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我師父的召喚,奉淩汐當然不敢耽擱,聽話地跟在師父的身後,一步三回頭地跟晏衍揮手,畢竟兩人隔牆說了将近十天的悄悄話,好不容易出來放風了,當然想手牽着手坐在一起一解相思愁。
“徒兒。”蓦然,一言子師父的聲音傳來,把分神的奉淩汐驚醒,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看得一言子又沒好氣的輕敲了一下自家徒弟的腦袋。
奉淩汐自知理虧,隻好老老實實的受着,等待着師父的訓斥,但是沒有想到,卻是聽到師父歎息一聲,而後認真地說道:“爲師讓晏世子獨自回京,這段時間你留在這裏,等爲師的考校結束才能回去,你可願意?”
奉淩汐向來乖巧,雖然心底不舍晏衍,但師父猶如父母長輩,既然師父都開口了,她無論如何都應下了。
“我聽師父的。”她卻是不知這考校會是漫長的兩年之期。
一言子滿意的點點頭,憐愛的幫奉淩汐落在鬓角的碎發往耳後别了别,軟了聲音交代道:“回頭你給家裏寫封信解釋一下。”
要留在外面暫時不能回京當然要與家裏說清楚,奉淩汐軟軟的應下,乖巧得不得了,若不是一言子很冷靜的知道,把徒兒留在身邊是爲了徒兒好,恐怕心一軟都想放人走了。
奉淩汐與一言子師父說完話後一起回來。
對上的是晏衍那雙深意綿綿的眸,裏面有着濃得化不開的眷戀。
奉淩汐的心尖顫了顫,眸地流露出歉意。
“好了,乖徒兒去寫家書吧。”一言子催促。
等确定奉淩汐去寫信之後,她便親自出了山谷,等到奉淩汐把家書寫完的時候,一言子回來了。
隻不過這一次回來時,她的身後還跟着幾個風塵仆仆,神色焦灼的人。
來人一看到站在木屋前的奉淩汐和晏衍後,皆激動的奔了過來,齊齊跪在了地上。
這些人中有以流雲爲首帶隊的錦衣衛們,還有照顧奉淩汐的龍依,謝嬷嬷等人。
奉淩汐沒有想到上了年紀的謝嬷嬷竟然也下了崖,心底露出愧疚隻色,在謝嬷嬷和龍依還沒有跪下去之前匆匆上前一手一個托住了兩人。
“都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奉淩汐心中慚愧,若不是自己大意和無能怎麽會讓大家受這麽多罪!
“好了,既然人已經來了,那就帶你們的主子走吧。”蓦然,一言子開口趕人。
所指的對象正是流雲和晏衍等人。
奉淩汐呆了呆,沒有想到師父行事如此風雷例行,晏衍的傷還沒有好全呢就趕人走了。
忍不住出聲:“師父——”
可是還不待她再多說一些,就被一言子師父擡手打斷了話。
“因爲接下來爲師要教給你的東西都是我們素問一門不能外傳的東西,怎麽說他們都是外人。”
一言子把話都說到這裏了,大家自然也不好再多呆在這裏了。
最後一言子隻把龍依和謝嬷嬷留下,剩下的人全都打發出了山谷。
晏衍臨行前捏了捏奉六的柔軟的小手,安慰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跟着一言子前輩學,以後得空我來看你。”
奉淩汐内心不舍,擔心晏衍的腿傷在路上吃不消,但是那些人上一次刺殺晏衍沒有成功還會有下一次……
一言子看着黏糊在一起的兩個人,狠了狠心,咬咬牙才冷聲哼道:“若是他這點路上的麻煩都應付不了,那以後爲師怎能放心把你交給他?”
一言子一席話終于讓晏衍松開了奉六的手,低低地說了一聲:“等我來接你。”人便頭也不回,跟着鐵銘心朝遠處走去。
奉淩汐怔怔地伸手朝遠去的人擺擺,似乎剛分别就已經有了思念。
似乎是因爲時刻想要拐走乖徒兒的晏衍已經離開了,一言子這才放松下來,叮囑奉淩汐好好休息,她有事出去一趟,人便匆匆離開了。
一言子走出所居的木屋飯範圍便走進了瘴氣彌漫的山谷中, 她輕車熟路的前行着, 走了半個時辰才來到了目的地。
她到的時候,鐵銘心正對蹲在一棵開着豔色骨朵,植株矮小的植物前。
鐵銘心生得身軀凜凜,塊頭特别大,整個人蹲在那裏,就好像一隻熊一樣。
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回頭看去發現是一言子,頓時咧開兩排亮白的牙齒,笑着感慨.
