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蓉最先從驚訝中回神,道:“呀,你的意思是,還要發薪俸?這……雖說太白集倒也掙錢,可是……”
葉春秋搖頭道:“你别管,伯虎兄會去籌款的,總之,會有人來承擔這個費用的。還有,太白集之外,還要另立刊物,就叫太白刊吧,嗯,裏頭的内容,我來把關,篇幅都不需太大,要請一些大儒來撰寫文章,議論國政,噢,這太白刊,一文錢一張的賣。”
顯然,葉春秋又再一下吓着陳蓉了,陳蓉詫異不已地道:“這樣便宜?這是要虧本的啊。”
張晉也忍不住道:“若如此,豈不是賣一份就虧一份?一文錢,這跟白送有什麽分别?”
葉春秋早料到他們會有此反應,道:“所以我才說需要籌款,這都不是你們需要擔心的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力保我家泰山成爲首輔内閣大學士,大家各司其職即可。”
鄧健一直在旁安靜地聽了,這時,也忍不住了,道:“春秋,我可要說一說你了,公推之事,牽涉國本,關系着萬千黎民百姓,若是用這樣的方法,豈不是……豈不是……”
葉春秋白他一眼,道:“這就是我請你來的目的,你不用小動作,别人就會來打壓你,這世上的事,曆來都是如此,難道鄧兄真以爲可以公正嗎?那是書裏才有的事,于我而言,我不在乎過程,我隻需要滿意的結果,鄧兄,這些事,你都别管,龌蹉的事,自然我來做,我請你來,是擔心用不了多久,李東陽就會借機吩咐禦史們彈劾我的泰山大人,鄧兄,你能袖手旁觀嗎?”
鄧健皺眉,本來他對葉春秋所提出的新政是很支持的,可是現在聽了葉春秋的理念,他很不認同,甚至覺得葉春秋很是荒謬。
不過葉春秋說起都察院的事,鄧健便皺眉道:“禦史們要彈劾,我雖是右都禦史,卻也不能幹涉啊。”
葉春秋笑道:“不,他們彈劾,當然不能幹涉,可是他們能彈劾泰山,我們難道就不能彈劾那個在背後指使他們的人?”
鄧健很慣性地怒了,氣沖沖地道:“我絕不做這樣下三濫的事。這是指鹿爲馬,是颠倒是非黑白。你另請高明吧。”
葉春秋當然是知道鄧健的脾氣的,能聽自己說了這麽多‘龌蹉’的計劃,還沒有翻臉,沒有直接拿起硯台來給自己腦勺來一下,懲奸除惡,鄧兄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
葉春秋連忙拉住他道:“若是我們要彈劾的那些劣迹都是事實呢?鄧兄,我隻希望借助你右都禦史的身份,一切的罪證,我會請人搜羅,絕對真憑實據。”
鄧健看着葉春秋一臉的認真,那牛脾氣倒是給慢慢安撫了下來,最後歎了口氣道:“你……你們……哎……”又重重歎口氣,朝葉春秋作揖道:“春秋,告辭。”
一甩手,鄧健竟是直接地走了。
留在書房裏的唐伯虎等人都默然了,雖是不是第一回領教了,可除了葉春秋,其他人還真是受不了鄧健的性子。
在大家面面相觑之際,葉春秋道:“噢,我還有事要交代,張兄……”
一旁的唐伯虎道:“公爺,要不要追鄧大人回來,他……”
葉春秋搖頭,倒是勾起淺笑道:“你放心,我曉得他的性子,他是想要做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不過……他遲早還是會幫忙的,他是外剛内柔的人,現在不必逼他太緊。”
葉春秋說着,又開始布置起來。
這是大明第一個後援會,一切都以公推選舉爲目的,葉春秋爲首,鄧健、陳蓉、張晉這些人爲副。至于如何招攬人手,卻也多的是,葉春秋現在需要各種的人才,除了讀書人作爲幫手之外,還需一群怪才,比如……
葉春秋道:“伯虎兄,你認得化妝師嗎?”
“啊……什麽?”唐伯虎給難住了,一臉迷惑地道:“這……這是什麽?”
葉春秋自嘲一笑,想了想,才找到了一個切當的說法:“去請一個給戲班子化妝的來。”
現在有太多的事了,不過對葉春秋來說,這個化妝,卻是重中之重。
葉春秋當晚便帶了一個雇請來的化妝師到了王家請見王華,王華剛要睡,聽是葉春秋來了,卻也不得不在廳中見他。
葉春秋先仔細端詳了王華一眼,方才道:“泰山,我是來給你修容的。”
“什麽?”王華感覺自己的思維變遲鈍了,這是什麽意思?
葉春秋卻是道:“有些事,确實費解一些,不過不打緊,總而言之,泰山從現在開始,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泰山了,泰山大人現在是讀書人心中的典範,要存在于讀書人的心中。嗯,泰山大人的眉毛稀松了一些,眉毛稀松,不能給人莊重的印象,要将這眉化濃一些,如此,才顯得老成持重。”
那化妝師并沒有帶化妝的用具來,這一次主要是來負責記錄的,然後大緻地制定出一個化妝的方案,之後就按妝容來畫。
王華還是弄不明白葉春秋要鬧那樣,卻是被葉春秋盯着看,覺得滲得慌,面上頓時變得不自然起來了。
此時,葉春秋又道:“胡子黑白摻雜,顯得略老,不像精幹的樣子,這長須,需染黑。”
“這……不可……”王華氣得想吐血,他終于聽明白了一件事,是要動他的臉?
葉春秋确實正色道:“泰山大人,非如此不可,我們現在是在問鼎首輔之位,不容的半分的馬虎,人對一個人的印象,往往最初起于外貌,請泰山大人不要任性。”
任性?
王華哭笑不得。
不等王華反對,葉春秋便又道:“泰山大人的嘴唇略薄,可惜不能增厚,不過無妨,泰山大人,往後嘴唇要抿着,笑不露齒,方才顯出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