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劉庚睜開眼睛,眼前白茫茫一片,腦中一片空白,過了兩三秒鍾眼前才開始填充色彩,鮮活起來。
腦袋轉動,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床單,潔白的天花闆,這裏是?醫院?
皺着眉頭花了好一陣,劉庚腦袋才活絡起來,自己今年十六歲,參加完中招考試,騎車回家的路上,剛拐過路口忽然就什麽都不知道,對于之後的事情,沒有半點記憶。
“醒了,終于醒了!”一對青年男女就站在床邊,女的最先發現劉庚醒來,連忙彎下腰,手摸了摸劉庚的額頭,急切的問道:“小兄弟,你怎麽樣?還記得發生了什麽麽?”
“鬼知道發生了什麽?”劉庚晃了晃腦袋,卻依舊想不起來,似乎記憶消失了一部分,從床上坐起來,活動了一下,左腿腳踝的地方有些疼,撩起褲腳,嬰兒拳頭大一塊淤青,稍微碰一下就疼的厲害,骨頭好像扭到了。
劉庚想要下床,卻被這一對男女攔住,說拍片自己腳踝骨頭裂了一個縫,不是大問題,疼是因爲腳踝扭傷,醫生吩咐讓劉庚在床上好好休息,同是不停的追問劉庚記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這對男女對視了一眼,都是重重出了一口氣。
“小兄弟,既然你不記得,我就給你說一下,在路口的時候,你騎自行車撞到俺們摩托車上,俺們把你送來醫院,交警隊已經來了,說是讓咱們私了。”青年男子拉了一個椅子坐在床邊對劉庚說着,女子在旁邊一臉肉痛的加了一句:“給你做檢查就花了八百多塊錢!”
男子慌忙拍了女子一下,女子不再說話,男子才又一臉懇切的說:“小兄弟,咱們這樣,我給你兩百塊錢,這事就算過去了行麽?”
“兩百塊錢!”劉庚聞言不僅翻了個白眼,知道這事絕對不像這對男女說的這麽簡單,隻是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再看看這對肥胖壯實的男女,隻好裝傻道:“我撞了你們,那爲什麽是我躺在床上?”
“你速度太快了呗!”
“我騎的自行車能有多快,對了,我的自行車那?”
見劉庚這樣問,青年男子眉頭皺起來,感覺面前這看似幼稚的學生有些棘手:“你的自行車和我的摩托車都在交警隊扣着哩!”
這青年男子本來是不學好的小混混,娶了媳婦學好沒幾年,這辛苦一年今天剛買的摩托車,本來以爲日子會越來越好,那裏知道摩托車還沒騎到家就撞了人,還被圍觀群衆當場報了警,連摩托車都被扣了,要不是這原因,自己小兩口那耐煩在醫院守着劉庚。
“我問題不大,給我爹媽打個電話,去交警隊看看我的自行車,再聽警察怎麽說!”那自行車是自己十六周歲的時候表叔送的,劉庚向來寶貝的緊,試了試左腳,雖然疼,但還在忍受範圍之内,因此就要翻身下床。
“還是别去了,醫生吩咐不讓你下床的!”男子臉色一變,連忙勸說道。
“就是就是,你那破自行車有什麽好看的,我們陪你一個新的好了!”女子也在一旁幫腔,和男子齊手把劉庚又按回床上。
“我……”劉庚正要說自己沒事,忽然臉色通紅,直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回心髒中燃燒,整個人經受不住,一下子又昏迷過去。
“醫生,醫生,快叫醫生!”
…………
“兩千塊錢真是虧大了!”
