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看到晏将軍淡定的任由那些人慢慢走進包圍圈,她們早已忍不住要沖上去了。
就是現在。
随着晏衍一個手勢落下,收到命令的輕騎隊人員便如同幽靈一樣悄悄繞到了敵軍的身後,用身上攜帶的匕首悄悄把落在後面的人一一抹了脖子。
這一偷襲敵軍一下子損了五分之一的人馬,空氣中的血腥氣讓微醺的敵軍們清醒了過來,當他們轉身看到剛才還與他們說說笑笑的同僚現在已經瞪大眼睛沒了氣息,而氣絕身亡的同僚身旁正站着幾個手持滴血利刃的陌生人。
“敵襲——”烏鹘人反應過來後,酒氣全都吓沒了,驚惶的大喊大叫起來。
此刻,晏衍帶着人手一擁而上,當烏鹘人看到晏衍臉上那标志性的半張面具,腿都吓軟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剛才還在用美色羞辱的對方将軍,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場戰鬥結束得異常的快。
流雲帶着人把敵軍的衣服拔了下來,部分大昭國的輕騎隊換上對方的衣着,剩下的屍首收拾掩埋,遮掩好痕迹後,一行人繼續朝烏鹘的臨時谷倉行去。
有了對方的衣着,晏衍帶着人出其不意的一路朝谷倉奔襲而去,一路上竟然順利得不能再順利了。
順利得流雲等人都覺得烏鹘人是不是太好打了,這麽簡單,難道之前與他們對戰的烏鹘隊伍都是假的不成?
晏衍看出大家的疑惑,他看着不遠處亮着微光的烏鹘谷倉,淡聲解惑道。
“其實我們勝在出其不意,但是經過這一次的奇襲,下次想要再來烏鹘的地方搶糧就不容易了。”
“爲何?”輕騎隊員們覺得今晚的奇襲實在過瘾,若是還能來幾次就好了。
“因爲烏鹘人的固有思維, 他們一直覺得我們大昭國土地肥沃,是這天下的糧倉,我們是不可能缺糧吃的,所以隻有他們來搶我們的份,他們認定了我們是不可能去搶他們糧食的,我們這一次的優勢在出其不意,下一次烏鹘人有有了警覺,就不會這麽容易了。”
聽晏衍這麽一分析,衆人稍微有些遺憾之後,看着近在咫尺的烏鹘小糧倉,又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什麽人?”他們的動靜驚到了小糧倉的守衛。
“我們是谷梁昆南将軍的親衛隊,路過此地,我們要在此借宿。”一個懂得烏鹘話的士兵朝谷倉的守衛大聲回話。
對方一聽是他們直屬上司的親衛隊,頓時神色一凜,态度 宮恭敬的同時也帶着一絲謹慎。
“你把火把燃起來讓我看看。”對方提出要求。
當火把燃起,穿着烏鹘時士兵軍甲的人站在視線開闊處。
對方一看果真是己方人馬,當即不再有疑心,把擋在小谷倉入口的障礙木刺都清理幹淨後,晏衍勾起唇角一抹笑意,一馬當先朝小谷倉奔去。
等到晏衍縱馬來到烏鹘守衛面前,那人看到晏衍臉上的面具後,頓時大驚,可是再想高喊示警的時候,晏衍已經出手……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對決,等過了一夜,晏衍帶着小谷倉的糧草直奔邊境的時候,烏鹘的人才反應過來,再想要追晏衍的輕騎隊,已經晚了。
等到晏衍帶着人馬回到大本營的時候,已經是轉天的晌午了,晌午是有一頓飯的,晏衍以爲大家都在喝粥,可是今天的營地有些不同尋常,隻見大家都圍在校場中,熱火朝天的要做什麽。
晏衍擰着眉打馬來到衆人身後,隻見被衆人圍在中間的是蔣副将以及蔣副将的幾個心腹,他們正在磨刀霍霍的對準幾頭被捆綁起來的牛羊。
“這些哪裏來的?”
晏衍沉着嗓音問。
晏衍突然而至讓在場衆人都愣了一下。
蔣副官是太子的人,在晏衍來邊關成爲主帥之前,原本的邊關主事便是蔣副将做主的。
然而晏衍一來,蔣副将就退居二線了,心裏哪裏會甘心?
不甘心的蔣副将時時刻刻都想把大權抓回去,踢晏衍出局。
他等了許久,近日終于等到了一個好時機,眼看着将士們跟着晏衍連飯都吃不上了,蔣副将便尋摸着,要是他能領着将士們吃肉, 那将士們不是覺得他的能力比晏衍的還要強?
對籠絡人心很有幫助啊!
