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起身的盲人老頭,來不及開口說話,撲通的再次跪下。
“官爺,我們沒有鬧事,我們就是想到這裏來賣藝。。。”
“說什麽呢,來人,全部給我扣押起來,壓到營房去。。。”
軍士手中握着兵器,三個半大的小子不敢動手了,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動手意味着什麽。
一直都往後退的女孩子,這個時候上前了,同樣跪在了地上。
“軍爺,都是、都是我的錯,求軍爺放過爺爺和弟弟,讓我做什麽都行。。。”
姑娘的話還沒有說完,先前領頭的那個年輕人上前來了,冷笑着開口了。
“哼,在軍爺的面前,你們還想着做什麽,忘記我剛才說的話嗎,讓你們生不如死。。。”
周遭依舊沒有什麽人圍觀,路過之人,臉上都帶着憤懑的神情,看着眼前的一切,或許他們早就習慣這一幕了。
羅典明看了看身邊的軍士,不動聲色,朝着前面走去。
軍官看見了走過來的羅典明,臉上帶着哂笑的神情。
“呵呵,你是什麽人,想爲他們說話嗎,也想着到軍營去坐坐嗎。。。”
羅典明很冷靜,沒有退縮,繼續往前走,先前幾個年輕人異常的嚣張,他沒有出頭,因爲那一幕很常見,賣藝人本就是社會的最底層,遭受到欺淩是很正常的,如果爲這些事出頭,那羅典明根本忙不過來。
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這些軍士是漕運兵丁,他們代表了朝廷,代表了漕運總督府,羅典明來到德州漕運碼頭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漕運兵丁的短處,爾後下狠手,掌控山東境内的漕運重鎮,讓漕運總督府無話可說。
跟随在吳宗睿的身邊時間長了,羅典明的見識早就不一樣了,從剛剛的一幕中間,他已經嗅出不一般的味道,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些漕運兵丁與幾個年輕人肯定是勾結在一切的,至于說他們之間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勾結,那就需要羅典明逼問出來了。
看見羅典明沒有退下去,軍官瞬間怒了,整個的漕運碼頭,還沒有誰敢和他們做對。
“來人,将他們也扣押起來,押到軍營去。。。”
幾個漕運兵丁馬上撲過來,準備對羅典明動手了。
幾名身着便裝的登萊新軍軍士迅速上前來。
“哎喲、哎喲、哎喲。。。”
慘叫聲再次出現,這一次倒下的是漕運兵丁的軍士,他們根本不是登萊新軍軍士的對手。
軍官的臉色發白,幾個年輕人的臉色同樣發白。
軍官舉起了手中的鋼刀,指着羅典明。
“你、你是什麽人,這裏是漕運碼頭,在這裏鬧事,想造反嗎。。。”
羅典明距離軍官已經隻有五米左右的距離,他站住了,臉上帶着冷笑的神情。
“怎麽,你剛剛不是說讓我到軍營去坐坐嗎,我還真的想到軍營去坐坐,不過不是到你們的軍營,是到我們的軍營去坐坐。”
說完這些話,羅典明對着身後揮揮手。
十多名登萊新軍軍士迅速上前,向漕運兵丁和幾個年輕人撲過去。
慘叫聲不斷出現,這個時候,周遭終于有人圍觀了。
羅典明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看向周遭圍觀的百姓,大聲開口了。
“諸位,我們是薊遼督師府轄下的登萊新軍,奉旨前往德州駐紮,負責這裏的防衛事宜,剛剛的一幕,我全部都看見了,這些漕運兵丁,胡作非爲,爲地痞無賴撐腰,他們的所作所爲,人神共憤,今日我登萊新軍,一定要爲百姓說話做主,我們要嚴懲這些胡作非爲的漕運兵丁,要狠狠的懲戒漕運碼頭的地痞無賴,讓你們好好的生活。。。”
羅典明不可能将話說的那麽漂亮,但意思非常明确,周遭的百姓自然能夠聽明白。
羅典明不會耽誤時間,如果這裏的情況,被其他的漕運兵丁知曉,人家傾巢出動,事情就麻煩了,畢竟在漕運碼頭引發大規模的沖突,肯定是不合适的。
軍官和漕運兵丁,以及幾個年輕人,被迅速押走,包括眼盲的老人、小姑娘以及三個半大的小子,同樣被帶走了。
周遭很快平靜下來,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沒有人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幕。
“你看見了嗎,我剛剛看見了,漕運衙門的軍爺被人押走了。。。”
“是啊,我也看見了,不知道是哪裏的人,這麽大的膽子。。。”
“該不會是皇上和朝廷派來的人吧,是不是青天大老爺來了。。。”
“什麽啊,我聽清楚了,說是薊遼督師府轄下的登萊新軍。。。”
“登萊新軍嗎,我好像聽說過,他們駐紮在登州、萊州和遼東,怎麽到德州來了。。。”