看着自己那輛連車架都折彎,兩個轱辘都快疊在一起的自行車,劉庚一臉無奈,這那是自行車撞到别人,明顯就是别人直直朝着自行車中間撞過來才能有的效果,自己還是年紀小,缺少經驗,那對男女明顯買通了警察,隻是自己已經收了錢,又簽了事故認定書,如今再怎麽也不能挽回了。
“隻是這團白氣到底是怎麽回事?”劉庚伸出左手,随着心中所想,一縷一縷極爲淡薄的霧氣彙聚,在掌心凝成一團變換不定,半透明的乳白色霧氣,不過黃豆大小。
在醫院再次昏迷醒來之後,劉庚便發現自己體内出現了這霧氣,隻是這霧氣劉庚能夠指揮的随心所欲,但除了顔色略有不同,其他跟水霧彙聚的也沒多大區别,沒得什麽卵用,劉庚撥弄了一會就失去興趣,将這白霧依舊收回體内,看着自行車歎了一口氣,随後将其抗起來,尋了一個收廢品的地方賣掉,坐車回家去了。
這些年随着到處開發的房地産,縣城的規模越來越大,拖了縣城擴建的福,劉庚家也被圈在縣城範圍,隻是村邊的路雖修的寬闊,但卻不走班車,劉庚在國道上下車,步行了足有一公裏,累的氣喘籲籲,肚子咕咕作響,一屁股坐在自家的樓門頭下不想起身。
說來也怪,自從發現那團白氣之後,劉庚就察覺到自己身子弱了很多,并且很容易餓,上車回來之前剛吃過三碗足量的闆面,這應該剛一個鍾頭吧,怎麽肚子又餓了。
“劉庚你怎麽才回來,虎子昨下午就回來了,你們不是昨天就考試完了麽?考的怎麽樣?”這時已經接近中午,劉庚的老娘楊容芳正在水龍頭前淘菜,一回頭看到劉庚,嘴上問着。手上擇菜的動作絲毫不了停頓。
虎子全名劉虎,和劉庚同村,是一個學校也是一個年級,但卻不是一個班,因爲成績比劉庚好了一點點,向來都是老娘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老娘本來是個地道的農村婦女,去年附近新開了一家陶瓷廠,她去上班之後,每月拿着兩千塊錢工資,這腰闆也挺直了不少,也不賢惠了,動不動就在家裏吆五喝六,使喚劉庚和劉庚的老爹劉學偉,在家裏十分強勢。
“昨天騎車回來摔了一跤,在同學家住了一晚!”劉庚緩了幾口氣,随意打發過去這個話題,走到堂屋裏直接躺到沙發上,摸了摸肚子:“媽,有東西吃沒,我可餓!”
“餓死鬼托生的,我去給你做面條!”楊容芳笑罵了一聲,甩了甩手上的水,起身去給劉庚拾掇吃的,劉庚是家中的獨苗,向來受寵,這點要求還是很容易滿足的。
在醫院第二次昏迷之後,醫生的診斷是營養不良加上貧血,雖然劉庚不明白爲什麽半個月前的體檢自己還是好好的,怎麽現在忽然就營養不良和貧血,但身體的反應的确是營養不良和貧血的症狀,比如精神不振。
躺在沙發上的劉庚隻覺得渾身無力,整個人渾渾噩噩,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态,就在這種狀态下,劉庚背上忽然鼓起一個核桃大小的凸起,在劉庚身上四處遊走,每過一處,肉眼可見周圍的血色盡數都被這凸起吸走。
随着鮮血被吸食,劉庚的臉色越發慘白,甚至就連呼吸都有些艱難,凸起遊走到劉庚左手掌心的時候,劉庚體内的那團白氣忽然一發湧進凸起中,這凸起猛地一震,居然從中裂開一條口子,一個兵乓球大小的黑色圓球從中掉落出來。
圓球離體,不在吸食血液,随着心髒的跳動持續供血,劉庚的面色也恢複了一些,隻是整個人已經異常的虛弱,迷迷糊糊的睡不着也醒不過來。
“醒醒,醒醒!”劉庚正迷糊間,忽然聞到一股極爲誘人的香味,耳邊傳來老娘聲音,勉強睜開眼睛一看,面前大理石茶幾上放着一大碗的雞蛋面,表面撒了蝦皮和蔥花,還點了幾滴香油,隻是看上去就讓人食指大動。
“好香!”香味撲鼻,肚子發出一連串的咕咕聲,似乎更餓了,劉庚連話都沒說就一頭撲到碗上,呼噜呼噜的吃個不停。
“慢點吃,鍋裏還有,吃完自己去盛!
”楊容芳微笑着看了劉庚一陣子,便又去洗菜了,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劉庚是住宿在學校的,學校夥食不怎麽樣,劉庚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個星期回來都叫餓,楊容芳早就習慣了,因此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嗯,嗯。”劉庚隻顧着吃,嗯了幾聲就又埋頭吃面,一大海碗的雞蛋面,兩三分鍾就吃了個幹淨,有東西墊肚,劉庚也恢複了些體力,起身端着碗去了廚房,
卻沒有留意一個兵乓球大小的黑球一跳一躍,粘在自己後背上。
到廚房裏一看,鍋裏還有大半鍋飯,想是已經中午,老娘順帶把一家三口人的晌午飯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