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樣憤怒,隻是她相對理智一些,她在想,現在晏衍去宮裏請旨了,宮裏也不是不透風的地方,估計晏衍前腳剛把聖旨請出來,外面就有人收到了風聲。
奉淩汐看了一眼因爲被暗衛看管着, 敢怒不敢言,但是眼底卻是淬了毒的淮南王夫婦,她很清楚的知道,若是給淮南王和淮南王妃一點反撲的機會,對方肯定毫不猶豫的要弄死她。
既然是敵人,就沒有理由要手軟了,畢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淮南王和淮南王妃倒不算太大的威脅,但是現在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淮南王府與姬先生,古氏家族早已聯手了。
現在既然決定動淮南王府,那最好行動就是一鼓作氣把另外兩府一起拿下才好,若等到對方收到風聲有了防範,估計以後再想發難就不容易了。
“去請京兆府尹,就說在淮南王府發生了命案,有人謀害了主母。”奉淩汐淡淡的對一旁的流星吩咐。
奉淩汐的威信與晏衍差不多,她一吩咐下去,流星即使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還是恭敬的應下,轉身大步離開,去京兆府尹去了。
現今的京兆府尹新提拔上來的,前段時間太子和廢皇後落馬後,一道道指令從宮中傳了出來,朝中的官員被撸下去不少。
新的京兆府尹是個中立派,說好聽是直,說不好聽就是榆木疙瘩。
但是這種人卻讓皇上放心的,京兆府尹雖然官位在京中不算高,但是位置卻極其重要。
心上任的京兆府尹姓馬,因爲走路有點内八,在朝中獨一景,所以有人給他取了個外号叫做馬内八。
馬内八新官上任,恰逢多事之秋,行事多拘謹,雖然手腕不夠高,但是也可以說是兢兢業業,比較務實的一個官員了。
現在乍然聽到流星來請的原因,頓時吓得不輕。
淮南王府發生了命案,謀害主母,這可是大案啊!他一上任就遇到這種特大案,這不是要了老命嗎?
京兆府尹哪裏還坐得住?頭都大了,不敢耽擱的點了人手親自帶隊跟着流星,火急火燎的往淮南王府趕。
剛進淮南王府靠近前廳,隐隐約約的迎着風就能嗅到了一絲血腥味。
剛剛趕來,還來不及喘息的京兆府尹等人臉色齊齊一變。
加快了腳步。
呼啦啦的一群人闖入了大廳,驟然看到大廳中,被捆綁起來的淮南王和淮南王妃。
衆人:……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這是怎麽個情況?紛紛一頭霧水。
不是說淮南王府的主母被謀害了嗎?
那眼前這活生生的淮南王妃是怎麽回事?
“都怎麽回事啊?趕緊的,給淮南王和淮南王妃松綁啊,都傻愣着做什麽?”馬内八呼喝着手下。
就在一個衙役要上前時,驟然一道輕柔的女聲開口阻止:“且慢,此次請馬大人前來是來主持公道的,因爲本妃的母妃被歹人害死,而最大的嫌疑人正是眼前大人讓松綁之人。”
奉淩汐開口後終于引起了馬内八的注意,原來他和衙役們一起沖進來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被捆綁在大廳中的淮南王夫婦,根本沒有注意到站在不打眼角落裏的奉淩汐。
一認出奉淩汐的身份,馬内八的臉上驟然閃現出古怪的神情。
難道淮南王和淮南王妃都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經風,說起話來細聲細氣,看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的世子妃令人綁的?
馬内八驚異的看着奉淩汐,斟酌着開口詢問:“世子妃這玩笑也開太大了吧?作爲晚輩這麽對待長輩傳出去終歸不好聽。”
這是勸了。
馬内八還以爲這隻是家庭糾紛,隻是淮南王府這個新娶的媳婦有些激進,他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算偏向奉淩汐了,畢竟若無緣無故随便鬧得府中雞犬不甯,毆打虐待長輩,都足夠奉淩汐喝一壺了。
“龍依,帶馬大人去看看。”
奉淩汐指的是被挖掘出來的,古靜宣的屍骨。
馬内八看奉淩汐小臉冷峭,眼底的目光利得紮人,沒來由的有些不敢駁了奉淩汐的話,默默跟着龍依去了。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馬内八頂着一張蒼白的臉回來,走路的時候幾乎同手同腳。
他現在受到的驚吓不清。
回來後,馬内八抖了會唇才問出心底的話:“世子妃要狀告的是淮南王和淮南王妃?”
“不錯。”奉淩汐看着馬内八,回答得毫無凝滞感。
盡管已經有了猜測,但是聽到奉淩汐肯定的說不錯後,馬内八還是忍不住腦袋一陣陣眩暈,差點摔個大馬趴。
這不是要把他放在火上烤嗎?
若是一個處理不好,這脖子上的腦袋就保不住了,雖然涉及王爺的案子最終會移交宗人府,但是現在不是還沒移交嗎?
