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秩序倒還是不錯。
此刻的高起潛和朱大典,已經坐在巡撫衙門的廂房。
第一個進入廂房的,就是吳宗睿。
“吳大人,你辛苦了,坐下說話,此番能夠徹底剿滅叛軍,你居功至偉,咱家和和朱大人一起,爲你向皇上和朝廷請功。。。”
“不敢,這些都是下官應該做的,下官倒是要舉薦吳三桂千總,進入登州府城之後,吳千總率領将士,殺向叛軍軍營,以最快的速度剿滅了軍營裏面的叛軍,爾後吳千總馬不停蹄,奔赴水城剿滅了駐守水城的叛軍軍士,徹底穩定了登州府城的局勢。。。”
朱大典看了看高起潛,跟着開口了。
“吳大人,奇襲登州府城,你是主帥,這破城的功勞,自然是在你的身上,你就不要謙虛,更不要推辭了。”
吳宗睿再次抱拳開口。
“監軍大人,朱大人,下官說的是實話,這破城的功勞,皆是監軍大人和朱大人之功勞,沒有監軍大人和朱大人的運籌帷幄,登州府城不可能被拿下。”
“下官進入府城,已經命令軍士守住了府庫,初步清點糧草,現如今府庫和糧草全部封存,等待監軍大人和朱大人查驗。”
“下官絕不敢居功,都是監軍大人和朱大人之功勞,下官隻是按照監軍大人和朱大人之要求,做好了份内的事宜。”
。。。
朱大典還準備開口,高起潛揮揮手。
“不說了,不說了,朱大人,咱家看,還是先在府城内四處看看吧。。。”
“監軍大人,本官還是先到城外的軍營去看看。”
“也好,大人和咱家各行其是。”
吳宗睿站在一邊,沒有開口說話,看樣子朱大典也很聰明。
清點府庫是一項異常微妙的事宜,吳宗睿進入登州府城,立刻封存了府庫,府庫裏面有多少銀兩,有些什麽東西,誰也不知道,也許就是一座空空如也的府庫,這樣的猜測是有道理的,畢竟登州府城被叛軍占據近八個月,城内值錢的物品,怕是早就被叛軍搜刮了,這些叛軍拼死命造反,還不是爲了錢财。
“吳大人,陪着咱家一同到府庫去看看吧。”
“不了,監軍大人,下官還要到東邊的軍營去看看,順便巡查一下城内巡邏的軍士。”
“好吧,咱家就不勉強你了。”
。。。
府庫外面,守衛的人員迅速更換,換成了從京城京營來的軍士,而能夠進入府庫之人,唯有高起潛,其餘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打開府庫,進入其中,高起潛倒吸了一口涼氣。
府庫裏面,整齊擺放着一錠錠的官銀,從擺放整齊的程度上看,壓根就沒有人動過。
高起潛走進了府庫,轉悠了兩圈到三圈,看的特别的仔細,甚至牆上的痕迹都沒有放過。
“吳宗睿的确沒有進入過府庫,此人拿下了登州府城,立刻封存了府庫,自己甚至沒有進入府庫看一眼,還能夠約束手下的軍士,有能力,志向也不小啊,攻克了登州府城,斬殺了耿仲明,明明是首功,卻堅辭不受,究竟有什麽目的呢。。。”
夜深了,吳宗睿來到了廂房。
山東巡撫朱大典在城外軍營宿營,監軍高起潛在巡撫衙門住宿。
剛剛進入廂房,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高起潛的話語就傳來了。
“吳大人,你有什麽要求,盡管開口說,這裏隻有你和咱家。”
吳宗睿穩住了心神,依舊是抱拳稽首。
“下官督查院右佥都禦史、青州知府吳宗睿,見過監軍大人。”
“免禮,吳大人坐下說話。”
坐下之後,吳宗睿看着高起潛,不緊不慢開口了。
“監軍大人,下官想着出任登萊巡撫,還請監軍大人成全。。。”
“哦,就這麽簡單,登萊之地,被叛軍蹂躏,幾乎成爲不毛之地,這登萊巡撫,幾乎無人願意出任,吳大人怎麽想起出任登萊巡撫,依照你此番的功勞,進入京城爲官,那是清理之中的事情,咱家有些不明白啊。”
吳宗睿連忙站起身來,抱拳稽首開口。
“在監軍大人面前,下官不敢隐瞞,下官懇求出任登萊巡撫,有三個理由。”
“其一,下官在此番戰鬥中,拿下登州府城,一定是有功勞的,可以得到皇上和朝廷的嘉獎,可下官太過于年輕,高中進士進入朝廷也不過四年時間,資曆太淺,不敢有太多的奢望,思索再三,還不如留在山東和登萊,山東布政使衙門,下官不願意去,思來想去,還是出任登萊巡撫,最爲妥當。”
