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中的射塌天李萬慶,是諸多農民起義軍首領中較爲特殊的一人,當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都曾有過歸降官軍舉措的時候,李萬慶誓死不降,當李自成和張獻忠等農民起義軍力量壯大的時候,李萬慶歸順朝廷、面對農民起義軍也是甯死不屈。
吳宗睿倒是沒有想着斬殺李萬慶,如果劉甯能夠生擒李萬慶,吳宗睿可能給予其一條出路,可惜的是,李萬慶死于亂箭之中。
高迎祥、馬守應、賀一龍、李萬慶等農民起義軍的首領,或者間接命喪登萊新軍之手,或者直接命喪登萊新軍之手,曆史上的這四名農民起義軍首領,其中老回回馬守應崇祯十七年病死,革裏眼賀一龍,崇祯十六年死于農民起義軍内讧,被李自成斬殺,射塌天李萬慶,歸順朝廷之後,于崇祯十五年被攻陷襄陽府城的張獻忠斬殺,闖王高迎祥倒是被朝廷大軍生擒,押解到京城淩遲處死的。
明末的曆史,正在被吳宗睿一點一點的改寫,這樣積少成多,總有一天,曆史的洪流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大人,剿滅流寇李萬慶,李國翰與金砺當屬首功,屬下覺得,當賞賜兩人一些錢财。。。”
在吳宗睿身邊的時間長了,劉甯學會了很多東西,譬如說話的方面,有時候直接,有時間變得委婉。
吳宗睿看了看劉甯,他當然明白其中意思。
人有的時候是很複雜的,譬如說如何對待李國翰與金砺兩人,剛開始,吳宗睿一直舉棋不定,按說兩人以前是大明邊軍将領,歸順了後金皇太極,而且還成爲漢軍的總兵,其所作所爲是不值得原諒的,再次歸順大明朝廷之後,能夠不被斬殺就很不錯了,重用是萬萬不可能的。
穿越的吳宗睿,在某些問題的看法方面,更加的包容,但也更加苛刻。
最爲明顯的就是,吳宗睿不會拘泥史書的評價,不會完全帶着有色眼鏡去看人識人,但他也會适當的予以借鑒。
譬如說面對農民起義軍的首領,吳宗睿是絕不會仁慈的,絕大部分農民起義軍首領,都是屢次歸順朝廷,屢次的反叛,他們歸順朝廷是迫不得已,他們反叛朝廷是骨子裏的認識,就算是登萊新軍擒獲了他們,也無法感化,機會合适,這些人依舊會反叛,鬧得地方不安生,對付這些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斬殺。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大明朝廷在對付農民起義軍首領的問題上,失誤太多。
吳宗睿可不會傻乎乎的去感化那些農民起義軍首領。
可是對于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譬如說李國翰、金砺等人。
人的忠心是第一位的,如果沒有了忠心,能力越大,破壞力越強。
穿越的吳宗睿,志向不一樣,他需要大量忠心耿耿的人才,但這些人才絕不是忠心于大明朝廷和大明皇上,更不是忠心于皇太極,而是忠心于他吳宗睿。
如果按照史書的記載來甄别人選,吳宗睿将無人可用。
所以對于李國翰和金砺等人的态度,就很明确了,兩人歸順了登萊新軍,歸順了他吳宗睿,隻要奮勇殺敵,老老實實,就可以重用,當然,兩人如果敢于再次的反叛,吳宗睿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奪取兩人的性命。
歸根到底一點,吳宗睿需要的是對自己忠心的人,不會拘泥于史書的評價。
這樣看來,吳宗睿用人識人的标準就很清楚了,不會苛刻屬下,要求他們做那些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但也不會放縱屬下,讓他們無法無天,該給的錢财需要給,你不可能讓人家餓着肚子跟着你賣命,該立的規矩必須立,按規矩辦事,任何人都不能違背。
“劉甯,你是不是覺得李國翰和金砺兩人的過去難以原諒,我們不能完全相信他們。”
劉甯點點頭,毫不猶豫的再次開口。
“大人,李國翰和金砺兩人,與其他人不一樣,他們曾經是遼東邊軍的将領,歸順了後金鞑子,成爲漢軍的總兵,被登萊新軍打敗之後,再次的歸順,屬下每每想到這些,就不舒服,覺得他們不值得信任。”
“哦,他們歸順之後,作戰方面如何,表現如何。”
“這個,作戰還是很骁勇,而且指揮作戰的時候,頭腦清醒,每次作戰都能夠獲勝。”
吳宗睿看了看劉甯,意味深長的開口了。