正在進退兩難的馬内八恨不得今天沒來淮南王府,他甚至生出了希望奉淩汐大事化了的念頭。
在他眼裏,奉淩汐隻是一個仰仗淮南王府活着的女子,再說晏世子已經不在了,她這麽要強做什麽?這世間對女子總要苛刻許多,何不把這事按住?
哪裏知道馬内八剛盤算完便看到奉淩汐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此事已經報到宮裏去了,估計不用太久,宮裏就會有聖旨下來。”
宮裏!!!
馬内八用力咽了咽口水,吃驚的瞪大了眼。
被捆綁起的淮南王和淮南王妃也忍不住一哆嗦。
緊接着又互相埋怨起來。
兩人幾乎看仇人一眼怒瞪着對方,并且用腳互相踹着,用牙撕扯着,跟失去理智的野獸一樣。
“你竟然瞞着本王把靜宣的屍身弄回來,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淮南王怒吼。
淮南王妃馬上反唇相譏:“你還以爲你是什麽好東西,你做的那些龌蹉事,妾身都知道了,靜宣還不是你坑騙回來的,心底還忿忿不平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對她使用暴力,等她死了,你還貪圖人家的陪葬品,當晚就去啓了人家的墓,若不是王爺這麽肆無忌憚,妾身怎麽有那麽大的膽子?”
淮南王心裏突突的跳,恨不得掐死口無遮攔的易雪蘭,暴跳如雷。
“你這個賤人住口,若不是你假惺惺的,給靜宣下了藥,她能一病不起嗎?本王打她也給她請了郎中了,她的死根本不關本王的事。”
兩個人互相揭短。
每一句話都讓人聽得心驚肉跳的,特别是馬内八以及他的手下們完全被聽到的信息駭得目瞪口呆了。
“馬大人,這些都是證詞,不記下來嗎?”奉淩汐淡淡的提醒。
馬内八倏然驚醒,原本苦惱審案子的時候重了不行,輕了不行,仿若刺猬一樣讓人無處下口案子竟然因爲犯人互相攀咬而有了突破口了。
“記下,記下!”馬内八咋咋呼呼的喊着随行左右手幹活。
奉淩汐等官府的人記錄完後,才慢悠悠的開口:“還請馬大人清點我母妃的嫁妝财務,按律來說,母妃的嫁妝都要留給世子的,現在世子不在了,但是我這個世子妃還在,還請大人做主。”
馬内八臉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之前他還疑惑爲何奉淩汐要死咬住淮南王和淮南王妃呢。
原來是爲了錢财啊!
馬内八松了一口氣,他原本還擔心奉淩汐這個新出爐的世子妃會有什麽要求呢,害怕奉淩汐再搞事,沒看到被綁起來的淮南王夫婦了嗎?一搞事都不是小事啊!
“世子妃說的事,按律來說,是可以這麽理解的。”馬内八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奉淩汐看着馬内八,眼底澄澈,極其認真的開口:“那就請馬大人帶人圍了清安王府吧。”
“啥子?”馬内八被吓得方言都出來了。
“圍了清安王府,因爲這兩日清安王府的人秘密聯系淮南王,轉移母妃的嫁妝。”奉淩汐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馬内八确實聽清了,但是他甯願他現在聾了才好。
爲啥還要搞事?爲啥還要搞事!!!
馬内八在心底呐喊。
怎麽又扯上清安王府了呢?
一天讓他去幹趴下兩個王爺……馬内八汗如雨下,一張臉面無人色。
“這……這事……到底,是沒有證據吧……” 他虛弱的說。
話剛落下,流雲便朝不遠處的暗衛做了一個手勢,下一刻,幾個被綁在角落裏的仆役便被拖了出來,丢在馬内八的面前。
“大人,這些都是證人,還有今日淮南王爺在外面玉香齋見的清安王,那裏的小二也是證人。”流雲不容馬内八退縮。
“隻隻是錢财,沒有必要爲圍府吧……”馬内八垂死掙紮,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府尹啊!
他的話音剛落,奉淩汐直接“呵”了一聲:“大人此言差矣,此案可是重案,因爲母妃的死還沒有定論,是誰害死母妃的還不清楚,但是爲何母妃都仙去了這麽多年了,清安王府的人還攪和進母妃的事裏面,難道沒有可疑之處嗎?
再說,母妃的嫁妝豐厚,其中古玩書畫都是珍品,爲何淮南王肯拱手給清安王府,這不可疑嗎?”
奉淩汐一頓可疑把馬内八饒暈了,他茫然的跟着點頭:“是可疑。”
說完後,他才反應過來,好像現在他正在被奉淩汐牽着鼻子走,掉坑了哇,但是這得罪人的事都是讓他去做哇。
“不行,下官有些暈……”
馬内八不願意攪和進來,可是卻在此時,一道尖銳的陰柔嗓音由遠而進:“聖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