牌呐。
一想到這張底牌,陳謀士的雙眼就眯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得意之色,思緒飄遠。
一日之前,三皇子因又被太子弄得一家賭坊開不下去,正發脾氣之時,那個叫做奉淩羽的小妾前來尋三皇子需要支取一筆不菲的銀子。
當時三皇子就怒了,上回投給奉淩羽買斷商鋪的銀子還沒有收回來呢,本來納奉淩羽回來三皇子先是看重她的斂财能力,再是看重奉淩羽的容貌,以及好名聲。
可是把奉淩羽納回三皇子府後,第一天就因爲奉淩羽讓三皇子不僅受到了皇上的責罰不算又因爲奉淩羽父不詳的身份讓三皇子受到衆人的嘲笑。
第二天三皇子委婉地向奉淩羽要求拿出一些銀子以後再還給她時,才知道奉淩羽根本沒有什麽銀子了。
求财不成,那就求色吧,偏偏奉淩羽還未及笄,再者轉幾天三皇子府又進了一個妾室,那個任何男人看了都會覺得心跳快了兩拍的吟心,這下子那個奉淩羽就更顯得沒用了。
若不是看在奉淩羽身邊那奶娘有一手使毒的手段,覺得還有些用處的話,他們這些謀士都想要勸三皇子幹脆弄死奉淩羽算了。
但是……
當奉淩羽在三皇子府步步爲艱的時候。
誰也料不到奉淩羽竟然向三皇子引薦了一人。
大家都以爲奉淩羽要引薦的人是她那會使毒的奶娘青娘子,但是哪裏會料到,來見三皇子的人竟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姬先生!
姬先生是誰啊?那可是有大本事大神通的人,最爲神秘的是姬先生能夜觀星象,預測未來,才智不俗,堪稱國師!
原本以爲姬先生是投靠太子了,正苦惱太子一系将會如虎添翼呢。
何曾想到,這餡餅從天降,整整好落在三皇子的懷中奉淩羽竟然是姬先生的人!
陳謀士想到這裏後,忍不住呼吸也變急促些,略微有些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姬先生見到三皇子後,可是明确表态了是站在三皇子這邊的,因爲奉淩羽是滇離之地親王的女兒。
滇離親王的女兒啊。
滇離之地與别的地方不同,掌權人爲滇離聖女,可自從上一代聖女出事後,滇離之地就再也沒有選出另一位聖女。
那是不是可以設想一下,身爲滇離親王之女的奉淩羽可以坐上滇離之地的聖女位置?
陳謀士暢想未來,想到太子把姬先生敬爲第一軍師,卻不知道姬先生真正要幫的人是三皇子呢!
這實在太好笑了。
以前他和太子身邊的史謀士不對付,畢竟太子和三皇子争鬥了許多年,身爲兩個陣營中最爲出色的謀士,當然是各種看對方不順眼了。
此時死對頭坐在對面,心底的想法不由得忍不住露出了一點來……
坐在隔間中的史謀士看着死對頭陳
謀士從進門起,臉色就跟調色盤一樣變了幾變,神情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但是嘛……有一點卻讓他捕捉到了,這鼈孫陳特麽地看人帶着藐視的味道!
史謀士原本不悅的臉上瞬間陰沉上幾分,若不是顧及着白水瑤在旁邊,都想上去和陳謀士大戰左右開弓,耳刮子啪啪三百回合了。
不過讓史謀士嘀咕的是,最近三皇子一直被打壓狠了,往常鼈孫陳見了他總會氣勢不足,避讓開來,但是現在是腦子被驢踢了吧?誰給了鼈孫陳的優越感?
敢蔑視他?史謀士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白當家的,剛才老朽提出的條件白當家可以考慮一下,怎麽說,也比三皇子服給的多嘛,太子的誠意可是足足的呢!”
史謀士正面擠兌陳謀士,太子現在局勢正好,他底氣足足的。
但史謀士的正面杠在陳謀士眼裏,就是一個二傻子啊,哼,姬先生聯合三皇子把太子等人耍得團團轉呢!
“白當家的,那批貨物是早前我們定下的,白當家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說到這裏,陳謀士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半威脅,被勸誡:“白當家要看清大趨勢才好,站對隊伍才能不會沒了小命,不像某人……”
這某人就算沒有直接說出姓甚名誰,誰都知道,這特指的某人就是陳謀士回擊史謀士的擠兌, 嗆了回來。
若是一般人在此聽太子和三皇子這兩位皇子的兩大謀士在這叽叽歪歪的互怼, 肯定會尴尬的找機會遁走,但是白水瑤自從三皇子'收攬的陳謀士也尋摸來了後,她可穩如泰山了。
現在這機會可是能加大兩邊矛盾的好時機嘛!
