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這呼啦啦的新軍生員,這百官們先是一愣,而後臉上才閃過幾許明悟。
新軍就是葉春秋最大的助援,既然新軍在此,這場戰鬥,不言而喻。
隻是這些新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這些人,分明和葉春秋的護衛的衣甲完全不同,他們……不是應該還在關外的嗎?
顯然在這個疑惑,沒有人會給他們解釋。
隻是眼見爲實,所有人都已明白,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葉春秋一定是平定了叛亂。
于是有人狂喜,有人心裏五味雜陳,也有人心底深處生出了無以倫比的恐懼。
葉春秋先是掃視了他們一眼,而後目露不屑之色。
若是在奪門未開始之前,葉春秋對于百官還是有所忌憚的,可自這場暴力遊戲開始,最後又終被暴力彈壓下去,葉春秋便知道,百官的作用已經無用了。
既然連最後一層遮羞布都已經撕下,新軍已經入京,五大營已經站在了太子這一邊,勇士營、三千營、神機營都已覆滅,到了這個的時候,葉春秋并不介意将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所以他再沒有心思掩蓋身上的殺氣,冷着臉,帶着人明火執仗地進來,而後,谷大用則領着一幹錦衣衛尾随其後。
葉春秋站定後,隻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谷大用則陰測測地看了所有人一眼,那目光中,像是一把利劍。
而在這大殿裏的許多人,都不約而同地注意到了在谷大用的手裏正拿着一份名冊,不少人的臉上已經煞白無色……
這是鴻胪寺裏搜來的,興王朱祐杬已經被拿下,此時,谷大用已扯開了嗓子道:“大學士楊一清……”
他叫出了一個名字,如狼似虎的錦衣校尉便毫不猶豫地沖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楊一清。
谷大用繼續念:“兵部尚書張文順。”
人群之中,一人已癱倒下去,校尉們繼續拿人。
“兵部主事楊正……”
“吏部郎中楊雄……”
“大理寺少卿王讓,鴻胪寺迎客主事曾進……”
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被喊了出來,這些人都是參與了謀劃之人,和其他那些人不同,其他人可能隻是心裏對反商派有所同情,可這些人,無一不是這一次奪門計劃的核心人物。
足足二十多個名字,其中有幾個,還是谷大用特意添加進去的,爲的就是一次性将某些疑似參與了這場計劃的人一網打盡。
錦衣衛們很不客氣,也不管此人是何等身份,或是辱了他們的斯文,而這些人本就腹中饑餓,沒多少氣力,皆是如死狗一般地被人提出來。
那吏部郎中楊雄還想掙紮,口裏大叫着:“我無罪。”
葉春秋隻是默然地站着,不置可否。
谷大用卻是嘿嘿一笑,道:“有沒有罪,進了诏獄,自然也就清楚了,咱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可也絕不會放過一個亂黨。”
谷大用雖是說着這話的時候是帶着笑容的,可話裏卻帶着滿滿的森然,令人隻感到心驚膽顫。
進了诏獄,被人磨皮涮肉,被人抽筋拔骨,忍受各種酷刑,什麽罪也會認了。
那楊雄嘴皮子哆嗦着,卻繼續掙紮着大叫道:“我要見太後,我要見太後……”
谷大用小心翼翼地看了葉春秋一眼,葉春秋卻依舊繃着臉,目露淡然地看着這一切。
有罪和無罪,其實對葉春秋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既然被谷大用找了出來,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和那興王父子有瓜葛,至于他們的瓜葛有多深,這并不是葉春秋所在乎的。
某種意義來說,葉春秋的職責,根本就不是分辨什麽忠奸,或者說,和這些人進行辯論。他的職責很簡單,那便是打擊亂黨,造成威懾,使那些圖謀不軌的人明白,一旦起心動念,有了反太子的行迹,會是什麽後果。
所以本質上,這不是一場審判,審判的事,也不必葉春秋操心。這是絕對暴力之下的秩序維護,這一次,鬧到這個地步,死了這麽多人,怎麽可能少得了以儆效尤的戲碼?
見葉春秋隻冷着臉,一言不發,谷大用便明白了。
谷大用又是嘿嘿一笑,才道:“咱看哪,就不必見了吧,來人,都統統押下去!”
話語剛落,呼啦啦的錦衣校尉直接連拽帶拖地将人直接帶走。
那楊一清倒還算是淡定的,厲聲呵斥要拖他的力士道:“老夫自己會走。”
那力士暴怒,卻被他的眼神所逼視,猶豫不定地看向谷大用。
谷大用朝他點點頭,那力士便也不刁難了,楊一清冷哼一聲,整了整衣冠,舉步出殿,隻是身子即将錯過葉春秋的時候,他猛地駐足,側目看了葉春秋一眼,冷冷地道:“殺人容易,誅心卻難。人心不在彼,且看三五年後,是誰家的天下。”
誰也想不到,這楊一清,竟是硬氣如此。
葉春秋隻闆着臉,他明白楊一清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們雖然輸了,可是人心依舊還不在太子和王華這裏,你們隻要推行一天的新政,遲早都隻會得來更大的禍亂。
葉春秋很認真地想了一下,便道:“那就殺更多的人好了。”
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随即,清冷的聲音又響起:“不服從的人,可以繼續殺下去,天下未必就需要一群書呆子來和天子共治天下,他們的人心,在今日,已經一丁點也不要緊了。”
此言一出,在這殿裏,除了谷大用和錦衣衛以及新軍生員之外,許多人的臉色都變了。
楊一清下意識地打了個顫,他直直地看着葉春秋的眼睛,那眼眸裏古井無波,既不曾有什麽漫天殺意,也不曾有什麽狠勁,顯得異常的平淡,隻是這種平淡之下,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卻是讓人心裏寒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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