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會武?”
“就是!你怎麽會武呢?我們怎麽不知道?”
謝嬷嬷,葛嬷嬷懵怔之後,争先恐後地問出聲。
奉淩汐聞言眸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神情,笑眯眯地對兩位嬷嬷道:“嬷嬷要不要留下來,外面那些傳聞很多都不可信呢,淩汐不僅會武,還會醫,還能制香,刺繡也很不錯,嗯……也算博覽古今文書。
将來若是能得嬷嬷們的幫襯,定然能成爲嬷嬷們想要看到的多才多藝貴女。”
謝嬷嬷和葛嬷嬷好似聽天書一樣聽着奉淩汐自顧自把話說完,兩人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精彩,不過狐疑的成分多一些。
她們還是不敢相信在她們面前侃侃而談,和傳聞中不大一樣的奉六姑娘,現在确定不是在自吹自擂嗎?
看到嬷嬷們的神情有了動搖的意向,奉淩汐再接再厲,又開口勸道。
“嬷嬷們從先太後娘娘手下出來,憑白學了一身絕學本事,卻一輩子碌碌無爲,沒能調教出一個才華出衆能讓嬷嬷們名聲響亮的貴女,是否心中會有遺憾?”奉淩汐慢悠悠地抛出誘餌。
這個問題瞬間把兩位嬷嬷問住了,是啊,若是一輩子碌碌無爲實在不甘心,她們無兒無女,空積累了一肚子的鑽營之道沒有教出去就要抱着進入棺材中了?
先太後娘娘僅放她們出來,奈何淮南王妃去得早,那以後别人說起先太後娘娘調教出的手下,是否會說不過如此爾爾?
啧……但是,現在站在她們面前的恰恰就是未來的淮南王妃呀,或許能彌補上遺憾也說不定?
之前抗拒是因爲擔心奉六姑娘與傳言中一樣蠢笨,怕壞了先太後娘娘的名聲,可若她沒有如世人所說的那樣蠢不可及,反倒聰慧得很呢?再加上她們的精心教導的話……
謝嬷嬷和葛嬷嬷相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意動的神色,兩人無言意會對方可以‘先觀察觀察再說,若是奉六姑娘真的朽木不可雕也再想辦法離開也不遲。’
“既然奉六姑娘看得起老奴,那麽老奴就托大教導教導姑娘。”
……
本來奉淩汐還以爲可以讓兩位嬷嬷先休息休息,待兩位嬷嬷消除了車馬勞頓再接受教導。
可卻在此時,負責通禀的守衛突然來到二門處回話:“奉六姑娘,宮裏來人了。”
宮裏這時候來人?
晏衍并不在府中守衛還來通禀,定是來尋她的了?
既然是宮裏來人奉淩汐不敢耽擱,她整整儀容便帶着衆人前往外廳。
當她們來到外廳時,入眼的便是一個身着蔥綠底鑲領粉綠暗花對襟宮裝,膚色白嫩,鵝蛋臉,五官端正,氣質端莊,年約二十一二,正亭亭玉立的女子。
看到來人,奉淩汐身後的龍依小聲地告知:這是皇後娘娘身邊的鳳儀女官蔣鳳儀,官居四品品階,見到一般官員女眷不用行禮,不過她的性子比較傲,姑娘要小心應對。
能讓龍依特地提點,奉淩汐便知道,這個蔣鳳儀應當是不簡單的人。
奉淩汐身上沒有品級,現在還是侯府庶女的身份,見到身居四品的女官理應行禮,她依規矩盈盈屈身下拜,見禮道:“見過鳳儀女官,淩汐這廂有禮了。”
“你就是奉六?”蔣鳳儀上下打量着奉淩汐,随即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語氣中帶着鄙夷咕哝道:“怎麽生得這般普通。
”感情之前在宮中沒有見過,這次是借傳口谕來看人的。
隻是蔣鳳儀這樣口無遮攔直接評判奉淩汐,實屬無理,怎麽說奉淩汐現在雖然身上無品無級,但是也已經被指婚給晏衍了,妥妥未來的淮南王妃。
且蔣鳳儀有時間評判奉淩汐,卻沒有時間讓正屈身給她行禮的奉淩汐起身,竟然生生受了這麽久的禮。
蔣鳳儀目中無人刻意刁難的行爲看得奉淩汐身後的龍依等人直皺眉心。
此時的蔣鳳儀心中别扭,氣惱,并帶着恨。
她本出身官眷,是嬌嬌養起來的四品官家嫡出姑娘,六年前參加選秀,本想要一飛沖天,可是沒有想到因爲秀女中的争鬥,她被算計指給沒人看得上的淮南王世子晏衍。
當她暗查到淮南王府世子晏衍是一個長得青面獠牙,奇醜無比,獨斷專行,脾氣暴戾,不近人情,厭女嚴重的卑劣性子後,她一想到整天要跟這樣一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她就怕了。
最後她毅然決然甘願自請成爲伺候人的宮女,也不願意嫁給晏衍。
可以說,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後悔過,因爲她覺得,相比嫁給晏衍這種可怕的人,她甯願一輩子不嫁都要好過得多。
這些年,她在宮中有段用盡,終于爬到皇後娘娘身邊最大的四品鳳儀女官位置。
憑着自己的手段爬到這個位置的她内心驕傲不已,四品女官啊,衆觀朝野,能出幾個四品女官?隻要皇後的位置不倒,她就可以利用這個身份謀求很多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東西,甚至現在家族中人無論誰見了她都要畢恭畢敬的。
可是,她若永遠沒有見過晏世子真容就好了,偏偏昨日晏世子在宮中沒有戴面具。
如此天人之姿,恍若谪仙!