雖然白水瑤不知道奉淩汐爲何要讓太子一系和三皇子一系打起來,但是時刻謹記奉淩汐是她的主子,主子想要做的時候,做屬下的一定要全力配合。
“陳謀士,不是本當家站不站隊的問題,漕邦就算歸順朝廷了,但是也是獨立做營生的,營生嘛,就是一個生意人,當然是哪邊價格高就選哪邊了。”
一聽白水瑤這麽不負責任的話,陳謀士頓時可急了
陳謀士以前還不知道爲什麽奉淩羽被人戳穿了銀錢周轉不開也信心十足的模樣了,自從見到姬先生後,一切不解仿佛撥開雲霧見月明了。
姬先生是誰啊?
能夜觀星象,推理命理,預測未來的大祭祀啊。
姬先生說,在百日之内,一場席卷整個大昭國的疫情就要來臨了,到時候糧食,藥品都會奇缺。
而漕邦歸順朝廷洗白後,便接了南貨被運的活,奉淩羽知道後便迫不及待地找人接洽了漕邦的人開始走這一批物資。
當然,因爲奉淩羽沒有那麽多銀錢,走的是定金 。
并且約定,若是超過時間沒有繳納剩下的全款,運來的物質漕邦可以自行解決。
當三皇子見了姬先生,聽了奉淩羽的解釋後,便心甘情願的調出一筆應急銀子過來。
所以,這批漕邦運過來的物資,三皇子勢在必得!
蓦然,白水瑤啧了一聲,臉上露出頗爲遺憾的神情:“可惜,已經過了交付尾款的日子了,加上太子這邊誠意十足,要不且容本當家好好想想?”
過了交付尾款的日子了?
陳謀士愣了愣,他并不知道這最後的日期是什麽時候,因爲他并沒有向奉淩羽仔細盤問清楚,畢竟奉淩羽怎
麽說也是三皇子的妾室,雖說沒有同房呢,但是該顧及還是要顧及點的。
當時隻聽到姬先生指點說,這白水瑤進京城了,正躲在明月樓中,他便趕緊過來了。
哪裏知道,會遇到‘一坨屎’!
陳謀士狠狠地在心底啐了一口晦氣!
而太子這邊的史謀士聽到白水瑤松口,頓時心底一喜,還沒開口,便聽到白水瑤舉了舉茶杯,淡聲說道:“還是那句話,價高者得!”
舉杯就相當于送客了,陳謀士還沒落座呢,有些不甘,可是爲了知道這交付尾款日期還得回三皇子府問問去才行。
史謀士看到白水瑤已經松口了,也不打算追着人太緊了,來日方長嘛,一個姑娘家,早晚都要嫁人的,嫁給太子,隻要不是腦子抽了都樂意的。
一下子,陳謀士和史謀士都走了,不一會,隔間的們打開,奉淩汐領着龍玖進來。
白水瑤趕緊把史先生剛才用的杯子丢一邊去,另外拿了新的瓷杯給奉淩汐倒了茶,疑惑地問:“主子,您想把這批貨物賣給三皇子還是太子呢?”
奉淩汐笑笑,之前她知道奉淩羽讓漕邦幫她帶回來的貨物多是糧食和藥材後,頗爲驚訝的,甚至懷疑是不是奉淩羽也是重生的,所以才知道提前儲備物質。
不過後來知道姬先生這個大祭祀的能力,并且奉淩羽和姬先生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後,她便不那麽擔心了。
特别是這一世,她已經今非昔比,她得到一言子師傅的真傳,加上當年出現疫病的時候,因爲患病的範圍太光,朝廷也忙不過來,剛研制出疫病的對症處方就直接公布了,當時就算不是大夫都能背出來。
對于未來的疫病,奉淩汐倒是不慌的,既然知道了,她早就已經備好藥材,隻是現在還不知道這将會爆發的疫病源頭在哪裏,不然她還可以做得更完美一些。
“盡量擡高價,讓他們競争去。”
奉淩汐吩咐完後,沉吟一會,還是把疫病的事情說了。
“水瑤,奉淩羽準備這麽多物資,大概是要應對疫病,回頭我把疫病的事透給太子,所有這一匹物資隻會往高裏漲價,三皇子和太子爲了抓住機遇,一定會願意付出大代價換取這些物資。
你可以斟酌,斟酌,獅子不開口也沒關系。”
白水瑤雙眼亮晶晶的,露出興奮的神色,此時的她才像十六七歲,有些天真爛漫的少女模樣。
奉淩汐看着不禁莞爾一笑,誰能想到一個偌大的漕邦竟然在一個十六七歲的閨中女子手裏被管理得井井有條的。
白水瑤看到奉淩汐笑了,便說起來時的趣事。
“主子您别看咱們這一次從南方運過來這些物資很便宜啊,但是奇怪的是,現在往南邊一走,卻看到不少給自己孩子頭上插草的。
不過一兩銀子就可以帶走了,若是長相一般的,白送父母也是樂意的。”
奉淩汐聞言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聽差了,南方不是富庶之地嗎?對了,晏衍這次下南方幹嘛去了,他說過……鎮壓暴動!
漸漸的,奉淩汐覺得不對勁了,她蹙起了雙眉,總覺得自己漏了些什麽沒有想起來。
疫病……源頭……
驟然,奉淩汐的心頭一跳,她的臉色凝重起來,沉聲道:“水瑤,備一艘船,我要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