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秦淮河**和金陵十六樓出名的姑娘,基本都是想着早日脫離**的,她們很清楚,必須在紅透半邊天的時候,尋找機會離開,否則人老珠黃,就沒有機會了,秦淮河的燈紅酒綠她們見得太多了,從最初的向往,到後來的厭惡。
在人市見到吳宗睿的那一刻起,徐佛就動了心思,見過太多的逢場作戲,吳宗睿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是可以托付終生、當做依靠的感覺,所以說,徐佛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女子的青春異常寶貴,過了二十歲,不管你多麽的傑出,客人都會慢慢減少,名氣也會慢慢的淡化,這裏是吃青春飯的地方,不斷崛起的新人太多了。
看見吳宗睿尴尬的神情,看見周遭羨慕的眼神,徐佛的心咚咚跳,臉上也出現桃花,這是以往從未出現的情況,若不是吳宗睿那首驚豔絕倫的詩詞,她可能不會出來,依舊守在後院,默默想着人市的一點一滴。
身邊丫鬟前來禀報的時候,徐佛是不相信的,一方面她期盼吳宗睿早日到盛澤歸家院來,一方面也知道,吳宗睿輕易是不會來的,在這種矛盾的心情裏面,徐佛渡過了數個日日夜夜。
作爲秦淮河紅透半邊天的姑娘,徐佛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了關注,如果她在當紅的時候,能夠找到好的歸宿,必将在秦淮河形成極爲重大的影響。
“公子,這裏是妾身的寝室,有些簡陋,讓公子受委屈了。”
後院很安靜,徐佛居住的閣樓,更是在後院的深處,可以說,能夠進入她閣樓的人,寥寥無幾,從徐佛名揚秦淮河、搬入到後院閣樓之後,還沒有男人進入她的閣樓,吳宗睿是第一個,恐怕也是最後一個了。
吳宗睿已經平複了心情,既來之則安之,在大堂的時候,徐佛是拉着他的胳膊往後院的方向而去,走出大堂,徐佛則是握住了他的手,一同來到後院,進入閣樓。
手上還有徐佛手心裏的汗珠。
閣樓裏面有一股自然的清香味,進入到房間,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素雅,沒有過多的裝飾,靠近窗戶的地方擺放着蘭花,白色的花朵尚未完全謝去。
整個的房間裏面,都是以白色爲主,幾乎沒有裝飾的顔色,與大堂完全不一樣。
床上也是以白色爲主,帶着淡色碎花的被子、枕套和床單,淡雅大方,特别耐看,甚至會給人一種肅穆的感覺。
“徐姑娘,你這裏絕非簡陋,看到房間裏面的一切,我想起了《陋室銘》,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細節處體現真性情,難怪徐姑娘有如此之大的名氣。”
正在泡茶的徐佛,聽見吳宗睿如此說,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公子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我說的是真話。”
“公子是不是覺得妾身卑賤,登不得大雅之堂。。。”
“徐姑娘怎麽會有如此的想法。”
徐佛端過來茶杯,放在了吳宗睿的面前,低着頭開口了。
“妾身知道,好多人表面捧着妾身,其實都是想從妾身這裏得到好處,如果妾身忘記了身份,忘乎所以,得罪了人,那就沒有好日子過,妾身每天賠笑,心裏其實在流淚,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吳宗睿臉上帶着微笑,内心暗暗叫苦,徐佛太厲害了,在最短的時間内切入正題,将選擇和難題給了他吳宗睿。
說實話,迎娶**的姑娘,吳宗睿還真的沒有想過,哪怕是秦淮八豔,香豔的故事和豔遇,可以在腦子裏臆想,可以偶爾拿出來吹噓,可真的将**女子迎娶進家門,需要勇氣。
記得當年看杜十娘的時候,恨透了李甲公子,但是踏入社會了,才知道人言可畏,有些事情不是自身能夠完全做主的。
當然,穿越的吳宗睿,算是另類,他不會特别在乎世俗的看法,有時候委曲求全,也是抱有強烈的目的,一旦達到了目的,就會将他人的議論完全排斥。
吳宗睿也不可能爲所欲爲,已經成家了,有了家人,陳靈雁已經懷孕,很快他就有孩子了,做事情有了顧忌,需要更加的小心,不僅僅是爲了自身,更多的是爲了家人。
這是男人的責任。
看見吳宗睿沒有馬上開口說話,徐佛的情緒反而平靜下來。
