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也不會找到葉府來的。
葉春秋連忙道:“怎麽,有什麽事?”
唐伯虎道:“說是公爺布置的新式火器已有眉目了。”
聽到新式火器,葉春秋眼眸張了張,不由精神一震,甚至心裏浮出幾分喜悅。
說起研究院,那兒通過步槍和火炮的研制,其實已經打下了夯實的基礎,步槍的結構,還有火藥的原理,這些技術通過一次次的研究,已經再熟悉不過了。
再加上民用騎槍的出現,以及倭國新軍的采購,這軍火的買賣也盈利不少。
正因爲如此,現在鎮國府内部,對于槍械的研究,已經愈發地重視起來,這不但關系到了新軍,更關系到了鎮國府的未來。
想當初,各大股東聽到每年要拿大筆銀子砸給研究院,曆來都是一片哀嚎,在他們看來,這給研究院的數以百萬計白銀的經費,簡直就是糟蹋啊,畢竟這研究院是沒有什麽直接的産出的。
不過慢慢的,大家也摸清了門路,曉得真正掙錢的項目反而不是在工坊,而是研究院,研究院一旦拿出一個新的東西出來,就可能開拓出一個新的市場,這才是鎮國府的根本利益。
靠吃山空,顯然不符合大家的長期利益,說穿了,這些股東都是家大業大的人,就真在乎掙眼前的銀子?相反,他們更看重前景。
有了幾次教訓之後,鎮國府研究院的經費可謂充足。而今研究院設立了農林工三十六科,從冶金到種子的研究,可謂應有盡有,招募的研究人員,足有數千人,就這,各科的人手還嫌不足,這些研究員領着優渥的薪俸,别看平時像是不事什麽生産,可是一旦哪一個研究有所突破,就可能帶來巨額的報酬。
而這,還不是最緊要的,現在研究院已經專門建立了一個圖文館,這圖文館裏,幾乎記錄了無數實驗的數據和資料,還有不少研究的心得,以及最新技藝法的研究。
就以紡織爲例,現在的織布機已經經過了無數次的改進,每一次改進,都大大地提高了織布的産量,也正因爲如此,鎮國府的布坊,靠着這種大規模的生産,還有生産量的提升,硬生生地把布匹的價格直接壓了一半,如此一來,松江和杭州的布匹,或是蜀中的絲錦,固然在工藝上無可挑剔,可是那種小作坊似的工坊,根本無法跟鎮國府的布匹競争,人家五兩銀子一匹,鎮國府則是二兩銀子出貨,要多少有多少,童叟無欺,這也使得原先的小作坊主真正見到了大作坊的厲害之處,不得不大量地采購鎮國府的織布機,否則便無法競争,直接被碾壓。
軍器局是研究院裏研究人員最多的一個部門,研究的人員多達三百,他們從火藥到炮管,再到機械,凡是牽涉到了軍事應用的東西,都有專門的研究,很多時候,所謂的研究,與其說是靈光一現,倒不如說絕大多數人所能做的,都是基礎的研究,其實不過是一次次試錯而已。
其實到了現在,葉春秋對他們的指導已經越來越少了,葉春秋能做的,隻是提供一個方向,讓研究院的諸位同仁們朝着這個方向努力,少走一些彎路而已。
畢竟葉春秋建研究院的初衷,可不是招募一批人打下手,而是建立一種機制,讓他們自己慢慢的攀登這個科技樹,拔苗助長,反而會使整個研究院最後成爲葉春秋的附庸,而這樣的結果,葉春秋在倒也罷了,可若是不在,這個機構也就随之煙消雲散。
正因爲如此,葉春秋苦思冥想地弄出了許多獎勵的措施,也對研究院内部的機構進行過一些改革,無非是讓他們能夠心無旁骛的醉心于他們自己的領域。
軍器局既然敢說新式火器又了新的成果,那肯定不是尋常的小打小鬧了。
想起方才沒來由地被那琪琪格一陣痛斥,讓葉春秋挺尴尬的,現在正好,趕緊轉移注意力。
葉春秋便對唐伯虎道:“走,去看看。”
一面說,一面讓人準備車馬。隻是坐在車裏的時候,葉春秋百無聊賴,心裏不由扪心自問,自己莫非當真是僞君子不成?
哎……
葉春秋忍不住無聲地歎了口氣,人和社會的影響是相互的,當葉春秋這個後世的人來到這個,影響到了這個世界,那麽這個世界,又何嘗沒有對葉春秋潛移默化呢?
這是對是錯呢,似乎每一個人都有評判的标準。
隻是,葉春秋有些難以預料的是,琪琪格竟對自己有意,他還以爲她一直對他不屑于顧呢,重點的是,自己可是她的殺兄仇人,是他父汗最大的敵人啊,或許……她自有一套理由吧,每個人都幹涉不了另一個人的思想的,不是?
想到這裏,葉春秋不禁苦笑,很多時候他其實挺羨慕朱厚照那般無所顧忌,可是很多時候,他是那麽的明白,自己并不是朱厚照啊。
他将這些心思抛在了腦後,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爲何會變成今日這樣,不苟言笑,越來越沉默寡言,心機也愈發地深重。
隻是當到了研究院的時候,葉春秋的心情終于還是開懷起來,唇邊終于有了些笑意。
因爲軍器局給他所展示的,居然是一挺機槍。
事實上,葉春秋并沒有給研究院提供機槍的概念,因爲對他來說,凡事都不可操之過急,可是這些研究員,顯然一直對于步槍的射速大爲不滿,即便步槍從前裝改爲了後裝,射速大大的增加,可對于許多人來說,依然還不滿足,正因爲這種不滿足,眼前一個架在地上的家夥,才在無數人苦心研究之下,展示在了葉春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