“劉甯,海納百川、有容那大,這個容,不僅僅是吸納更多的力量,還包括對他們的寬容和關心,當初我讓他們進入到登萊新軍之中,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否則我會将他們送到京城去,交給皇上和朝廷處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一點在登萊新軍之中至關重要,退一萬步說,李國翰與金砺就算是有什麽不軌的行爲,也要等到他們暴露之後,我們再行動手,而不能防患于未然,如果我們這樣做了,會讓很多人感覺到寒心。”
“登萊新軍一步步強大起來,依靠的就是嚴厲的軍機軍規,任何人在軍紀軍規面前,都是一視同仁,哪怕是廖文儒和你,如果違背了軍紀軍規,也要遭受到懲戒。”
“如果某人在戰場上立功了,那麽,我們也要按照軍紀軍規來執行,該升遷的就升遷,不管這個人以前是什麽身份,現在他是登萊新軍之中的一員。”
。。。
劉甯沒有前往唐縣征伐,留在了新野縣,負責甄别俘獲的流寇。
對于俘虜的流寇,甄别的标準更加的嚴格,老弱婦孺是不可能留在軍中的,原則上就近安置,或者是交由地方官府安置,青壯則要視本人的情況,如果老實淳樸,沒有任何的惡習,鐵定進入到登萊新軍之中,其餘的則不一定了。
對于那些不夠資格進入到登萊新軍之中、又不用斬殺的流寇俘虜,處理的辦法是做苦力,押解在軍中做事情,譬如說建立營房、運送糧食等等的事宜,讓他們去做。
接受了命令的劉甯,馬上開始了對流寇俘虜的甄别,他和廖文儒都清楚,這不是小事情,關乎到登萊新軍是不是能夠快速的行軍作戰,如果總是有流寇俘虜拖累,任誰都不舒服。
。。。
轉眼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斥候幾乎每天都到中軍帳來禀報情況,吳宗睿倒是悠閑,沒有下達什麽作戰的命令,也沒有要求駐守在新野縣城外的大軍有什麽行動。
新野知縣幾乎每天都會出城來拜見吳宗睿。
半個多月的時間,新野縣幾乎沒有給登萊新軍提供什麽糧草,吳宗睿也沒有要求,這讓新野縣知縣如釋重負,如果新野縣衙負責登萊新軍的糧草,知縣就是将自己賣了,也沒有辦法,畢竟南陽遭受了百年一遇的災荒,朝廷免去了當年的田賦,新野縣衙也就是府庫裏面存放的糧食,其他地方已經沒有糧食。
劉甯急匆匆的進入到中軍帳。
吳宗睿手持文書,臉上帶着笑容。
“劉甯,文儒明日就要回來了。”
“大人,廖總督一定獲得了全勝。”
“也算是全勝吧,四天王李養純及其麾下的流寇被徹底剿滅,李養春亦被斬殺,掃地王張一川,帶着老營的軍士,全部投降了。”
“什、什麽,張一川投降了嗎,大人,屬下覺得不能相信張一川,流寇每每遇見危險就投降,投降之後又反叛,他們都習慣這樣做了。”
吳宗睿看向了劉甯,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看樣子你和文儒的認識差不多。”
吳宗睿搖了搖手中的文書。
“文儒沒有相信張一川,張一川歸順的時候,文儒要求其上繳所有的錢糧、軍械和戰馬,張一川當時就變臉了,文儒借着這個機會動手,直接斬殺了張一川,将其麾下老營的軍士,滅掉了大半,僅僅留下了少數忠厚老實之人,至于說張一川麾下新營的流寇,早在張一川決定歸順登萊新軍之前,就全部遣散了。”
劉甯瞪大了眼睛,張着嘴,沒有繼續開口。
跟随在吳宗睿身邊數年的時間,廖文儒也變聰明了,如何處置歸順的張一川,廖文儒沒有專門請示,臨機專斷,斬殺了張一川,及其麾下的骨幹。
這樣做,明顯是符合吳宗睿要求的。
。。。
翌日,廖文儒率領大軍歸來。
中軍帳,地圖上面,南陽境内的四路流寇,全部被專門做出了标注。
“登萊新軍此番征伐,徹底剿滅了南陽境内的四路流寇,賀一龍、李萬慶、李養純、張一川四人全部被斬殺,他們麾下的流寇也灰飛煙滅。”
“接下來,登萊新軍回到洛陽,修整一段時間。”
“剩餘的八路流寇,根據斥候禀報的消息,左金王賀錦,已經逃竄進入山西平陽府,與李自成等人會和去了,襄陽的八大王張獻忠等流寇,也因爲遭遇到湖廣巡撫盧象升大人的圍剿,損失慘重,撤往了陝西的漢中。”
“接下來,我們的目标是陝西。。。”
吳宗睿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遊離,他很清楚,登萊新軍下一步恐怕無法繼續剿滅流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