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門被人從外面固定住了,她被困在了車廂内,外面到處都是密集的打鬥聲,而她所乘坐的馬車還在繼續前行,意圖沖出這片打鬥區域,不知要把她帶到何處去。
這種一定要把她綁走的行爲讓奉淩汐想起了一個人——姬先生!
曾經在喜香逢香坊那一次被綁走送入鬼樊樓的時候,姬先生要把她生生獻祭的經過還曆曆在目。
若不是晏衍和塗幀頤,姬先生那一次就已經得手了。
得救後,本來晏衍想要追究的,但是姬先生轉身就投靠了皇後和太子,這才有些放不開手腳。
不過這一年多來,奉淩汐還是總能感覺到被人盯着,特别是有姬先生在場的時候,姬先生每每看她的眼神都格外的讓她覺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奉淩汐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覺得這個世界上,能對她的身子這麽充滿惡意惦記着的人,恐怕除了姬先生就别無他人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奉淩汐聽着車廂外激烈的打鬥聲,猜到現在晏衍等人應該分身乏術,不能前來阻止她被人帶走了。
那麽現在她想要出這車廂,除了等人家把她拉到目的地再放她出來外,也就隻能自己動手。
心底有了打算的奉淩汐開始摸索起這車廂門上的活頁扣,她打算把活頁扣給拆了。
說幹就幹,正好手中有一把匕首,她盡量不弄出太大的動靜,不過得益于馬車的輪毂滾動聲太響,雖然拆門有些難,但是這動靜完全被車輪的滾動聲蓋住了。
就在奉淩汐全神貫注拆門的時候,晏衍等人已經看到載着奉淩汐的馬車别人趕跑了,眼看着就要沖出一線天的閻王澗了。
有好幾次晏衍都想把纏鬥的對手給甩開,但是這些人就跟不要命一樣,前撲後繼,誓不罷休!
這一次他們被伏擊的地點對方選得很好,而且對方這種不計人手,不計損失的投入,所謂蟻多咬死象,晏衍不得不承認,被這些人纏上,确實讓他有些亂了手腳。
眼看着馬車快要在視線所及的範圍内消失了,晏衍大 急,手段越發的狠厲起來。
可是當他剛把眼前的人解決了,驟然,從山澗的亂石後又冒出一大堆人。
這次的人數相較于之前送人頭的烏合之衆,這些人明顯要精銳了許多……
“嗒!”
漆黑的平頂馬車車廂内,奉淩汐剛意聽到車廂們活頁被她拆下來的聲音,頓時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大口氣。
取了活頁的車廂門的門闆在馬車的奔波中有些松動,震出了一道縫隙,這時趕車的黑衣人出現在奉淩汐的視線中。
一心趕路的黑衣車夫怎麽也想不到奉淩汐竟然把鐵門闆拆了,現在正悄悄扣動手镯上的開關,正對準他呢。
“咻——”一根銀針驟然從奉淩汐所持的手镯中射了出去,泛着寒光的銀針針尖上有一抹幽藍的光,像蜂針直接沖到黑衣人的後頸部,然後狠狠地紮下!
專心綁人的黑衣車夫隻感覺後頸一疼,好像被蟲子咬了一下而已,但是伴随着疼還有着麻意,漸漸的,這股麻意的面積越擴越大,最後竟然整個腦袋和脖頸都有些僵硬了。
等黑衣車夫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他當即震驚地回頭,直到看見正透過露出了半掌縫隙的車廂門後,那一張笑意盈盈的俏臉。
再然後,黑衣車夫兩眼一黑,人便徹底地暈死過去。
奉淩汐見黑衣車夫倒了,頓時心情愉快地把車廂們門闆全都卸了下來。
可是當奉淩汐剛爬出車廂,剛把人事不知的黑衣車夫推下馬車,想要抓住缰繩的時候,驟然,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從路兩旁沖了過來。
拉車得駿馬被這一群煞氣逼人的人吓得不清,當爲首那人剛過來,駿馬便下意識的揚起馬前蹄,朝來人踏了過去。
來人沖勁過猛,眼看着馬蹄子就要踏在他頭肩上了,正在他大駭得不能動彈之下,幸好身後的手下眼疾手快,大喝一聲“吳少爺!”便猛地把他往後一拉,竟然生生躲過這一劫。
不過這一躲,也徹底暴露了爲首那人的身份。
吳少爺?
奉淩汐冷眼看着數百人圍上來,諷刺地問:“我還以爲是哪個喜歡藏頭露尾的小人在作祟呢,卻原來是吳用吳少爺!”
