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正月十五,按照慣例來說,貨運碼頭應該是要清閑一些了,采購年貨的風頭早就過去,貨物的銷售處于相對疲軟的時候。
不過貨運碼頭的繁忙絲毫沒有減輕的迹象。
吳宗睿有些不理解,曾永忠笑着解釋,貨運碼頭需要運送的貨物太多,特别是那些海外的商船,他們需要調集大量的貨物運出去,而他們運送進來的貨物,過了春節之後,會略微的便宜一些,從内地調集的貨物,同樣會稍微的便宜一些,諸多的商賈豈會放過如此的機會,他們甚至比春節之前更加的忙碌,拼命的調集和購買貨物。
吳宗睿恍然大悟,他不禁想起了幾百年之後的雙十一,那同樣是一場購物的大聯歡。
看來商賈之間的交易,古今的道理都是差不多的。
吳宗睿滿意的是錢莊的迅速壯大。
商會設立在登州、萊州、旅順和金州等地的錢莊,生意格外的火爆,大量的黃金白銀存入到錢莊之後,很多貨物的交易,僅僅需要手持錢莊開出來的專門憑證,就可以放心的交易,諸多的商賈爲了避免攜帶大量的錢财,根本不會取出存放在錢莊之中的黃金白銀,依舊用錢莊開出來的票證進行交易。
這就讓大量的黃金白銀存儲在錢莊裏面。
下一步,就是讓尋常的百姓,也将家中的錢财存放于錢莊之中,如此錢莊就能夠吸納大量的錢财,将來登州和萊州各級官府就算是遭遇到百年不遇的災情,也不必過于緊張,可以從錢莊之中調集錢财,大量購買糧食,緩解地方的災情。
而且地方的大量建設,也可以從錢莊裏面調集黃金白銀。
當然,這樣的事情不能着急,錢莊成立的時間不長,目前這個階段,主要還是保持足夠的信譽,讓商賈和百姓對錢莊更加的放心。
。。。
親衛來到吳宗睿的身邊,低聲開口,說廖文儒總督派遣軍士來了,軍營之中有事情需要處理,這讓吳宗睿很奇怪,這麽多年過去,軍營之中的大小事宜,基本都是廖文儒和劉甯等人直接處理的,而且登萊新軍的建制已經完備,大小的事宜都有專門的機構處理。
曾永忠也有些疑惑,不過沒有開口詢問。
匆匆與曾永忠說了幾句話之後,吳宗睿走出了市舶司,騎馬朝着登州軍營的方向而去。
中軍帳,被五花大綁的牛犇,跪在地上。
吳宗睿感覺到震驚,牛犇是登州副将,水師營指揮使,是登萊新軍之中的高官了,難不成觸犯了軍紀軍規嗎。
登萊新軍的軍紀軍規,對于任何人都是一樣,哪怕是廖文儒和劉甯等人觸犯了,也要遭受到懲處,登萊新軍成立了專門的執法營,執法營營指揮使表面上是登州副将喬明俊,其實真正的營指揮使,是吳宗睿。
登萊新軍營指揮使以上的軍官,都是吳宗睿絕對的心腹,也是登萊新軍最爲核心的力量,如果其中有人因爲觸犯軍紀軍規而遭遇嚴懲,甚至是被斬殺,吳宗睿肯定心痛。
不過,軍紀軍規是任何人都不能夠違背的,這是登萊新軍得以不斷發展壯大的根本,也是登萊新軍最能夠凝聚人心之處。
吳宗睿的臉上出現了一層薄冰,看着廖文儒和喬明俊。
“發生什麽事情了。”
廖文儒看了看喬明俊,沒有開口,畢竟喬明俊才是登萊新軍執法營營指揮使。
“大人,牛犇在**鬧事,被巡邏的軍士發現了。。。”
吳宗睿揮揮手,示意跪在地上的牛犇自己說。
牛犇擡頭看着吳宗睿,臉上有着不服氣的神情。
“大人,屬下在**有相好的,大軍出征之前,屬下就和**的**說好了,五百兩銀子贖回相好的,**也答應了,回來之後,前段時間忙于軍中的事宜,沒有到**去,今日好不容易清閑下來,屬下帶着銀子到**去了,誰知道**的**,居然準備将屬下相好的賣給某個商賈,開價一千兩白銀,屬下氣不過,才大鬧**的。。。”
“屬下知道做錯了,願意接受任何的處罰。。。”
雖然嘴上承認了錯誤,可牛犇的語氣和神态,壓根是不服。
吳宗睿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喬明俊,牛犇出現這樣的問題,應當如何處置。”
喬明俊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牛犇,小心的開口了。
“大人,屬下也派人到**去調查了,牛犇說的情況屬實,是**的**見錢眼開,牛犇雖然做錯了,但事出有因,予以口頭上的訓誡就可以了。。。”
喬明俊說完,廖文儒跟着開口了。
“大哥,我覺得如此處理很好,**的**錯在先,而且敢于戲耍我登萊新軍的将士,是爲大不敬,應該要懲戒。”
吳宗睿看了看廖文儒。
