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萬萬沒有想到常邑侯府的人會來得那麽快,看到哭倒成一片的常邑侯府衆人,以及站在不遠處朝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庶民們,那面皮子好像火燒了一樣,火辣辣的。
從前不管去哪裏都被人恭之敬之的三皇子第一次感到窘迫,但是又不能一走了之,隻能硬着頭皮朝哭哭啼啼的常邑侯衆人道。
“任宏理罪該萬死,他當街調戲本皇子的侍妾,既然你們常邑侯府來人了,本皇子就不計較了,屍身便擡回去吧。”
三皇子一開口就站在了制高點指責任宏理,不明真相的人看到站在三皇子身旁那長得千嬌百媚的吟心不由相信了他的話。
頓時說三皇子草菅人命的聲音少了很多,很多人再看任宏理的時候,已經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
主要是任宏理這人在京都也沒有什麽好名聲。
他喜愛美色簡直到了爲了美色便能毫無顧忌的地步。
之前任宏達理在大街上看到有庶民的女子,不管是年幼未及笄的或者是已經嫁爲人妻的,隻要他看上的,他總會使出手段去得到爲止。
實在得不到手的,也會想辦法玷污了才心滿意足。
不過任宏理的行爲不管是皇後娘娘還是常邑侯府的人都是知道的,隻是大家都覺得任宏理找的都是一些命賤的庶民,根本不用太在意。
就算真出了什麽事,憑着他們的身份地位也是可以擺平的,最主要的是,任家人的人丁太不興旺了,若是任宏理這樣胡天忽地沒準能弄出幾個擁有任家血脈的孩子呢?
這還是不錯的!
她們理所當然的想,再說了,被任宏理看上的女人是因爲好命所以才會被任宏理看上,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那就接進常邑侯府中,母憑子貴一飛沖天了!多好!
不過這些都是常邑侯府和皇後娘娘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畢竟很多正常人都不會喜歡被迫和豬哥一樣的人無媒苟合的,何況還有那些和夫君感情深厚的女子呢?被玷污了也隻能一死百了了。
幸好現在這個世道家境殷實的人家都會嬌養閨女,極少會在外面露面,這才讓任宏理禍害沒有那麽多而已。
之前任宏理也曾經打過奉淩羽這個京城第一美人的主意,不過奉淩羽不像那些庶民的女兒一樣,可以随意搶奪,怎麽說安國侯府也是一個侯府呢,即使沒落了,也比那些庶民們好上很多很多了。
本來想等奉淩羽及笄後上門求了給個貴妾身份的,不過任宏理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因爲有人看不慣他這種随意玩弄女子的行爲而替天行道了……
此時三皇子一公開說任宏理是因爲調戲了他的侍妾而被誤殺後,人們紛紛想起了任宏理的黑曆史。
就是了解任宏理的常邑侯府人都信了三皇子的說辭。
隻是常邑侯就這麽一個孫子輩的男丁,這是讓常邑侯府的老封君不能忍受的,這是想讓常邑侯府斷子絕孫啊!
老封君一張臉黑沉沉的,眼底赤紅含着滔天恨意,盯着三皇子,蒼老的嗓音因爲哭嚎過已經沙啞,加上一扯着嗓子帶着沉沉怒意質問。
那嗓音聽起來就像是夜枭在叫一樣,刺耳難聽極了。
“三
皇子!一個侍妾而已,下等的賤人,你竟然爲了一個下等賤人就把老身的孫兒殺死了?老身,老身要去告訴皇後娘娘,讓皇後娘娘來評評理!”
此時常邑侯府的老封君更想上前撓三皇子一個大花臉,若是能把三皇子身上的肉一塊塊撓下來就更好了,但是因爲對方是皇子,所以也隻能死死忍着。
三皇子知道現在不是與常邑侯府的人逞口舌之快的時候,反正他是皇子,對方現在也不敢打殺他,他此時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盡快離開此地,然後派人盡可多的收集任宏理做過那些惡事的證據,這樣等到了父皇和皇後面前,才能更有把握全身而退。
“既然老封君想要告狀就告去吧,本殿下可不怵任何人,任宏理死有餘辜!”
三皇子冷冷地說完後,便一甩袖子,帶着一幹手下和吟心大步離去。
這一次錦衣衛們并沒有在攔着他。
不遠處站在人群中的龍玖看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終于滿意地往安國侯府掠去。
安國侯府中,奉淩汐正在哥哥奉淩竹的院子中與上門的塗幀頤練習如何運轉以及融合之前塗幀頤輸給她的那些陰柔内力。
龍玖回了府後直接找了過來了,她看到碧清院中還有塗幀頤這個外人在,便沒有直接把事情說出口,隻是朝正在用木劍比劃的奉淩汐說道:“姑娘,成了!”