此間的吳用和以前奉淩汐所認識的吳用有了很大的不同。
以前的吳用身上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是你爸的纨绔霸王形象,可以說是意氣風發,春風滿面得很。
但是現在這吳用,人已經瘦了很多,原本可以去做小白臉的奶肉皮子也添了許多新舊傷口,有些傷口猙獰的隆起,雖然已經愈合,但是光看傷疤就能想象得出,這吳用到底是吃了多少罪才能把自己糟蹋成這副鬼樣子。
加上他渾身陰郁得,好像全世界都欠着他的氣質,一下子,奉淩汐還真是認不出他來,若是沒有那一句“吳少爺”的話。
也不知道這吳用在牢裏糟了多大的罪……
受了大罪,好不容易出來的吳用知道本來早已被他當成囊中之物的漕邦也被奉淩汐設計交給白家的白水瑤管之後,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最最恨的人,除了白水瑤外就是奉淩汐了。
當有人找上他,出大價錢讓他來綁奉淩汐後,吳用是二話不說,點了幾百人就來了。
現在看到奉淩汐已經成爲了這甕中之鼈,還在那冷嘲熱諷的,頓時心底的邪火湧了上來。
他隻恨不得當場折磨奉淩汐,讓奉淩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解氣。
但是他剛起這個念頭,站在他身旁那人就馬上鄭重地警告:“主人說過,奉淩汐的命現在還不能丢,并且還要保護好,主人有用。”
一句主子有用,吳用再蠢都知道,奉淩汐,他動不了!
吳用臉色猙獰,仇人就在眼前,但是大仇卻不能報,因爲他們吳家想要搶回漕邦的話,還需要哪些人的幫忙,不見白家聰明,眼看漕邦不能收入囊中了,幹脆和朝中的人合作一把。
吳家也想複制白家的路,而這次找他辦事的人,他知道在京中有很大的能耐,若是他們吳家能登上這艘大船,吳家的未來……百年内都不會愁了。
心底不忿大仇不能報的吳用看着奉淩汐冷清的神情,驟然腦海中閃過一個讓他特别興奮的想法。
既然那位大人物隻說要奉淩汐這個活人,也沒有強調到要毫發無損的奉淩汐呢。
興奮的吳用知道該如何報複奉淩汐了。
“大夥兒也累了,這有個美人兒, 今晚本公子要挑出幾個最衷心的三個人來,本公子要賞給他們今晚好好享受這個美人兒。”
吳用的話讓底下的人興奮地大喊起來。
自诩對吳家衷心耿耿的人都拍着胸脯站了起來,朝奉淩汐看去,特别是看到奉淩汐那纖細得好像稍微用力一點就會斷掉的楊柳腰,更是兩眼放光,興奮得五迷三道的。
吳用這個決定等同于鑽了空子,根來盯着吳用的人想了想,覺得隻要人不死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便叮咛幾句不能玩死了,便随吳用去了。
吳用興奮的挑人時,驟然,奉淩汐動了。
“駕——”
一聲嬌斥,奉淩汐抓起一根長鞭,舞得呼呼作響,朝馬車兩旁的吳家餘衆甩去。
鞭影陣陣,猶如一道道閃電,把吳用的手下抽得嗷嗷直叫。
突然強硬起來的奉淩汐讓吳用等人始料不及,原本在接到任務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把奉淩汐會武這句話放在心裏。
沒見過奉淩汐的,等見了人更是對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奉淩汐後,更是一點都不放在眼裏了。
一時間的大意,幾百人圍一個女子,竟然真的被奉淩汐抽出了一條血路來。
眼看奉淩汐真的要沖出包圍圈了,吳用等人大急。
“大家圍截這輛馬車,往前逼,剩下輕功好的人手注意别讓她跑了,隻要她一躍起,就把她擊下來。”
吃了一次大虧的吳用有條不紊的下命令,漸漸把控住了形勢,奉淩汐确實被這些人逼得進退維谷,隻能任由馬車繼續往前奔去。
“再往前就是懸崖了,你這樣逼她,若是墜崖了怎麽交代?”被派來盯着吳用的那人看得眉頭連連皺起。
吳用以己度人,覺得自己要是被這麽逼的話,肯定不會主動往崖下面跳,所以奉淩汐的小命還是無憂的。
畢竟有命才有其他的,相對于命來說,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可是吳用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奉淩汐是一個敢豁出去的人。
奔跑的馬車前路,霧蒙蒙的,奉淩汐已經看到了斷崖。
她在暗暗盤算着,以她的内裏若是墜崖的話,還有幾層活着的幾率。
不過在被捉住後受到淩辱,以及晏衍可能會因爲她而掣肘,在這兩件事的威脅下,奉淩汐看向斷崖的神情又堅毅的幾分。
當奉淩汐猛地扯住缰繩,人卻往前掠去的時候,早已侯在一旁的人便緊随二上,朝奉淩汐拍去。
原本想要沖下斷崖的奉淩汐,臨時躲開了兩掌,後背卻也受了一掌,然後整個人猶如折翅的落燕一般朝斷崖下墜去。
晏衍一陣殷紅的血衣匆匆趕來,看到的便是這讓他目眦欲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