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大公子驟然暴起,内力大漲,把圍攻他的兩個暗樁擊退後便要一躍而起,朝奉淩汐的方向追去。
龍依眼眼睜睜地看出了閻大公子的意圖,但卻無能爲力,她正被三個禁衛軍纏着。
焦急之下,龍依隻好朝奉淩汐的方向高喊:“姑娘,快跑啊!”
龍依的大喊聲讓一衆禁衛軍們的臉色都變了變,擔心龍依的大喊聲招來前殿諸人的注意,畢竟他們所行之事并不光彩,所以下手起來更加的狠厲了。
閻大公子回頭看了一眼被禁衛軍們纏鬥住的暗樁們,内心冷哼,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呵呵道:“想攔我?沒門!”
“哦?是嗎?”蓦然,身着錦繡服,配繡春刀,這獨屬于錦衣衛服侍的流雲,流風,流星等人錦衣衛們出現在閻大公子面前。
“你們?”
閻大公子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之前這麽有信心錦衣衛不會趕來是因爲一個時辰前,他已經讓那些隐匿起來的盜匪們湧現在城中。
隻爲把這些錦衣衛引出京去。
流雲等人眼神輕蔑地看着神情有些惶惶的閻大公子,像閻大公子這樣冷心冷肺的人肯定想不到,在抓盜匪立功與護着奉六姑娘之間選擇,主子想都不用想,肯定會選擇後者。
被流雲等人堵住的閻大公子很清楚,就憑他一個人的能力是不可能突圍出去的,那麽唯有……
倏然閻大公子看向不遠處,此時已經恢複的塗幀頤,沉聲開口:“塗公子,你幫我攔下他們,我先去逮奉淩汐。”
閻大公子清楚,若現在讓沒有被人圍困的塗幀頤前去攔下奉淩汐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從剛才奉淩汐能在塗幀頤跑掉的情形來看,他總覺得塗幀頤有些不夠狠心。
若是他?哼!當時就敲斷奉淩汐兩條腿,看她還怎麽走?
原本閻大公子以爲,隻要他開口,塗幀頤就會照着他的意思辦,畢竟之前塗幀頤也受到奉淩汐的欺騙,若不是奉淩汐假裝暈死,讓他們放松警惕,奉淩汐怎麽可能會得手?
可是閻大公子剛開口要求塗幀頤接應他後,卻看到塗幀頤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下擺的塵土,而後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完全無動于衷的态度。
閻大公子面色發青,怒問:“塗幀頤,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塗幀頤不理閻大公子,而是回頭看向流雲等人,問:“你們真的不抓我?”
流雲搖頭,聲音冷淡地回道:“奉六姑娘既然給你解藥,就是不想讓你死。”
塗幀頤怔了怔,沉默地朝流雲擺擺手,走了。
閻大公子瞪大了眼。
可惜流雲等人沒有給他悲春傷秋的時間,隻聽流雲朝身後的錦衣衛們低喝一聲:“上”
頓時,錦衣衛們當即如餓虎撲食般沖向了閻大公子,以及禁衛軍們。
兩隊禁衛軍原本是負責纏住戰鬥力比較弱的暗樁們,此時因爲看到錦衣衛到來後又拼命想要逃走卻被暗樁們反纏住的。
一時間逃脫不了,感覺到錦衣衛們強烈殺意的禁衛軍們不由膽寒。
而完成使命的暗樁們在錦衣衛加入後便一一退出戰圈,遠離此地,繼續做她們的暗樁去了。
大清理開始。
錦衣衛們不像暗樁們需要隐匿身份,一打鬥便是刀出鞘,招淩厲。
此地離前殿不遠,
兵器纏鬥的相擊聲終于隐約傳到了前殿内。
最先聽到動靜的是正在大殿中正打鬥的姬先生以及晏衍二人。
晏衍面色不變,專心應對姬先生和等待消息,他相信他的屬下們能做好他交代下去的事,救出奉六。
隻是姬先生的面色就有些不好了,心中暗罵皇後那些手下都是傻的嗎?竟然在這麽近的地方動用兵器?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
他不知戰況如何了,隻是覺得若按照時間來算的話,人應該已經送來了,可爲何現在還不到呢?
正想這個問題的時候,蓦然,一道纖弱的倩影緩緩扶着牆沿,臉色慘白獨自出現在大殿一側入口處。
奉淩汐的到來即刻引起了殿中諸人的注意,原本想要算計在晏衍愣神之際,當晏衍投鼠忌器不敢擅動的情況下一舉震斷晏衍的筋脈讓晏衍成爲廢人的姬先生,見到奉淩汐沒有如預想一樣被塗幀頤抱着出現,或者被閻大公子拖着出來後。
反倒他先愣神了。
與姬先生對打的晏衍遙遙與奉六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濃郁的關心與疼惜,直到在奉六的眼神中看出她說沒事後,晏衍才壓下一直惴惴不安的心,重新看向還在怔愣的姬先生。
‘就是現在!’
