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國嶺南的夏季,相比于其他地區格外的漫長。以至于天上的太陽就好像一個有着無窮熱力的大火爐,精力旺盛地放射着它的熱量。即使是在茂密的綠林當中,也感受不到絲毫的涼爽,從枝條間吹過的風也是悶熱的,聒噪的蟬聲隻會讓人感覺到煩躁。
這片遠離城市和交通要道的綠林人迹罕至,卻總有被打破平靜的一日。
比如,現在。
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的人影,竄入了密林當中。林中的蟬兒們被這陌生的來客驚吓,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而在這人影鑽入密林之後過了大概半分鍾,又有三名戴着墨鏡的男性尾随而至,看着眼前郁郁蔥蔥的密林,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爲首一名右側臉頰有着刀疤的高個開口道:“她受了傷,撐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是極限,精神力也早就耗光了......分頭搜。一旦發現她的行蹤,直接動手!”
其餘二人點點頭,于是三名墨鏡男在密林前端分散開來。各自向着一個方向,在密林當中搜尋起來。
而就在三人分開到一定距離之後,三人最右側墨鏡男身龐,憑空當中突然有濃烈的黑色憑空浮現,這黑色粘稠而夢幻,僅是一個呼吸的功夫,便膨脹到半人大小,而後下一刻突然爆開,伴随着狂猛的氣流,直接将這個可憐的家夥炸上了天,跌落下來的時候,渾身已經沒有一塊好的皮肉。
另外兩人聽到動靜,迅速敢來,面帶刀疤的那個男人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鏡,露出下面陰霾的雙眼,看向前方一顆樹後:“沒想到你到現在竟然還留有精神力。”
刀疤男面對的方向,黑色鬥篷的一角從樹根旁露了出來,微微顫動着,卻不見有人回話。
刀疤男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同伴,冷哼一聲,而後向着那顆大樹發起了沖鋒。
在沖鋒的過程當中,刀疤男的身形迅速變化,竟是從人類模樣,瞬間變化成渾身覆蓋着灰色皮毛,半人半獸的猛獸姿态。那原本頭顱所在的地方,更是被一張青面獠牙的狼頭所替換!
唯一不變的,可能就是這顆狼頭上同樣位置也存在的刀疤。
變化之後的刀疤男,極其威猛。雙手也變化成了擁有鋒利指甲的利爪,一爪拍出,竟是将那粗壯的樹幹都破壞過半。
然而在那樹幹之後,卻是輕飄飄的飄出一個空蕩蕩的鬥篷,而不見絲毫人影。
“不好!”
刀疤男一愣,然後瞬間警覺過來,回頭向着同伴看去。立刻看到在其同伴身後幾乎相隔不到一米的灌木叢中,一個人影猛地站起,伸手指向了前者。
刀疤男甚至根本來不及示警,一個橄榄球大小、昏暗漆黑的球體憑空浮現,然後拖着同樣黑色的焰尾,狠狠的撞擊在了他毫無防備的同伴背上。
又是一人滿含不甘地倒在了地上。刀疤男在一瞬間的震怒過後,看着灌木叢中那個氣喘籲籲的人影,反而平靜下來:“沒想到你到現在竟然還保留了這麽多精神力,不過剛才那一下,應該就是你這一生釋放的最後一個魔法了。”
灌木叢中的人影,身材嬌小——當然是針對男性而言。在女性當中,她的身高應該絕稱不上矮了。瓜子臉,一頭黑色長發。臉上全是灰塵和汗水的混合物,因此看不清面容。
面對刀疤男的挑釁,她冷笑一聲:“你可以試試看,就算是你獸人的體魄,又能抗住幾次攻擊。”
刀疤男目光閃動,一步一步緩步向前,嘴上卻蔑笑道:“你是二級的能力者,換做是平時,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是現在你一個沒有精神力的魔法師,在我面前裝什麽呢?”
長發女沒有說話,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刀疤男,反而讓後者心頭犯憷。
兩個同伴的先例就在眼前,獸人的體魄雖然遠超人類,但是在強殺傷力的魔法面前,還是扛不住的。
兩人僵持了許久,突然,刀疤男哈哈大笑了一聲,從腰間緩緩拔出了一把刀鋒雪亮的短匕:“真是差點就被你唬住了,你要是還有精神力,還會跟我在這裏廢話?你殺了鋼王的兒子和我們那麽多弟兄,自己也受了那麽重的傷,撐到現在早就是強弩之末了,現在還想跟我玩空城計。”
說着,刀疤男的目光一凜,猛地擲出了手中的短匕:“給我去死吧!”
短匕破空,發出凄厲的風嘯。
長發女勉力躲閃了一下,但還是被那刀鋒刺入了肩膀,血花四濺,同時整個人都被那巨大的沖擊力推地整個人一顫,幾欲摔倒。
刀疤男見一擊得手,欣喜若狂,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斷,咧着獠牙沖到了長發女的面前,伸出毛茸茸而粗壯的手臂,就要掐斷面前人的脖子。
而就在此時,因爲劇痛而渾身忍不住戰栗的長發女突然擡起了頭,從牙縫當中,一字一頓地迸出了三個字:“震蕩波!”
轟!
一聲轟鳴響徹密林,長發女的身周,迸發出強烈的能量流,将四周的一切全部轟飛。
一瞬間草葉亂飛,竟是在其周身半丈的範圍内,清理出了一片真空區來。
而那沖至長發女近前的刀疤男,也是被這強力的波動直接震飛出去,跌出兩三米遠,磕地頭破血流,然後竟是直接被震的昏迷過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長發女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後幾乎是一步一蹒跚地挪移到刀疤男的面前,咬着牙,從自己的肩頭拔出了那把短匕,然後插入了刀疤男的心髒。
因爲短匕的拔出,嫣紅的血液更加肆無忌憚的從傷口處噴湧而出,這紅色仿佛是一個信号,體内積累的疲倦和傷痛終于到了極限,長發女眼前一黑,徑直倒在了地上。
因爲震蕩波而飛起的枝葉緩緩落地,原本靜谧了許久的密林中的蟬兒們,大概是察覺到了危險的遠去,重新喧嚣起來。
在聒噪的蟬鳴聲中,不遠處一個土丘的後面,一名約莫二十來歲的青年從地上爬起,走了過來,依次查看了所有人的情況,歎了口氣,最後生疏的幫長發女處理了一下傷口,背着她走入了密林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