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一身的髒污,顯得極端狼狽,幾個宦官連忙上前去清理。
葉春秋看着朱載垚這麽小小的年紀受這樣苦,心裏也是一酸,可是現在他顧不得這麽多了,對他來說,能這個小人兒救下才是現在最爲重要的事。
葉春秋一把将那幾個宦官推開,繼續逼視着幾個禦醫繼續給太子殿下喂水。
那禦醫在他的目光下,莫名的感到害怕,甚是忌憚他,隻得繼續給太子殿下喂水
朱載垚渾身顫抖得厲害,既因爲身體的不适,也因爲毒性的發作,卻不得不飽受這樣的痛苦,他年歲本就小,幾番下來,可謂是生不如死,眼淚唰唰而下,令遠處的張太後和朱厚照不禁爲之心碎。
那負責喂水的禦醫心裏倒是不禁惱怒起來,臨到這個時候,還這樣折騰,你鎮國公未免也太放肆了,假若這毒解不了,到時候人救不活,且看你如何收場,折騰将死之人,何況還是儲君,這個幹系,你可得擔着。
“鎮國公何必讓太子殿下受此苦楚!”
此話才說出,葉春秋的一雙眼睛變如冰刺一眼地看着那禦醫,道:“你真想死嗎?”
這禦醫猛地一驚,從葉春秋寒氣逼人的眼眸裏,他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嘴巴因爲驚懼而顫抖起來,此時,他毫不懷疑,他若再說一句,葉春秋必定讓他死在這裏。
帶着忐忑,這禦醫還是很識時務繼續乖乖聽從葉春秋的吩咐。
就這般連續的催吐了幾次,幾次三番下來,朱載垚幾乎已經虛弱得一丁點氣力都沒有了,微張的眼眶發紅,面色發青,渾身上下依舊因爲毒性發作而顫抖個不停。
顯然,單憑這樣喂水催吐,并沒有太大的效果。
一直到幾次嘔吐,結果胃裏幾乎都已吐不出什麽東西,隻剩下清水的時候,葉春秋看了太子一眼,不禁皺眉,眼中卻是有着心疼。
太子的身體已飽受摧殘,顯然虛弱到了極點,隻是這時候,容不得葉春秋心裏生出慈愛之心了,他努力地讓自己硬氣心腸,道:“再去取雞蛋清來,快去,給太子殿下喂下。”
洗胃,隻是将胃中染毒的食物通過嘔吐的方法吐出,而雞蛋清,則有減輕毒素和吸收毒素的效果,葉春秋這是要将太子體内的毒降到最低。
這個時候的葉春秋,救太子心切,不自覺地帶着肅殺,就猶如戰場上的将軍,一聲令下,沒有人再敢反駁半句,雞蛋清很快就由人送了來,小心翼翼地交給禦醫給朱載垚喂下。
隻是這生的雞蛋清過于黏稠,朱載垚有些不肯吃,葉春秋很直接地捏着他的兩頰,使他的嘴張開,讓命人灌了進去。
禦醫在旁看着不忍卒睹,禦醫和外頭的大夫們不一樣,外頭的大夫,無論是治療還是開藥,都較爲随意,即便給病人造成了痛苦,那也無妨,可是宮中畢竟不同,這裏可不是鬧着玩的地方,問診的都是貴人,所以禦醫還有一個職責,就是盡力的降低病人的痛苦,藥太苦了,若是可以,就添一味蜂蜜進去中和。
至于葉春秋這樣胡鬧且放肆的方法,卻是從來不會在宮裏發生的。
可葉春秋就是如此的野蠻,即使所有人看不過去,可是在葉春秋的氣勢之下,沒有一個人敢再說一句話。
過不多時,因爲雞蛋清進去,可能堵塞了食管或是其他,再加上毒氣發作起來,朱載垚開始變得呼吸困難。
葉春秋時時刻刻地注意着朱載垚的反應,到了這個時候,毫不猶豫地道:“幫助殿下呼吸。”
還能幫人呼吸?
禦醫們又傻眼了。
葉春秋也是沒辦法了,索性親身上陣,照着人工呼吸的法子做了一遍,這才對禦醫道:“你們照做。”
這禦醫老半天回不過勁來,卻在葉春秋的鄙視下不得不如法炮制。
這樣的解毒方法,可謂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可到了這時,真正的重頭戲卻是來了。
有人居然将葉春秋在葉家置辦的實驗室器材統統搬了來。
這一套實驗室設備,乃是葉春秋在葉家落成之後,葉春秋花費了重金專門定制的,裏頭的每一個器皿都花費了無數能工巧匠的心血,和葉春秋的無數财力。
這是葉春秋自己的化學實驗室,本來這兩年,葉春秋奔波在外,對于這個實驗室已經生疏了,比如裏頭的燒杯,比如橡膠的導管,比如酒精燈,這些東西,平時都鎖在葉春秋的庫房裏,而現在,葉春秋卻讓人統統搬了來。
無論是洗胃,還是服雞蛋清,隻是物理上的排毒,确實能夠減輕一定的毒性,可是有些毒已經進入了身體,單憑這樣的排毒方法,是絕不可能真正解得了毒的。
要解毒,就必須用藥。
可是雷公藤不是普通的毒藥,單純的藥物,想要解毒,實在太難,而葉春秋認真思慮過,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煉藥。
當這一個個晶瑩透明的玻璃器皿被人小心翼翼地搬了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人感到好奇,也有人感到不可思議。
張太後在這一番心理折磨下,早已是渾渾噩噩,分不清葉春秋要做什麽了,而朱厚照也是一頭霧水,想着兒子面對生死考驗,卻也隻能幹着急,外間的大臣和貴族們則是焦慮無比。
這葉春秋在弄什麽鬼,這又是要做什麽?
這若是殿下救不活,鎮國公這般的折騰,豈不是……
有人爲太子擔心,可也有人爲葉春秋擔心,既然是無藥可解的毒,何況也非是葉家人所下,冤有頭債有主,誰也不會怪到葉家人頭上,可葉春秋這是要做什麽呢,這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啊。
他折騰了太子這麽久,現在還搬出了這麽些奇怪的東西出來,可太子殿下若是有個什麽差池,豈不是故意把黑鍋往自己的身上攬嗎?
可是葉春秋此時隻一門心思在救治太子上,完全沒時間理會别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