晏衍一反之前的消極應對,在姬先生還沒有回神之際,淩空躍起,出手如電,拳頭聚集起一股醇厚的内力,以千鈞之勢朝姬先生的心脈處出拳,砸了下去。
“不可”
驟然高座上的皇後出聲,喝止晏衍淩厲的殺招。
晏衍有一瞬的遲疑,幾息之間,姬先生一身冷汗連連閃避。
“嘭”拳頭與肉相擊的聲響傳來。
晏衍收拳時看了一眼姬先生委頓嘔血的樣子,暗歎可惜了,若是剛才沒有遲疑的話,這一拳足以能要了姬先生一條命了,留着他的命以後還不知會有什麽變故。
但是此時顯然已經不能強硬取走姬先生那條老命的好時機了,因爲皇後明确地站在了姬先生那邊,并且他們并沒有姬先生在鬼樊樓内培養盜匪意圖不軌的切确證據,對姬先生的指控恐怕不能一舉将他拿下。
再者,若執意取了姬先生性命的話,恐怕與滇離之地不好交代,畢竟大祭司是滇離之地的精神領袖,滇離之地雖然面積不大,但是可以說滇離人每人皆能成兵,真的要瘋狂起來也有些令人頭疼。
戰争苦的還是百姓。
晏衍冷冷地看了一眼不相信自己算計這麽多卻輸了的姬先生,再望了一眼因爲對結局不滿意顯得面容有些發僵,眼底含怒意的皇後娘娘。
他心底諷笑,而後沉默地運起内力朝側殿入口的奉淩汐掠去。
當晏衍來到奉淩汐面前的時候,才察覺出奉淩汐此時的狀态很不好,她渾身無力,完全要倚靠着牆才能站好,渾身冒着虛汗,一雙眉因爲痛苦而緊緊蹙着,櫻唇已經被她咬破了,時不時能滲出血絲來。
“我覺得我站不住了。”奉淩汐看着晏衍,倏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鼻頭泛起了酸,嘟囔着說道。
晏衍心尖兒因爲奉六的委屈有些尖銳的疼,他啞了聲,壓着沙啞的嗓音抱歉地說道:“沒能殺了他們,卿卿且等等,總有抓住把柄的時候。”
奉淩汐神情恍惚了一下,臉色又白了一分。
晏衍倏然想起閻大公子所說的話‘奉淩汐中
了烈性媚藥……’
他心中一緊,不顧殿内衆人看過來的眼神,伸手覆在奉六沁滿細密汗珠的額頭上,觸手炙熱的感覺讓晏衍心驚。
瞬間沉下了臉,嚴肅地對奉淩汐道:“你的狀态很不對。”
奉淩汐虛弱地對晏衍回以微笑,以示寬慰:“沒事的,我能壓制得住,之前我用簪子把幾個經絡穴位都走了一遍,讓藥效化在汗裏,加促排出體外一些了,現在的藥效還能抗得住,我得在這裏看一會。”
晏衍看着固執不聽話的奉六擰了擰眉,不贊同地問:“有什麽事情是比你身體還要重要的?”
奉淩汐看晏衍沉下來的臉知道他有些不悅了,咬了咬唇後,依舊堅持道:“就這一次,我想看奉淩羽的獻藝,看時間秀女的獻藝還沒有過半,她的獻藝名單排在後面應該還論不到她吧?”
一談到奉淩羽,知道個中官司的晏衍便知道勸不動奉淩汐了。
半響,晏衍退讓一步叮囑道:“若是你支撐不住了,與我說我便立刻帶你走。”
此時,因爲整個大殿過于安靜,後殿中的打鬥聲讓人聽得越發的清晰了。
皇上沉了臉,面色不虞地沉聲發問:“大好的日子,是誰在搗亂?”
此言一出, 坐在他身旁心中有鬼的皇後當下心口一緊,畢竟後宮之人私自拉攏,并調用禁衛軍這與朝綱來說,可謂大忌。
心下不安的皇後當視線轉到奉淩汐身上時,目光漸漸變得深沉起來,倏然有了主意。
她聲音和緩地開口對皇上說道:“大約是某些秀女不省心吧,将來敲打敲打就好了。”
這某個秀女?盡管沒有指名道姓……衆人多是知道皇後所指的應當是安國侯府的庶出女奉淩汐無疑了。
這樣一個狂妄自大的帽子扣下來,以後就是一個污點。
奉淩汐心底不忿,她肯定不能認,就在奉淩汐想着該如何反擊時,蓦然聽到身旁的晏衍開口了,他嗓音清冽,帶着不滿。
“回皇上,今日淩汐在後殿發現可疑身份之人出沒,知會衍後衍便讓錦衣衛前去查看,沒有想到确實有外來人混入宮中欲圖謀不軌,這才有了打鬥聲。
衍不知,爲何如此勇敢的女子沒有嘉獎就算了,反倒需要皇後娘娘敲打呢?”
晏衍如此不給皇後面子的撕開臉面也要護着奉淩汐之舉讓朝中衆人吃驚,皇後更是氣得指尖發顫。
不過這還沒完呢,隻見晏衍看了一會不遠處流雲向他所打的手勢後,再回頭時更是淩然地繼續說道:“流雲來回禀說所有人馬剛才已經伏誅。”
聽到晏衍輕描淡寫地說人已伏誅的時候,不了解情況的人都還以爲隻是出現一兩個刺客呢,可是皇後和姬先生卻是知道晏衍所說的人馬是那兩隊禁衛軍!
兩隊禁衛軍啊!竟然都被他的錦衣衛殺了!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姬先生覺得要重新估測晏衍的危險程度了,而皇後的臉控制不住的白了白,她沒有想到晏衍對那兩隊屬于她的禁衛軍下起手來毫不留情。
同時心也疼得滴血,這些人可不容易培養出來,然而姬先生所說的揭開晏衍是不是龍種的身份沒做到,廢了晏衍之事也沒做到!
覺得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皇後臉色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