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逼我的!”感覺到窮途末路的蘇府尹都快氣哭了。
已經撕破臉的蘇府尹一刻都不想耽擱,對車隊裏的護衛大吼:“還不趕緊上! 對方隻有兩個人!”
一群護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财帛動人心。
可當一群人一擁而上,最後被晏衍和流星兩個人揍得滿地打滾的時候才清楚的認知到一個道理,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用人多力量大這個萬金油來解決的……
蘇大姑娘原本還擔憂晏衍那張絕世好臉會被揍到變形呢,現在再看人家氣定神閑負手而立,臉不紅氣不喘的,頓時瞠目結舌起來。
而蘇府尹的神情恍若遭雷劈了一樣,完全木了。
蘇夫人的身子更加抖了,像篩糠。
“世子爺饒命啊——”
終于緩過神來的蘇府尹雙膝一軟,便跪在了地上,“咚咚”地磕起頭來,力道之大,一點都不含糊,沒一會,蘇府尹的額頭上便掉了一片血皮.
哪裏還有之前叫嚣要殺了晏衍那時候的神氣?
可就在這時,突然從城門外湧進來一群黑人人,爲首的黑衣人赫然就是常和蘇府尹常聯系的黑衣聖使大人。
這黑衣聖使原本不想來的,但是等在壩山城外許久的他,是左等不來壩山湖傾瀉,右也等不來壩山城内湖水彌漫,這才着急進城看上一眼。
哪曾想,一進城就見到了蘇府尹等人都晏衍兩人按再地上摩擦的場面。
黑衣聖使第一反應就是愣了一下,然後馬上決定閃人,裝作不認識!沒有看見!
因爲他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要讓壩山湖傾瀉,要上壩山頂上去看一看,到底是何原因,到現在還不見湖水傾瀉?
可讓他更想不到的是,蘇府尹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會行走的金子。
雙目灼灼!
“聖使大人——!”
蘇府尹大呼,連滾帶爬的沖向他的希望。
黑衣聖使看到胖饅頭臉被塵土,血水,淚涕糊了一臉的蘇府尹,又呆了呆。
這一呆可好,竟然被一個四體不勤的蘇府尹抱上了大腿。
看着死死抱着他的大腿,幾乎要成爲大腿外側零件的蘇府尹,黑衣聖使恨不得想立馬踹出去。
但是,他感覺到一道淩厲的目光注視在他身上。
當下黑衣聖使心底一突,知道他想離開的話,除非把晏衍主仆殺了,不然恐怕晏衍主仆肯定是不會讓他們走的了。
被趕鴨子上架的黑衣聖使額頭上的青筋直跳,曾經關注多晏衍多年,哪裏不知道晏衍的厲害之處。
“一半的人上,剩下的人跟我往山頂沖!”
黑衣聖使心下的打算是先派出一部分人去纏住晏衍主仆,剩下的人趕緊上山要緊,等到壩山湖的大壩被鑿開,他們的計劃就算成功了。
眼看晏衍和流星被纏住,當黑衣聖使剛覺得計劃得逞的時候,卻聽到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傳來。
随着馬蹄聲的到來,還有煙塵滾滾由遠而近。
不一會,穿着甲胄的兵将風塵仆仆出現在大家的視線當中。
随着兵将們的逼近,近千人的隊伍猶如裹夾着煞氣滾滾而至,讓黑衣人都變了臉色。
黑衣聖使剛想逃,一道挺拔的身影驟然從天而降,擋在了他的面前,黑衣聖使沒有辦法,隻好運起内力朝晏衍攻去,想要破開晏衍這道防線,突圍出去。
但是他卻是估算錯了晏衍的實力,晏衍都不需要别人動手幫忙,不避不退,直接朝黑衣聖使硬碰硬正面交手。
走了三十個會合之後,黑衣聖使被晏衍最後一拳打在了太陽穴上,整個人呈弓形倒在地上抽搐,血沫從口鼻中湧出。
其餘的黑衣人被趕來的駐軍團團圍住,在突圍圍困住的時候,見大勢已去,紛紛咬破後槽牙藏着的毒藥,氣絕身亡。
所有的黑衣人獨獨剩下一個黑衣聖使,晏衍卻不想讓他這麽死了,畢竟他對黑衣聖使身後那圖謀頗大的人很感興趣呢。
于是,晏衍從荷包中取出奉淩汐早前給她的一枚專用來吊着命的藥丸,讓流星塞進黑衣聖使的嘴裏。
流星有些肉痛的把吊命用的藥丸給黑衣聖使用了之後,并謹慎地順便把黑衣聖使所有能藏毒藥的後槽牙給敲了,再用繩索幫了起來,确定黑衣聖使逃不了,也死不掉,才放心下來,壓着黑衣聖使往府衙的方向走去。
現在府衙因爲蘇府尹出逃的原因,已經空了,晏衍等人正好住進去。
而原本要出逃的蘇府尹在看到從壩山頂上歸來的流雲等錦衣衛正押着兩個黑衣人,和被他命令去鑿大壩的護衛們,頓時兩眼一翻,知道大勢已去的他當即吓得暈死過去。
蘇府尹等人被壓進了壩山城的府衙大牢。
大牢中原先關押的犯人都被送進了烏巷,當成多培植出來的疫病人體溫床,隻等洩洪後成爲死屍朝下流傳播病疫的工具。
所以現在空蕩蕩的牢房正好把蘇府尹那一車隊的人都關進去,等待審訊和判刑。