**裏面也有從良的姐妹,絕大部分都是嫁做商人婦,勉強算是有了家,脫離了**,不過這些姐妹的命運可能更加悲催,商人重利,可能将這些姐妹随意的送出去,或者轉給他人,就算是留在家中,也是遭受輕視,生不如死,少部分的姐妹則是嫁給了老實人,過着清貧的日子,至于馬湘蘭這類的情形,少得可憐。
不管是嫁給商人,還是嫁給老實人,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會遭遇到諸多的波折。
就算是知道離開**之後,日子可能過得很苦,但還是有太多的姑娘樂此不彼,看上去就是飛蛾撲火。
徐佛知道,自己的運氣不錯,遇見了吳宗睿。
吳宗睿是什麽人,年僅十六歲,殿試二甲進士,剛剛丫鬟都說了,外面的讀書人,都承認吳宗睿是大明科舉第一人,也就是說,吳宗睿前途無量。
如果能夠找到這樣的歸宿,徐佛恐怕也是秦淮河第一人了。
所以徐佛知道,她不能着急。
“公子剛才的詩詞,妾身譜曲,唱給公子聽,如何。”
一邊說話,徐佛一邊走到桌子旁邊磨硯,既然要譜曲,吳宗睿就要将詩詞寫下來,得到了吳宗睿寫下的詩詞,意義肯定不一般了。
“徐姑娘,譜曲暫時不着急,我寫下這首詩詞,送給你。”
《木蘭花令》
吳宗睿寫下了題目,稍稍想想,提筆開始揮毫。
就連吳宗睿自身,對于寫出來的毛筆字,都是特别滿意的,更不用說徐佛了。
看見吳宗睿寫下的字,徐佛的眼神有些迷離了,她也是才藝雙全之人,一手字寫的也不錯,可是與吳宗睿寫的字比較,真的是登不上大雅之堂了。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骊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贈與徐佛姑娘,吳宗睿。。。”
徐佛的身體已經軟了,靠在了吳宗睿的胳膊上面。
“公子真的将詩詞送給妾身的嗎。”
“當然,寫下來就是送給你的。”
徐佛再也不說譜曲的事情,沒有必要了,**姑娘所謂的譜曲,其實就是想着通過這樣的手段,得到絕佳的詩詞,吳宗睿既然已經題字,送給她這首詩詞,就不用動其他的心思了。
“公子稍等,妾身去備下酒宴,妾身今日陪着公子飲酒。”
沒有等到吳宗睿開口,徐佛站起身來,朝着閣樓外面而去,時辰尚早,備下酒宴,能夠慢慢的消磨時間,這晚徐佛絕不會放走吳宗睿。
吳宗睿卻是另外的心情,他沒有想到徐佛如此的豪放,今天是第二次見面,徐佛就徹底放下了身段,徹底表露出來心迹,沒有留下絲毫的後路。
他有些心酸,史書上面對**女子的描述,有些的确是真實的,爲什麽杜十娘會怒沉百寶箱,那是從巅峰跌落谷底、對生活徹底失去信心的絕望,那是臨死之前痛苦的呐喊。
到了這一步,吳宗睿清楚,他必須要表态了,如果稍不注意,徐佛有可能成爲第二個杜十娘,徹底失去對于生活的信心。
酒宴很快備好,與酒樓的酒宴不同,菜肴非常的精緻,精緻的讓人不忍心動筷子。
徐佛已經徹底放開了,依偎在吳宗睿的身邊,不斷的幫忙夾菜,她端起的酒杯,好幾次都放下了,吳宗睿讓她不要多喝酒。
吳宗睿可不是柳下惠,佳人在懷,如果還能夠無動于衷,那才是怪事了。
再說了,吳宗睿已經下定了決心,迎娶徐佛,什麽時候迎娶,可以慢慢來,但承諾是必須的,要讓徐佛吃下定心丸。
和徐佛碰杯喝下一杯酒,吳宗睿開口了。
“徐佛姑娘,我說話做事直接,當初在人市的時候,我已經明白你的心意,今日我向你承諾,明年之内,一定迎娶你回家。。。”
靠在吳宗睿懷裏的徐佛,一下子坐直了,看着吳宗睿。
“公、公子說什麽,妾身沒有聽清楚。”
“明年之内,我一定迎娶你回家。”
徐佛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她看了吳宗睿好一會。
“撕。。。”
徐佛撕下了一席的白袍。
“郎君,妾身立誓,從今日起,妾身就是郎君的,若是讓其他任何人碰到妾身,妾身就如同這白袍。”
“郎君,妾身雖然身在閣樓,可心已經跟着郎君走了,妾身期盼郎君早日來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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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身體靠過來,緊緊的摟住了吳宗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