龍玖出門辦的事還是奉淩汐安排的呢,現在龍玖回來直接很幹脆地說成了,她便知道,這成了就是任宏理死了,已經栽贓給三皇子了,現在常邑侯府的人已經和三皇子掐上了,将來皇後娘娘和太子也肯定也會下場了。
還有吟心已經被三皇子帶回三皇子府了。
一切都如預期一樣進行得很順利,奉淩汐眼梢忍不住帶出了一絲輕松之意。
這讓一旁的塗幀頤好奇了,因爲他時刻都在留意奉淩汐的他發現自龍玖進來說‘成了’兩個字後,奉淩汐整個人的氣息就變了。
塗幀頤不由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麽事能讓奉六如此開心呢?
莫名的,塗幀頤就想知道是不是今天發生了什麽事?直覺敏銳的他打算等出了侯府後,一定去打聽打聽今日的事是否有什麽特别之處。
至于爲何不直接問奉淩汐,塗幀頤知道現在奉淩汐對他已經百般不信任了,怎麽可能會告訴他呢,所以想要知道什麽,也隻好自己去打探了。
知道晏衍已經出遠門的塗幀頤緻力于不斷挖牆角,并且深谙想要攻陷一個人的心,最好是要深層次地去了解那個人,然後再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
所以在窺探到奉淩汐可能讓龍玖做了些什麽,并且是他不知道的事情之後,塗幀看着時辰不早了,幹脆起身與奉淩汐告别。
他臉上的笑容溫潤,一舉一動猶如和洵的風,讓與他相處的人不會感到一絲不适:“淩汐妹妹今日就練到這裏吧,所謂欲速則不達,明日在下再來尋淩汐妹妹。”
奉淩汐聞言也朝塗幀頤行禮,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之前确實受過人家塗幀頤的内力來保命,現在又學了人家不外傳的功法,她若是再端着一副高冷樣,恐怕自己都覺得有些婊了。
塗幀頤看奉淩汐對他的态度比在邵
府的時候軟化許多了,頓時心下歡喜,不過臉上依舊不顯分毫,按照規矩相互行禮道别後,他才轉身離開。
塗幀頤一離開侯府,走在大街上,不一會便有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快步走在他身旁,雖然做出低頭趕路的模樣,頓時嘴裏卻是在不斷用極小的卻能夠讓塗幀頤能夠聽到的音量說道。
“任宏理死了,當街被三皇子的兩個貼身護衛打死。”
塗幀頤腳下的步子頓了頓,第一反應就是這事與奉淩汐有關。
但是讓塗幀頤想不明白的是,若這事真的與奉淩汐有關的話,她爲何要算計三皇子和得任宏理呢?
不過若真的事與奉淩汐有關的話,确實太令人地驚歎了,奉淩汐不過是一個深閨中的女子而已,這手筆,這眼光……
“把事情詳細說一說,不要漏掉一絲細節!”
塗幀頤沉聲對‘小二’下令。
店小二也不含糊,直接把事情又從頭到尾細細說了一遍。
不過塗幀頤從頭聽了一遍細節後,依舊沒有找到有奉淩汐的痕迹在裏面。
若說有關系的話,那就是那些錦衣衛了吧?
要是這一次沒有錦衣衛強勢圍住三皇子,等三皇子處理了屍體,那這台戲就唱不下去了。
"呵呵"
塗幀頤自嘲一笑,覺得自己估計那裏想差了,奉淩汐可能用别的手段,但是若是說晏衍把調用錦衣衛的權利都給了奉六,那也太誇張了。
覺得晏衍就算寵奉淩汐也不可能毫無底線去寵的,塗幀頤放棄了從錦衣衛這條線去深想。但是直覺中,他始終認爲這事應該有奉淩汐的手筆在内。
這是一種直覺,就好像他天生方向感就極好一樣,這種直覺救過他很多次,所以他這次毫不猶豫地相信了這個直覺,盡管找不到證據和線索。
讓塗幀頤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奉淩汐這是要幹嘛,她爲何要攪亂京都這一潭水呢?
想不明白的塗幀頤第二天帶着疑問再次來到了安國侯府赴約。
他在門房那裏報上了奉淩竹的名字後便被放行了,因爲之前奉淩竹已經去門房那裏交代過。
塗幀頤一邊思索着,一會見到奉淩汐的時候,該如何試探一番才不會讓奉淩汐感到反感。
正想得出神時,一道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匆匆而來,在塗幀頤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撞到了一起。
匆匆而來的粉衣女子在撞到塗幀頤的時候,心中一陣竊喜,旁邊就是一個荷池,她隻要把塗幀頤一起帶進池子裏,濕了衣裳,再巴着塗幀頤,趁慌亂緊緊抱着塗幀頤,她沒了清白,就算塗幀頤不想娶,也要娶了。
這幾日知道當今的狀元天天來侯府後,她便一直在等待着時機。
塗幀頤不僅學問好,并且長得好,人也文質彬彬的,聽說身家不錯,以後更是光明無限,多好的一個夫婿人選啊!
在安國侯府被侯老夫人冷了心的表姑娘曾甜決定不再等着侯老夫人做主,給她找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
她一個全家被流放,現在隻能借住在外姨姥家的孤女,再講究門當戶對……
那還不如她自己挑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