估計我們再等上小半年,這味藥就可以用了,這小半年剛好我去外面找找剩下的副藥,也是奉六運氣好,這花百年難得遇上,不枉我們蹲守了這麽久。”
說着說着,鐵銘心發現一言子的情緒不高,頓時歎息着問。
“是不是還在擔心小丫頭不理解你不放她走,會怪你?
你何不跟她解釋,這味藥難得,并且要日夜守着,隻能取其中花粉入藥,花開即敗,需要在花開之初便取其花粉,并且在十二個時辰内入藥服用,不然沒有藥效,你都是爲了她好,她既然也傳承了醫術,不會對自己的身子沒有感覺。”
一言子歎息一聲:“那有那個女子不想做母親擁有自己孩子的?她将來嫁的還是王府,這事不解決,将來都是隐患。”
鐵銘心看着憂心的一言子,目光幽怨,甕聲甕氣地嘟囔:“我就不介意有沒有子嗣,除了你,我甯願不娶,這麽多年,你還沒有看到我的真心嗎?”
面對服軟的鐵銘心,一言子心中的滋味難言,這男人真的一等就是幾十年,不放過自己,也不放過她。
一言子看向鐵銘心的眼神有些軟,片刻後才說道:“等我的心願了了,你若還願意,便如你的願。”
鐵銘心渾如刷漆的眉下,雙目瞬間铮亮,抖着唇,半響才磕磕巴巴的回應:“願意的,三十幾年都等了,不在乎再等個三兩年,我,我,我太高興了,真的,太高興了。”
說到最後鐵銘心甚至-興奮得平地翻了好幾個跟鬥才停了下來,幾十歲的中年大叔了,這行爲看起來還以爲是一個毛頭小子呢。
看得一言子“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等到一言子回到木屋的時候,剛從與晏衍的分别中緩過來的奉淩汐終于看出了點不同來。
以前的一言子師父和鐵銘心前輩之間有着拘謹和客套,現在他們兩個并肩站在一起,卻是有着一種歲月沉澱下來的默契,以及淡淡的溫情。
一言子看到自家愛徒那雙賊亮的眼睛一直在她和鐵銘心身上滴溜溜的轉,好像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了一樣,頓時有些窘迫感,忍不住悄悄瞪了一眼時不時嘿嘿傻樂的鐵銘心。
憨直的鐵銘心還在傻樂呢,驟然被惦念了許多年的心上人瞪了一眼,頓時一頭霧水,茫然得很……
一言子拿鐵木頭沒有辦法,幹脆轉移精力去折騰徒弟。
“這段時間先把武練起來,爲師先出去一趟,你乖乖的先練着, 可不許多懶,也不要想着離開,這裏你是出不去的。”說完,一言子便拖着鐵銘心走了,也不知道去做什麽。
之前作爲乖乖徒弟的奉淩汐可沒有想過要逃跑,現在驟然被自家師父特地點了一句不要想着離開,頓時好奇,這腿長在我身上,師父這句話好生奇怪。
龍依跟在奉淩汐的身邊時日也不短了,看奉淩汐一臉疑惑的樣子,頓時解釋道:“姑娘,這個山谷有些奇怪,我們好像被陣法包圍住了。”
“陣法?”奉淩汐疑惑,她知道素問一門有陣法這種傳承,但是她一直主攻醫道,對别的并沒有研究,現在聽到陣法,頓時生出好奇之意來,便忍不住問一下。
龍依看奉淩汐對陣法感興趣,便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一下。
“之前姑娘和世子墜崖之後,我們當天就找了繩索下來了,隻是我們在這山谷中打轉了好久,都沒有尋到姑娘和世子的蹤迹。
若不是切确姑娘和世子沒有上崖過,我們也不會一直堅持留在山谷裏了,直到鐵前輩出現把我們帶進木屋内。
當我們進木屋的範圍内才知道我們原本在打轉的位置不過離木屋五十米遠,但是這種距離我們竟然尋了這麽多天,都沒有看到你們和木屋,這估計也隻有陣法能做到的了。
而這種陣法,若是沒有真正懂陣的人進去,那麽肯定是出不去,進不來的。
龍依的話很快得到了證實,等一言子師父回來的時候,一言子師父給奉淩汐把了一下脈,點了點頭表示奉淩汐可以動武之後,便給了奉淩汐一把劍,然後帶着奉淩汐來到了木屋正前方五十畝開外的地方,指着前面一堆亂世堆, 說道。
“乖徒兒,你今天的任務是進到陣法裏面去,裏面有當日攔截你那些人中的三個人,你進陣後,若是能出得了陣,今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奉淩汐一聽一言子師父的話頓時明白,師父這是在訓練她的實戰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