且位高權重!
據說還對庶女奉六呵護有加!
這些猶如一個又一個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她的臉上。
聽得越多,就越覺得内心在滴血……
她恨啊!
現在再想想,當時晏世子的世子妃之位,将來的淮南王王妃之位她簡直是唾手可得。
可是她卻白白的放棄掉了。
她恨啊!
恨謠言誤人!
更恨奉淩汐一個小小的庶出女,本身一無是處,卻運道沖天,竟然被指婚給了淮南王世子,要知道這些本來就是她的,現在她一想到她當初放棄了什麽,她就覺得這是奉六在搶她的東西。
今日聽皇後娘娘要給奉六傳口谕,她便把這個差事要過來了,她倒要看看這個奉六到底有什麽好,能讓晏世子呵護備至?
最恨當初明明晏世子知道她誤會了,爲何不摘了面具自證一下,爲何要讓她傻傻的誤會?眼睜睜地看她愚蠢地把這門好親事推掉了?
磋磨了這些年,可以預見她就算将來放出宮去,也謀求不到這麽好的親事了。
蔣鳳儀内心抓狂,故意晾着奉淩汐,奉淩汐屈身行禮太久了,讓站在奉淩汐身後的龍依等人氣惱不已。
這個皇後宮中出來的蔣鳳儀會不會做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隻待奉六姑娘嫁進王府,且看以後誰給誰行禮!
龍依心中冷哼,她本身還是龍衛第一人呢,論品階可是領着正三品官員的俸祿,現在在奉六姑娘身邊還不是做的都是丫頭的活?你蔣鳳儀一個四品伺候人的鳳
儀官竟然來這裏擺譜了?
龍依和龍玖一起冷笑。
正當龍依要亮出龍衛身份出頭與蔣鳳儀說道說道時。
蓦然,跟着她們出來一直站在她們身後的謝嬷嬷和葛嬷嬷驟然開口。
“老奴們見過蔣鳳儀。”
蔣鳳儀聞言隻是淡淡地“嗯”地一聲應了,眼神輕飄飄地掃過正朝她行禮的謝嬷嬷和葛嬷嬷。
心道:兩個老嬷嬷真是白長了一大把年紀,不知道主子們在說話?你一個奴才能插嘴嗎?
可是就這麽輕輕地一瞟,卻覺得這兩個嬷嬷怎麽那麽眼熟呢?
她擰擰眉,再定睛一看,神情突然怔住。
随後大吃一驚,遲疑地問出聲:“您是謝嬷嬷……還有葛嬷嬷?”
“正是老奴。”
謝嬷嬷眉眼細小,回答時臉上帶着笑眯眯的笑意。
而葛嬷嬷一如既往繃着臉隻是微微颔首。
看到謝嬷嬷和葛嬷嬷都承認後,蔣鳳儀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大驚失色地問:“你們怎麽會在奉六身邊?”
要說謝嬷嬷和葛嬷嬷可是出了名的難纏,位份還高,雖然先太後不在了,但是現在這兩位嬷嬷走出去,依舊還會代表着先太後的臉面,就是皇上都要給幾分面子。
當初蔣鳳儀選秀住在宮裏的時候,教儀嬷嬷還是從謝嬷嬷和葛嬷嬷手下出來的,教儀嬷嬷每每談起禮儀規矩都會把謝嬷嬷和葛嬷嬷這兩尊大神搬出來。
那段采選日子對蔣鳳儀來說可謂苦不堪言。
這時,謝嬷嬷開口了,她直視着蔣鳳儀問。
“請問蔣鳳儀,現在宮裏的規矩禮儀都不沿用之前太後娘娘定下的規矩了,已經自成一套了嗎?”
蔣鳳儀愣了愣,還未回答,便看到站在謝嬷嬷身旁的葛嬷嬷闆着臉也出聲道:“老奴好久沒有進宮了,若是進了宮一定要向皇後娘娘請安,再問問這禮儀的事,這禮儀可是顔面,先太後可是曾經耳提面命過不可懈怠的。”
這一綿裏藏針的軟一正面杠的強硬,句句把蔣鳳儀堵得啞口無言。
她心知肚明,确實是從她出宮後便不再謹記宮中禮儀規矩,不管是站立,說話,姿态,行事,完全是想怎麽來就怎麽來,可怎麽會知道這裏還有專人抓禮儀規矩,最權威的老嬷嬷?
真是見了鬼了!
最要命的是這兩嬷嬷的輩份還不是一般的高,就是皇後都要聽一聽的。
“兩位嬷嬷教訓得是,蔣芯受教了。”蔣鳳儀面色難看地俯首認錯,與之前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姿态截然不同。
謝嬷嬷先葛嬷嬷一步應下,她笑眯眯地對蔣芯回道:“蔣鳳儀客氣了,我們都是倚老賣老,身上也沒有品階,就是喜歡多管閑事,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蔣鳳儀見諒啊,對了,今日蔣鳳儀來此有何貴幹啊?”
滴水不漏的回話讓蔣鳳儀心中更是憋屈,她知道今日再此已經讨不到便宜了,氣惱之餘冷睨了一眼奉淩汐,心道,且等你進了宮再讓你好看,到時候看還有誰能時刻護着你
在心中把奉淩汐淩遲一頓之後,心情略好點的蔣鳳儀輕咳一聲,高昂起頭,清聲說道:“皇後有口谕,請奉六姑娘後日進宮參加選秀。”
選秀?
衆人聞言震驚,這皇後娘娘怎麽想的?既然指婚聖旨已下,爲何還要奉六姑娘多此一舉參加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