壩山城被晏衍和一千駐軍接管。
駐軍在來之前,奉淩汐整理出兩個大藥材包裹給他們并特地交代過,等到了壩山城後,要架起大鍋熬煮湯藥,每人早晚都要分喝一碗。
然後開始清理街道污物,焚燒死屍,在街道和住宅區噴灑陳石灰。
等到第二天,奉淩汐帶着大批的藥材回到壩山城的時候,壩山城的街道已經變得整潔,就連路旁的枯枝落葉都被掃得幹幹淨淨的。
奉淩汐一回到壩山城,在内城的流星剛看到人便趕緊去找晏衍了。
正在親自審訊黑衣聖使的晏衍聽到流星的回禀後,看了一眼幾乎全身沒一塊好肉,癱成一灘泥卻始終一句話都沒有透露的黑衣聖使,吩咐一句給他上藥,便出了牢房。
出了牢房,沐浴在陽光下的晏衍,身上的戾氣漸漸退去,跟在身旁的流雲看到這一幕心底暗暗慶幸這次奉六姑娘會從京都過來尋主子了。
這兩天自從主子知道先淮南王妃的死是人爲的後,肉眼可見的主子變了。
變得壓抑,暴戾,陰郁,唯有聽到奉六姑娘的消息時,這些負面的情緒才會退去。
原本這兩天還擔心得慌,現在等到奉六回來了,流雲這兩天緊繃着的神經才緩緩的松了下來。
此時,奉淩汐剛進城便看到流風一臉凝重的走到近前。
流風先給奉淩汐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然後才小聲地說道:“奉六姑娘,流雲老大讓我在這裏等你,先提前告知奉六姑娘一些事。”
流風簡單的從晏主子審問蘇大姑娘開始,然後當年的密事提了一嘴,最後才着重說了這兩天晏主子反常的事。
奉淩汐聽完後,心情變得有些沉重,終于明白了上一世爲何晏衍會突然變了個冷酷的性子。
她深深地蹙着眉頭,思忖着流 風提到的信息。
這樣說來晏衍母親的死,裏面插手的人恐怕不止一方人馬了。
還有當年那個剛出生就被人掉了包的嬰兒,也就是晏衍的弟弟去了哪裏?
是被誰抱走的?
奉淩汐隻恨上一世自己知道得太少,正在冥思苦想是不是有什麽遺漏的地方沒有想起來時,突然她面前的光一暗。
當她擡起頭的時候,入眼的晏衍依舊還是那個氣場強大的晏世子,但是若是仔細看晏衍的眼底,卻還是能發現掩藏在眼底的脆弱和難過。
這樣的晏衍讓奉淩汐愣了愣,第一次,奉淩汐主動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晏衍修長的大手。
以前都是晏衍頗有點死皮賴臉捏小手的舉動,今日奉六這隻大白兔主動進了狼窩 ,這其中的柔軟讓晏衍原本瀕臨崩潰的心漸漸升起一抹柔軟的溫情。
以前他雖然對淮南王冷淡,但是卻沒有想過,她的親生母親是死在親生父親的手上,還有現淮南王妃,以前可是與母親是好閨友啊。
再者,晏衍還想到一個問題,當初母親剛仙去的時候,姨母可是天天以淚洗面,更是對他說了很多遍,他母親的死肯定是現淮南王妃害的。
現在想想,姨母當初恐怕是察覺到了什麽。
但是之後的姨母呢?
晏衍不敢細想。
之後的姨母竟然與現淮南王妃成了最好的朋友,常年來往于淮南王府,對他也不再是那麽上心了,總拿當年受的苦說事,更多的是所求多與給予!
爲何人能如此大變?
這時間早就有過兩個完全陌生的,沒有血緣關系,卻長得十分相像的例子在。
晏衍不敢想,現在這個姨母還是不是以前的姨母,更不敢想,以前那個對他疼愛到骨子裏的姨母是不是還活着……
“晏衍,無論如何,你都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不離不棄。”
奉淩汐眼看晏衍的眸色暗沉下來,好像眸底正在醞釀着猛烈的風暴,絞殺着晏衍的理智,另其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奉淩汐獨有的嗓音在晏衍的耳膜中響起,溫柔的,堅定的,帶着吳侬軟語,猶如一場朦胧細雨,澆滅了晏衍心底的暴躁感。
“對不起,吓到你了。”晏衍雖然想把奉六摟進懷中,但是畢竟此處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他隻好捏了捏奉六的小手,保證道:“放心,爲了你,我不會有事的。”
正被龍依冷暴力的流雲聽到主子和奉六姑娘這一場山盟海誓,頓時酸得站不穩了……
冷靜下來的晏衍開始着手給遠在京中的皇上寫了一封折子,把壩山城的事情都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也不管這本折子在朝中會引起怎樣震動的晏衍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開始跟着奉淩汐一起出入烏巷救治被隔離在烏巷中,患了疫病的城民們,等待着朝廷派官員來接手壩山城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