“剛剛那人不是說過了,登萊新軍到德州來了,要在這裏駐紮。。。”
“原來是這樣,這登萊新軍會不會和漕運兵丁一樣啊,剛剛來的時候,讓我們相信他們,時間長了還不是一樣,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
“怎麽會,我到過登州和萊州,登萊新軍從來不擾民。。。”
諸多的議論很快出現,不過這些議論都是私下裏的,沒有誰敢公開說,畢竟控制德州漕運碼頭的還是漕運兵丁,誰都知道就連德州府衙,也不能夠插手漕運碼頭的事宜。
。。。
登萊新軍臨時軍營。
這裏距離漕運碼頭不到五裏地,羅典明一行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衆人就進入了軍營。
軍營馬上戒嚴,無關人等不得進入。
羅典明急匆匆進入營房,他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首先被帶進營房的是那個爲首的年輕人。
年輕人進入營房的時候,臉色煞白,身體不停的顫抖。
“我給你一次機會,有兩個問題,讓你回答,如果你不想說,或者亂說,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年輕人撲通跪下了,張了張嘴,根本說不出話來。
“第一個問題,那些漕運兵丁與你們是什麽關系。”
“第二個問題,你們看到幾個賣藝人無依無靠,所以想着将人家姑娘送到人市交易市場去,可惜你們太慫,連幾個半大小子都對付不了,被人家打敗了,本來要灰溜溜的走,看見漕運兵丁來了,你們找到了依靠,所以你們不僅想将小姑娘送到人市交易市場去,還想着讓那三個半大小子吃些苦,說吧,你們是不是與漕運兵丁勾結起來了,包括人市交易。。。”
“在你開口之前,我再說一邊,你要是不願意說,或者亂說,我們馬上割下你的腦袋,讓你的幾個同伴看看,我相信他們會說實話的。。。”
羅典明的學識不高,開口詢問的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不過如此的場景,如此犀利的問題,足夠讓跪在地上的年輕人崩潰。
“我、我說,我說。。。”
跪在地上的年輕人,很快開口。
羅典明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的神情,右邊坐着的軍士,已經握住手中的毛筆,開始記錄。
随着年輕人竹筒倒豆子般的訴說,羅典明的臉色變化了。
漕運碼頭的地痞無賴,不僅與漕運兵丁勾結,得到漕運兵丁的保護,而且他們無惡不作,剛剛羅典明的判斷是準确的,幾個年輕人就是想着将小姑娘送到人市交易市場去,換取幾兩銀子,因爲三個半大小子動手了,幾個年輕人惱羞成怒,在得到漕運兵丁的支持之後,他們不僅僅打算将小姑娘送到人市交易市場去,還要将三個半大小子活活打死。
對付無依無靠的賣藝人,幾個年輕人絕不會手軟,他們不止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年輕人說完之後,羅典明臉色鐵青,他甚至不願意開口說話,揮手示意,讓年輕人在狀紙上面畫押。
。。。
漕運兵丁軍官被押解進來的時候,羅典明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說吧,你們在漕運碼頭做了哪些壞事,一五一十說出來,也許你還能夠活命。。。”
軍官臉上的憤懑神情一直都在,他在漕運碼頭作威作福習慣了,很少聽說過登萊新軍,再說了,就算是登萊新軍負責山東各地的防禦事宜,也不可能插手漕運碼頭的事宜,要知道漕運碼頭是漕運總督府直接負責的。
“呸。。。”
軍官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你是什麽人,我們漕運軍士歸漕運總督府管轄,你們登萊新軍憑什麽扣押我們,憑什麽管漕運碼頭的事宜,識相的,現在就放我走,我會在大人的面前替你美言幾句,不識相,我告你們謀反。。。”
羅典明笑了,笑的很滲人。
“是嗎,我還真的不知道漕運兵丁這麽厲害,更不知道漕運總督府可以無法無天了,要不要我将你押解到淮安府城去,去見一見漕運總督丁啓睿大人啊,不過你就是一個小小的總旗,還沒有資格見到丁大人,也罷,既然你什麽都不願意說,按我就取下你的項上人頭,托人送到淮安府城去。。。”
軍官的臉色瞬間變化,看着羅典明,身體開始顫抖,他可不想死。
羅典明收斂了笑容,看着軍官,一字一頓的開口了。
“我再說一遍,你隻有一次機會,要麽現在開口說,要麽我割下你的人頭。。。”
羅典明身邊的軍士,拔出鋼刀,已經走上前了。
軍官撲通的跪下了。
“我、小的說,小的什麽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