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卻被葉春秋捉住了,他猛地意識到,那位号稱葉春秋的小英雄是誰了。
一下子,葉春秋瞪大了眼睛,不禁帶着幾分氣惱地咬牙切齒起來。
這孫子,平時天天說講義氣,誰料到背後捅人一刀啊。
葉春秋咬牙切齒是理所當然,他畢竟不是建昌伯和壽甯侯那樣的混賬,而他們的混賬,早已讓衆人适應了,所以無論他們做出什麽荒唐之事,大家都能接受,可是自己是堂堂鎮國公,大明朝的狀元公,怎麽能……
真是越想越令人發指啊。
葉春秋雙眉一沉,道:“伯虎兄,取筆墨。”
唐伯虎在旁看得一頭霧水,鎮國公是葉春秋,葉春秋不是那個葉春秋,唐伯虎雖自诩自己智商足夠,卻還是覺得有點繞。
公爺有命,他哪敢怠慢,連忙拿了文房四寶來。
葉春秋當着諸人的面,呵了一口氣,接着筆走龍蛇。
書畫不分家,葉春秋當年勤學苦練,學習行書之道,早已非尋常人可比,而即便是繪畫,在他的眼裏亦是不算什麽難事,何況身邊還有個以畫作冠絕天下的唐伯虎,偶爾閑暇時也會讨教,不消多時,一幅畫像便在葉春秋的筆下,躍然于紙上。
隻見那紙上之人,越看越像葉春秋的好兄弟——朱厚照。
這葉家府上的人,大多都是認得皇帝的,一看這畫,便覺得和朱厚照很是相像,然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起來。
是陛下?
不是吧,陛下是這樣的人?
雖然……偶爾也聽到一些陛下逗比的事,可這是封建王朝,在普通百姓的心裏,天子的形象,總是脫不開莊重的。
在腦海裏聯想到陛下在關外處處播種,和一窩鞑靼女人搞東搞西,唐伯虎先打了個寒顫。
王靜初的秀眉反而舒展開了,其實對她來說,這事兒是誰都無所謂,就算是自家的兄長,她……也不介意,就是不能是自己的夫君啊。
曼玉的性子是最活脫的,看着那畫上之人,下意識地咋舌道:“啊……是陛……”還沒說完,已被青霞用手将她的櫻桃小口捂住了。
葉春秋吹幹墨迹,對那汗女道:“你讓他們認一認,可是此人嗎?”
誰曉得不等這汗女問,那幾個也聚攏一起在看畫上之人的鞑靼女人的情緒頓時激動起來。
就在方才,葉春秋的心裏還是帶着幾分希望的,期望陛下的褲腰帶還有一點底線,可是當見這幾個女人激動的表情時,他就感覺很不好了,不由地用手撫額,卧槽啊……
真的不能對那家夥有太高的期望啊!
卻在這時,外間有人道:“公爺,王公和謝公來了。”
葉春秋心裏一驚,左右看向諸人,想起了這時候恰恰是下值的時間,老泰山和謝遷一并來,肯定是有什麽事想和自己商量,又或者,他們也聽到什麽風聲了?
這個極有可能啊,畢竟有句老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
葉春秋反而一笑,道:“無妨,事情搞清楚就可以了,就說我很快就來,先安排二老去中堂閑坐。”接着對那汗女道:“想必她們所說的葉春秋就是畫中之人了,且别忙,這是大事,這裏的人,現在一個都不許走開,一切都等我先去會客後再說安排。”
葉春秋說罷,神色中帶着幾分凜然,道:“伯虎兄,招待幾位貴客吧,還有負責這裏的安全。”
既然牽涉到了天子,自然要慎之又慎,葉春秋沒有決定之前,不放任何人離開是正确的。
那汗女想要反駁,葉春秋卻不再理她,已是匆匆忙忙地走了。
這件事說來其實也簡單,解釋清楚就可以了。
葉春秋倒也不擔心,至于如何解決,肯定是要問明天子的,也就是說,一切葉春秋都做不得主,可是這裏的人,卻是半個都不能走開。
可是細細一想,葉春秋又不禁汗毛豎起,我去,現在來的隻是五個蒙古女人,可是,這就是全部嗎?
葉春秋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極有可能還有不少正在尋訪葉春秋的,也有可能還在關外的,這……還真隻是冰山一角啊,我的天啊,這到底有多少?
越想,葉春秋越覺得驚心動魄,待到了中堂的門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才跨檻而入。
隻見王華和謝遷已經高坐在堂,葉春秋忙行禮,道:“見過泰山大人,見過謝公。”
說罷,葉春秋擡眸,卻見謝遷斜眼瞪着自己,一副這下你糟了的表情,至于王華,臉色自然也不太自在。
葉春秋是王華的女婿,還是得意門生,說起來,和兒子已沒什麽分别了。身爲老泰山,聽聞自家女婿是個一夜七次郎,大抵是什麽樣的尴尬呢,他雖是盡力想擺出威儀,可是臉色卻還是掩不住地顯出了一些怒色。
換句話來說,王家也沒不讓你納妾,沒不讓你有通房丫頭,甚至那些也是預備好了的,再有,你即便是去青樓,這也可以理解,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可是你……
哎……
王華很艱難地道:“不必多禮了……”本想找個話題,将這事兒岔開,結果還是歎了口氣。
葉春秋反而道:“泰山大人,春秋正有一事想要禀告。”
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麽諱言的了,雖然外間的人非議,葉春秋當然不能大張旗鼓地說出真相,可是當着謝公和自己的老泰山,葉春秋還給朱厚照那家夥背個毛線的鍋。
“哎……”王華又是歎息,有點擡不起頭。
倒是謝遷帶着幾分古怪的神色道:“春秋啊,這個……這個……你就不必禀告了,其實,都已經人盡皆知了,你也不看看,那壽甯侯與建昌伯……咳咳,哎呀……想不到你也是這樣的人,哎……幸好還隻是你,老夫現在反而慶幸得很哪,這是好事,至少……陛下不是這樣的人,否則天下就要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