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溫暖的燈光照耀,仿佛在向暗淡的月色叫嚣。
渾身濕透的兩道人影互相攙扶着走進門,這是沉默無言的兩人。
曉月流着淚,緊緊抓着王寅的手,哽咽着。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道歉,曉月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别哭了,都過去了,爺爺的仇也報了,以後,就按照他的遺願好好地活下去好嗎?”王寅擦去她臉上的淚珠,爲她整理好淩亂的頭發。
曉月哭着點了點頭。
“可是......我不會被感染嗎?它的爪子刺破了我的皮膚......”曉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眼淚仍是止不住。
“不會的,放心啦。”王寅笑着道,“那玩意怎麽說也是喪屍中的王者,要跟别的喪屍似的抓一下子就給人感染了,那得顯的多撈啊。”
“真的嗎?”曉月将信将疑的擦了擦淚水。
“安啦,老王我玩兒過這麽多遊戲還能不知道?”王寅則是安撫着一把将她抱起。
“不過話說回來,那家夥還真是夠強的......得虧最後手滑了一下,不然真跟他扛,我絕壁就挂在哪了。”回憶起剛才的情形,王寅不禁慶幸道。
“所以說,你剛剛那一劍真的隻是因爲不小心脫手才碰巧紮中它的要害的?”曉月被王寅抱到了沙發上,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
“可不呗,不然我哪知道這腦袋都跟石頭似的怪物也怕被紮小弟弟啊。”王寅露出一臉猥瑣的笑容。
“我得給你處理一下傷口,你把衣服脫掉吧。”王寅搬了個椅子在沙發旁,拿來了醫用酒精和棉簽。
曉月也沒矯情,乖乖的将外衣和褲子脫掉,趴在了沙發上。
處理好傷口,王寅松了口氣,爲她蓋上了被子。
鑽進被子裏,爺爺的面孔再湧上心頭,曉月還是止不住的抽泣了起來。
王寅歎了口,轉身走向門外......曉月的手卻是猛地拉住了他。
“我能永遠呆在你的身邊嗎?”水汪汪的眼睛湧流淚珠,無助的盯着王寅,曉月乞求似的道。
王寅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道:“我剛剛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
“謝謝你......”
痛苦的曉月,流着淚笑了。
或許人生本應該是如此,災難總是接踵而來,無法選擇放棄,那也就隻有哭着笑了。
畢竟,人活着,總能找到笑的理由;而笑着,又總能作爲人堅強活下去的借口。
“好好休息吧。”王寅爲曉月拿過一瓶水放在電腦桌上。
“嗯。”曉月聽話的點了點頭,将頭埋進了被窩裏。
王寅笑着拍了拍被子裏圓鼓鼓的腦袋,轉身走出門外......
輕輕關上門,終于,他壓抑不住的哭了。
“對不起,曉月......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老頭兒,我沒照顧好你孫女......”痛苦與無助再也無法掩蓋,王寅無聲的哭泣着,終究是絕望了。
他撒謊了。
他非常确定的知道,曉月,已經被感染了。
終結者造成創傷的模樣幾乎和白天兩人遇到的男人身上的傷口幾乎一樣,僅僅是面積有所區别......
但是,這對病毒的感染來說并沒什麽影響。
想象着曉月變成喪屍從房子裏走出的場景,王寅隻覺得渾身都在顫抖,極緻的自責,痛苦,悔意痛擊着他的靈魂,讓他幾乎快要暈死過去!
爲什麽自己不能早點察覺到這不祥預感的危機,早點遠離這裏?
爲什麽自己當初不能第一時間看出曉月的異樣,阻止她的行爲?
爲什麽自己不能變得更強一點,獨自擊敗終結者!?
爲什麽,爲什麽......
“爲什麽你不将它打開?”恍惚中,一個王寅問道。
“打開它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另一個王寅回道。
“至少你不用在這裏等着她的屍體爬出來,至少你能拯救她!讓她留在你身邊!”
“不!你不用騙我了!她已經快死了!我應該去接受這個事實!”另一個王寅呐喊着,“你是魔鬼,你在蠱惑我!你隻是想讓我将你釋放出來!”
那個王寅沉默了。
良久,他才開口道:“看看你現在痛苦的樣子吧,你認爲即使你現在不打開它,你還能堅持多久?”
“我會堅持到你徹底消失。”另一個王寅咬着牙道。
“可你忘不掉她......你忘不掉自己的錯誤,所以,我永遠都不會消失,這你自己應該很清楚。”
另一個王寅頓時語塞了。
“給你看些東西吧。”笑着搖了搖頭,他微微一揮手,一個個畫面浮現。
主角是王寅和曉月。
第一幅畫面,她抱着死掉了的他,無助的墜入了深淵的裂縫,十年後,他離開了深淵,将整個世界化作了深淵,然而她卻再也不會出現了......
第二幅畫面,他與她立于屍山血海,與萬人敵,她卻爲了救他被萬千飛劍刺穿,屍骨無存.....
第三幅畫面,他将她擁入懷抱,她卻早已爲他獻祭了靈魂,拔劍,世界潰散,地球化作了虛無......
第四幅畫面......
“夠了,夠了!”王寅痛苦的抱着頭,瘋狂的在地上打滾兒。
“你總是在付出了代價後才選擇打開,殊不知,一樣的結局,卻僅僅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别再說了,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王寅眼睛變得血紅,直直凝視着自己。
“你忘不掉的......即使無數次重新開始。”
“不,我忘得掉!我會将一切都結束!”王寅猛地将手插入自己的心髒,一柄散發着光芒的匕首驟然浮現。
後備措施!
在見到這柄匕首的時候,他的神色終于是變了。
匕首割裂次元,終于,一切被深深的鎖住了。
他,也終于忘卻了。
一場夢,徹底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