“其二,登萊之地,遭受叛軍蹂躏,可謂赤地千裏,的确極爲貧窮惡劣,下官估計,一段時間之内,登萊之地都難以煥發生機,也正是因爲登萊之地短時間之内難有生機煥發的情況,下官才想着留在這裏,還是因爲下官年輕,缺乏資曆,留在這不毛之地,不會引發他人的嫉妒,下官也能夠安心做事情,若是辦理好了登萊的事情,下官有了實實在在的功勞,那是求助監軍大人提攜,于情于理都可行,下官若是能力欠缺,辦不好登萊的事宜,也不會給監軍大人抹黑找麻煩,此地本就是不毛之地。”
“其三,下官還是想着施展一番抱負的,若是那過于繁華富庶之地,下官拼盡全力,不過是維持繁華富庶的局面,難以有什麽開拓之舉,可是在登萊之地不一樣,下官可以按照自身的想法,重新建設這一塊地方,下官希望能夠獲得成功,爲監軍大人長臉。”
“下官若是能夠出任登萊巡撫,還有一個要求,就是懇求皇上和朝廷,免去登萊之地三年的賦稅,讓百姓能夠休養生息。”
。。。
高起潛的神色變得肅穆起來,他感覺到,自己需要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年輕人。
“吳大人,你都說完了嗎。”
“監軍大人,下官說完了,都是肺腑之言,絕不敢欺瞞監軍大人。”
“嗯,你所說的話語,咱家都聽進去了,咱家看你雖然年輕,可志向還是不小,你提出的要求,咱家盡力吧,皇上是不是恩準,咱家也不敢保證。”
“下官在這裏謝過監軍大人了。”
吳宗睿退出了廂房。
一名太監從裏屋走出來。
“剛剛吳宗睿的話,你都聽見了,說說你的想法。”
“公公,小的以爲,吳大人的話語的确是肺腑之言,公公可以爲吳大人争取,小的還以爲,公公可以給予吳大人适當的好處,日後怕是還有很多的交集。”
“嗯,你說的不錯,咱家也是這麽看的,也好,你來研磨,咱家這就給皇上寫去密折,舉薦吳宗睿出任登萊巡撫,對了,府庫之中的銀兩清點了嗎,有多少啊。”
“回禀公公,一共有十七萬兩白銀,五千兩黃金。。。”
“好,好,你知道該怎麽做。”
吳宗睿的住處,就是原來喬明俊的住處。
騎馬到了門口,吳宗睿隐隐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影。
下馬之後,人影走過來了。
“原來是吳千總,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歇息啊。”
“這個,屬下專門來拜訪大人。”
“吳千總客氣了,戰鬥已經結束,我已經交回了令牌,你我就是同僚了。”
“不敢,在吳大人的面前,屬下絕不敢放肆。”
吳宗睿看着吳三桂,微微一笑。
“吳千總,我已經在監軍大人和巡撫大人的面前舉薦你了,此番作戰,你居功至偉,得到提拔指日可待,我要恭喜你了。”
“同喜同喜,屬下不過是跟随大人,得到了一些功勞。”
“吳千總就不要客氣了,要不然到府邸去坐坐。”
“不了,屬下不打擾大人歇息了,屬下這就告辭,這是屬下的一點心意,還請大人一定收下,萬萬不要推辭。。。”
吳三桂遞過來一個錦囊。
吳宗睿不假思索,接過了錦囊,他不能推辭,如果推辭了,就等于和吳三桂撇清了關系,甚至可能結仇了,人家吳三桂想着結交,那就給機會。
看着吳三桂漸漸模糊的背影,吳宗睿微微歎了一口氣。
既然穿越了,就不能夠完全用史書的眼光去看人,譬如說洪承疇,譬如說吳三桂,每個人在特定的曆史時期,都會有特定的選擇,人人都有野心,隻是沒有合适的機會暴露出來,哪怕是大街上的乞丐,做夢的時候也許當皇帝。
穿越的吳宗睿,最初就有着常人不敢想象的野心。
“大人,這個吳三桂,我覺得還不錯。”
“劉甯,剛才的一幕你都看見了。”
“是啊,我隻是覺得,吳三國作戰勇猛,表現還真的不錯,要說這遼東邊軍,真的有些不一樣,和衛所軍隊根本無法比較,今日我還想到了漕運兵丁,他們之間比較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哦,那你說說,遼東邊軍和信義押司的軍士比較起來,優劣如何,你要說實話。”
“這有什麽啊,肯定說實話,遼東邊軍雖然厲害,和信義押司軍士比較起來,還差了不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