這天,打聽到晏衍外出,他趕緊帶着人去了附近的村落,征用了一些牛羊肉回來。
現在正要宰殺呢,哪裏知道一夜未歸的晏衍竟然回來了。
“本将軍請大家吃肉。”蔣副将斜眼睨着晏衍,好似他請人吃肉是多麽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圍觀的将士們也喜笑顔開着,實在是饞肉饞得很,最近隻喝稀粥,一點油水都沒有,走路兩條腿都軟得像面條似的沒有力氣了。
“本将軍問你,這牛羊是哪裏來的?”晏衍厲聲質問蔣副将。
他的聲音太過嚴厲和冰冷,把圍觀的衆多将士們都吓得不清。
他們隻知道蔣副将通知說今天開葷要吃肉,但是并不知道這牛羊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晏将軍治軍向來嚴格,看蔣副将面色不好的模樣,估計這牛羊的來曆有些不光彩了。
醒悟過來的将士們都止了笑聲,默默往後退去。
他們多是窮苦人出身,若是蔣副将這些牛羊真的從農戶手裏征集的,他們還不如喝粥呢,畢竟他們在喝粥的時候,晏将軍也沒有開小竈,晏将軍跟他們吃的都是一樣的飯食。
蔣副将看到衆将士的反應,心底怒意翻騰,心道都是一群窮酸,有肉都不會吃,等他把牛羊宰了,用大鍋把肉炖上,饞死這些窮酸才好。
可是他剛想動刀子,一道人影急速的掠來,蔣副将發現他的手腕被突然沖過來的流雲鉗住了。
别看流雲的身闆比他還要單薄,但是被鉗住的手腕卻是一點都不能動彈。
“你放肆!”蔣副将氣得臉都紅了,可是論武力一點也比不上晏衍的随從流雲,他覺得此刻的面子都丢盡了,但是卻拿晏衍主仆一點辦法都沒有。
“從哪裏弄來的牛羊就送回哪裏去,再給老鄉一錠銀子賠罪。”
晏衍冷冷的看着蔣副将命令道。
“都送回去?呵呵!都送回去吃什麽?我們等着喝西北風嗎? 喝風能喝得飽嗎?我們守在這裏,是爲了誰?不就是爲了那些農戶?他們進供給我們是對的!”蔣副将梗着脖子,言之鑿鑿。
“我帶了糧食回來。”晏衍擰眉對圍觀的将士們說道。
将士們雖然知道吃不到肉有些遺憾,但是聽說有了糧食,心底到底還是松了一口氣。
輕騎隊伍帶回來的糧草出現在衆人面前,大家紛紛迎了上去,詢問這些糧草都是打哪裏來的。
當将士們知道這是晏将軍帶着輕騎隊連夜突襲敵軍的小糧倉搶回來的後,臉上皆露出了震驚之色。
“铛铛铛——”
驟然,在塔樓上放哨的哨兵敲響了警示鍾。
營地中的将士們神情驟然一凜。
“拿起武器,準備迎敵——!”有經驗的各隊隊長開始吩咐自己的隊員。
流雲已經把蔣副将的手腕松開了,作爲親随的他要準備回到晏衍的身邊。
得了自由的蔣副将冷哼一聲,冷嘲熱諷的看着晏衍說道:“肯定是你們去夜襲烏鹘得小糧倉,所以才引得敵軍跑來偷襲的吧,看警示鍾的方向,這可是從咱們的防線内來的,不會是你們出去後,把什麽防城圖給丢了,被他們撿到的吧?”
晏衍沒有說話,隻是眼神冰冷的看着蔣副将,蔣副将說着說着,對着晏衍威嚴的視線,竟然有點說不下去了。
“去看看。”晏衍接過流雲遞過來的長槍,扯過馬頭,沖向塔樓示警的方向。
那是一條蔓延的隊伍。
漫起的黃沙迷住了衆人的視線,讓人看不真切。
隻是知道對方人很多,陣仗很大,迎風飄揚得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看着好像不是敵軍。”早已攥緊兵器的一個小将說道。
這也隻是好像。
衆人還是不敢放松警惕。
“看清楚了,是商隊!”
塔樓上的守衛朝衆人大喊。
可是說是商隊的話就讓人更加奇怪了。
這地方除了風大,沙多,就是鳥都不拉屎的地方,商隊來幹嘛?撿人骨嗎?那倒是有不少。
“近了——好像有很多東西。”塔樓上的守衛繼續直播。
“請問晏将軍在不在?我家主子讓我們帶着糧草來支持晏将軍的。”商隊到了防線外頭便停了下來,領頭一個中年打扮的男子抱拳大聲朝營地的方向喊話。
“糧草——!”衆将士大喜,他們現在缺什麽?不就是糧草嗎?雖然晏将軍去端了敵軍的小糧倉,但是他們不細想也知道,這隻能解燃眉之急而已,過不了幾天,恐怕又要勒緊褲腰帶了。
“你家主子是誰?”晏衍收起長槍,沉聲朝商隊大聲問。
“我家主子是奉六姑娘。”商隊領隊笑盈盈的回禀。
而後又補充道:“此次因爲路途遙遠,我家主人隻籌備出二十五萬石糧食,生豬五千頭,生羊三千頭,優質止血金瘡藥七千瓶……”
随着商隊領隊的回禀聲傳開,邊關的将士都呆住了,同時他們也在想着奉六姑娘到底是哪路神仙?
有兵将從京城來的,自然是聽過奉淩汐與晏世子之間的事,當即給衆人開始科普,到底這個奉六姑娘是哪路神仙,那可是未過門的晏将軍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