“哦,文儒,那你說說,該如何懲戒**的**啊,你們是不是已經将**的**帶到軍營來了,準備等着我發話了,就讓****生不如死。”
“這個、這個。。。”
廖文儒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了。
吳宗睿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牛犇。
“牛犇,廖文儒和喬明俊的話語,你都聽見了,你說說,執法營該怎麽處置你。”
“大人,按照軍紀軍規,屬下尋釁滋事,當領五十到一百軍棍,關禁閉三日。。。”
吳宗睿輕哼了一聲。
“看樣子你還知道軍紀軍規,不過你好像不服氣啊,是不是****做錯了,你就可以動手了,就可以尋釁滋事了。”
牛犇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低下頭不說話了。
“****固然是做錯了,但并非沒有說理的地方,既然你和****有言在先,可直接找到官府處置,也可以回到軍營,禀報情況之後,讓軍營來處置,這才幾天的時間,我在軍營之中說的那些話語,你都忘記了嗎。”
“你身爲登萊新軍水師營營指揮使、登州副将,參加了講武堂的學習,居然在**鬧事,将登萊新軍的榮譽置于何地,我一再強調,身爲登萊新軍的軍官,決不能縱容自身,學會忍受不公平,不可自暴自棄,你當做耳旁風了嗎。”
“你莫不是以爲,你身爲登州副将、水師營營指揮使,得到了我的信任,就能夠爲所欲爲了嗎,犯了錯誤就不用遭受懲戒了嗎。”
跪在地上的牛犇,身體微微顫抖,先前的氣勢早就無影無蹤了。
吳宗睿扭頭,看着廖文儒和喬明俊。
“文儒,你身爲登萊新軍都督,不知道嚴格執法,此爲一錯,屬下禀報處理決定,明明不合适,你不知道糾正,偏袒下屬,此爲二錯,喬明俊,你身爲執法營營指揮使,不能夠堅持原則,大錯特錯。”
“今後出現這等的事宜,若是你們一味的放縱,登萊新軍将要朝着哪個方向發展,你們想過嗎。”
“今日的事宜,必須懲戒,你們三人都要遭受到懲戒。”
“廖文儒,你自領十軍棍,喬明俊,你自領二十軍棍,牛犇,你自領五十軍棍,廖文儒的可不公開執行,牛犇與喬明俊,明日講武堂授課之時,公開執行。”
“登萊新軍是一個團隊,下屬犯錯,袒護的上級同樣接受懲戒,這是登萊新軍的規矩,我想你們都應該要記住了。”
說到這裏,吳宗睿再次輕哼了一聲。
“牛犇,我不是說你做錯了,而是你處置的辦法不對,**的**的确做的很過分,出爾反爾,敢于欺負我登萊新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肯定要遭受到懲戒。”
“如何處理,你們商議,記住要告知縣衙。”
“牛犇,既然你鍾情于想好的,那就要好好的對待人家,若是你敢始亂終棄,我絕不會饒你。”
。。。
喬明俊帶着牛犇離開了。
吳宗睿看着廖文儒,微微歎了一口氣。
“愛之深,責之切,文儒,你需要明白這個道理,不管是誰,犯了錯誤,都要遭受到懲戒,如此登萊新軍才會有鐵的紀律,登萊新軍才能夠成爲真正的鐵軍,才會得到百姓的完全擁護。”
“登萊新軍的隊伍愈發的龐大起來,軍中不少的軍官軍士,都沒有家眷,這會讓他們無所追求,有了家人,軍官軍士才會知道什麽是珍惜,才會有拼命的動力,此事絕非小事,你要多多關心,讓諸多的軍官軍士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小事不小,登萊新軍軍官軍士的任何異動,你都要關注,身爲登萊新軍都督,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平日裏的嚴格與愛護,關鍵時刻就會爆發出來巨大的能量。”
。。。
看着廖文儒離開的背影,吳宗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軍隊的建設,軍官軍士的管理,絕非嘴上說說那麽簡單,如何讓軍官軍士感受到關懷和溫暖,讓他們真正将軍營視作自家的歸宿,需要智慧,一味的讓人忠心,不可能長久,一味的讓人無私奉獻,不符合人性。
吳宗睿一直都是這樣認爲的,日後也會如此的管理登萊新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