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
隻是太子不是被禁足了還沒有出來嗎?怎麽今夜會在思過宮内?
太子不像他,身懷武力可以翻牆進皇宮内,太子屬于四體不勤之人,走幾步都要喘幾下。
并且身體虛胖的嚴重,就是扮做侍衛或者內侍都顯得十分突兀。
所以太子怎麽進宮的?
“母後,你說什麽時候咱們才能翻身?你是沒看到三弟現在越來越嚣張了,太子府中的人現在都得避着三皇子府的人,處處受氣。”太子的聲音無比的煩躁。
“太子,你要稍安勿躁。”廢皇後低垂着眼眸,跪在佛龛前,不驕不躁的敲着木魚。
若不是她的形銷骨瘦得厲害,損了幾分氣度,這一番話恐怕就能讓太子安心了。
可是太子現在看到他的母後形象大變,哪裏還有之前的信心滿滿。
“母後,你每次都讓兒臣等啊等,可是這都等多久了?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憔悴的樣子讓兒臣多揪心?”
太子有些煩躁不安。
廢皇後聞言停下了敲木魚的動作,看向太子:“你是太子,你急什麽?三皇子名不正言不順,不會那麽容易成事的,你也不想想你父皇是什麽人?他手上沒有一點底牌嗎?”
“什麽底牌?”太子驚了一下,目露驚喜。
“母後也不太清楚,你付款很多事情都不願與母後說,隻是不後了解你父皇的性格,除非他真的動彈不得,不然不會一直被動下去的。
再說,若是不成,還有一計。”
“什麽?”太子看到廢皇後臉上瞬間陰毒的笑顔,心底咯噔了一聲,緊張的問。
廢皇後站了起來,摳着指甲,直到把一根指甲掰斷才幽幽出聲:“若是你父皇死了,嗯,你作爲太子就能名正言順的上位了。”
這是要弑君!
不止太子面色急變,就是藏在暗處的晏衍也呼吸紊亂了一下。
原來廢皇後的打算是在這裏。
所以她一直按兵不動,一次想看看網上有什麽底牌,能不能與三皇子鬥起來。
若是兩敗俱傷最好,或者三皇子被皇上收拾了也不錯。
無論怎樣,廢皇後的盤算就是要讓皇上意外的死去,這樣就算是三皇子成事了,讓三皇子背上弑君的罪名,三皇子再想上位,恐怕這天下人也不會答應,将來的一切将會是太子的。
廢皇後的打算是現在三皇子再蹦哒,也不過是在爲太子做嫁衣而已。
晏衍一直擰着眉,他在想廢皇後到底清不清楚太子并不是皇上的骨肉?
不然他想起以前在宮中留宿的一次,廢皇後曾經派人過來檢查他後背上的胎記。
一想到這裏,晏衍瞬間明白,太子不是皇家血脈之事,恐怕廢皇後是早已知道的了。
并且廢皇後還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并且一直在做防範。
比如說從來沒有死過派人刺殺的心。
這麽一想,晏衍終于想通了一件事。
這段時間以來的追殺,恐怕找到背後的指使者了。
“若太子不是皇家血脈呢?”晏衍清越的嗓音在思過宮的主殿内響起。
“誰——!”
他的聲音太過突兀,又在太子悄悄進宮的時候出現,當即把被皇後母子倆吓了一跳。
晏衍一步步從暗處走出來,出現在廢皇後和太子的面前,嘴角噙着一絲譏笑和冷意。
“是你?你還沒有死?”
廢皇後有些意外。
實在是他派出去追殺晏衍的人太多了,前段時間收到消息,晏衍受到重傷,在境外失蹤。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廢皇後簡直要手舞足蹈起來了。
因爲在邊境外這麽危險的地方,身爲大昭國的人肯定會受到外族之人的監視與奴役。
失蹤也相當于活不成了。
晏衍活着幾乎成了她的噩夢,隻要晏衍死了,他她想要掩蓋太子身份的秘密,便能一輩子掩蓋下去。
可是沒高興兩天了,晏衍這個必死之人,卻站在了她的面前。
并且看起好像毫發無損的樣子。
在哪裏是情報上晏衍重傷将死的樣子。
“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再說晏世子這是夜闖皇宮嗎?”廢皇後在晏衍面前端起了皇後的架子,質問。
可惜晏衍的知道了當年廢皇後在她娘親去世這件事情上動了手腳外,還多次算計他的娘親,對廢皇後就再也沒有客氣的想法。
“廢皇後幾次三番讓派人追殺我,卻沒有殺死我,想必你很失望吧!”晏衍輕呵。
廢皇後陰晴不定地看着晏衍,心中有些後悔,在晏衍小時候沒有下手,現在再想對付晏衍,可對方羽翼已經豐滿了。
現在最讓廢皇後擔心的是,剛才晏衍說什麽?他提及皇家血脈之事,那麽晏衍到底知道了什麽?
一時間廢皇後覺得自己的七寸被晏衍拿住了,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母親怎麽死的?若是我以此爲條件,你能不能答應放過太子?”不然皇後問晏衍。
晏衍猶豫,當年的事撲朔迷離,按照奉淩汐的話說,現在浮出水面上的都隻是幫兇而已。
但是一直找不到主謀,他們也會懷疑是不是他們猜錯了?
可是現在廢皇後明确的告訴他,是真的有這個主謀之人的。
“是誰?”晏衍還是妥協了,這件事查得太久,他怕奉淩汐有危險。
畢竟當年娘親的地位也不低,卻也是被人給害死了。
廢皇後看到晏衍答應了他的要求,終于是籲出了一口長氣。
晏衍向來一言九鼎,廢皇後對晏衍的人品還是信任的。
她清清嗓子,看向晏衍:“你不想知道爲何你的姨母性情大變嗎?很多事情其實都離不開你的外家,古氏。”
廢皇後說完便有些憐憫的看着晏衍慢悠悠地補充:“當年很多事情都有古氏的影子在,你不妨去查一查。”
晏衍深深的看了一眼廢皇後,冷聲道:“我自會去調查。”
說完晏衍便離開了,她從廢皇後的眼裏看出了瘋狂。
所以他覺得即使他現在不取了廢皇後和太子的命,這兩人估計也要開始作了。
以前他可能還會擔心些,但是現在皇上已經服用了親手所制的解毒聖藥,想必他們在想動皇上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晏衍出了思過宮,又悄悄的轉身回去。
主要是他還沒有弄明白太子怎麽從宮外進到宮内的。
晏衍回來的正巧。
隻見廢皇後站在佛龛前,緊緊攥住面前的佛頭,然後緩緩的扭動。
不一會兒,被她攥住的佛頭便傳來了嘎嘎的轉動聲。
佛龛動了。
露出佛龛後一個幽黑的通道。
廢皇後慈愛的給太子整整衣裳,而後叮咛道:“事發突然,母後也不知道晏衍怎麽突然回來了,但是今天他那一番話讓母後的心有些不安。
咱們隻能先動手了,隻要皇上崩了,才有你的機會。”
太子還沉浸在豔豔說她不是皇家血脈的這事上,臉上是直愣愣的神情,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被廢皇後推進佛龛後的地道中,他才緩過神來,緊張而執拗的一把,攥住廢皇後的衣袖。
“母後,您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
皇後的眼神微閃,落在太子的眼裏,心驟然跌落,反正聽到了碎裂聲,直到聽到皇後否認的聲音:“你是的,别亂想,皇位也隻能是我兒的。”
這話猶如一支強心劑讓太子活了過來,雖然她知道廢皇後在騙他,但是他選擇性的隻認定了一個,他願意聽到的答案。
進一步海闊天空,皇位在向他招手,退一步将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太子的眼神突然變得狠厲起來。
“母後,您說,需要兒臣做什麽?兒臣這就去辦。”
廢皇後滿意太子的轉變,她需要的是一個有野心的,能上位的太子。
以前的太子唯唯喏喏,做事不夠成熟,常偏聽偏信,現在看他卻覺得瞬間長大了不少,廢皇後一想到将來這江山就是他們娘倆的,瞬間覺得揚眉吐氣了。
“好,你今晚就去找你外祖家,等明日夜裏闖宮。”
太子聽到闖宮二字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紅色因爲興奮,白則也有些害怕。
“太子且放心,你外祖暗中養了不少人,其中還有一個武功特别厲害的傻子,那人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距今爲止,午後還沒有發現誰的武功在那傻子之上的。”
“當真?”太子的呼吸都粗了,他沒有想到外祖家竟然養了這麽厲害的人。
“那母後保重,等明晚兒臣風風光光的把母後送到太後所居的宮宇去。”
“好,那母後就等太子了。”廢皇後眼底含笑看着太子在密道中越走越遠,才扭動佛龛上的佛頭,将密道口閉合上。
去而複返,隐身在暗處的晏衍把事情聽了個全程,大約也清楚了,廢皇後和太子的計劃,轉身他便尋了一安置在宮中的龍隐衛。
他将廢皇後和太子的計劃告訴了龍隐衛,讓龍隐衛去知會佛公公。
而晏衍便出了宮,打算先回東苑,等查查古氏的底再做打算。
晏衍回到東苑的時候,奉淩汐還沒有睡着,她剛沐浴過,長發帶着水汽披散着,正拿着一本書倚靠在靠枕上看着。
“怎麽頭發還是濕的?”晏衍斂起一身冷意,眼裏含着溫柔,順手從架子上拿起一塊布巾幫奉淩汐絞起了頭發。
看書太過入神的奉淩汐這才回神,她坐直身子,嘴角噙着淺笑任由晏衍幫她絞發,順便回答:“在等你呀,你進宮順利嗎?”
晏衍的手頓了頓,然後也不隐瞞,把進宮後所發生的事情與奉淩汐都說了一遍。
“古氏嗎?”奉淩汐蹙眉:“等我回門之後,我去看看姨母。”
奉淩汐臉上蓦然閃過一絲狡黠。
晏衍失笑,寵溺地捏捏奉淩汐小巧的鼻頭:“那你小心點,我在暗處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