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連綿大營,曠闊之地,朱厚照此時激動不已,心亦如明鏡,他一見大營裏的人察覺了自己的動向,立即朝身後的牧人大手一揮,霸氣道:“都随我來,馬圈!”
第一個襲擊的目标,就是對方馬圈。
果然,這時候許多遭到突然襲擊的鞑靼人紛紛向馬圈湧去。
可是朱厚照卻帶着人片刻之間沖到了這裏,騎槍一響,又或者連槍都懶得放,直接策馬沖刺,朝那些靠近馬圈的鞑靼人猶如旋風一般沖飛。
朱厚照命人打開了馬圈,接着朝天放了幾槍,砰砰的響聲震耳欲聾,那馬圈裏的馬受到了驚吓,立即嘶鳴着争相恐後的自圈中沖出,被人一驅趕,便瘋狂的朝着那遼闊曠野奔騰而去。
數千上萬匹馬奔騰,宛如滔滔江水,恰似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這馬圈距離他們的營地尚且有一段距離,眼看到營地開始混亂,出來的鞑靼人多是老弱。
衆人陡然精神大振,朱老大說的一丁點都沒有錯,土謝部的精銳果然是傾巢而出,而在這裏,不過是一群老弱殘兵而已。
在這時朱厚照一面拍打着坐下不安的戰馬,一面正色問道:“準備好了嗎?”
所有人深吸一口氣,此時卻已是信心十足,一齊高聲應道:“準備好了。”
聲音如虹,氣勢威武。
“那麽!”朱厚照的心情也是格外雀躍,整個人極度的振奮,面容散着自信的光芒。
一切都被自己言中了,鞑靼人的每一個步驟,他們的聚集點,他們的部署,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十幾年地努力,顯然沒有白費,這種感覺,比殺幾個鞑靼人更令他欣慰。
他激動的舉起了刀,氣勢如虹的喊道:“殺!”
“殺!”
轟隆隆的騎隊,便似瘋了一樣,朝着那營地沖殺而去。
一些散兵遊勇的鞑靼人,妄圖想要抵擋,可是還未靠近,槍聲一起,有的被打中,有的從未見過這樣的狀況,頓時吓得面如土色,不等他們反應,騎隊已經沖來,銀光一閃,長刀便将他們砍的頭破血流。
一時間抵擋的鞑靼人不由驚慌,四處逃竄,甚至有的開始發出慘痛聲。
馬速開始越來越快,前頭便是木栅欄,卻很是低矮,朱厚照一馬當先,直接策馬躍過,後頭的人,甚至索性直接将木栅欄撞開,緊接着,便是放馬狂奔,一路砍殺,四處放槍,那些帳篷,隻需飛馬上前,立即便被撞開,轟隆隆的密集騎隊如入無人之境,宛如一把尖刀,蠻橫的将所遇的一切統統撕開,竟是硬生生的讓他們轟隆隆的放馬橫穿了整個大營。
自東向西,無數的帳篷被他們踏破,沿途已是血流成河,一路的屍首。
整個營地已經徹底大亂了,許多人驚慌逃竄,可此刻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完全隻能等死。
若說一開始,殘留在這裏的鞑靼人還覺得可笑,等到他們發現自己的馬兒被已經被驅走,等聽到槍響,等他們發現這些大漢牧人竟是熟稔的用着密集騎隊來沖擊,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他們所面對的敵人,絕不隻是一群散兵遊勇,而是一群真正在草原上磨砺出來的騎兵。
在這倉皇之下,鞑靼人哪裏能組織地起抵抗,好不容易凝聚一群人,卻沒有馬,結果那騎隊旋風一般的殺至,他們的戰馬踏破了一切,他們已是飲血的長刀從不留情,冷不丁,又是幾聲槍響,不等他們反應,這些人又轟隆隆的自西向東殺奔而來。
鞑靼人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情形,似乎有些絕望到了極點,竟張着嘴無力再反抗。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密集的馬蹄奔騰聲音,宛如戰鼓,爲首的人手持長刃,當先朝着一個妄圖想要逃竄的鞑靼人後腦斬下,那長刀又多了紅白色的液體,他振臂一揮,身後的騎隊如潮水一般繼續在這大營之中奔殺。
他們已經紅了眼睛,一齊發自内心的開始狂呼,在這裏,他們幾乎如入無人之境,他們肆意的放馬,釋放着内心的野性,甚至刻意的撞入帳篷裏,那帳篷裏頓時發出了驚叫,于是他們大笑。
他們終于喜歡上了這種奔跑的感覺,他們不停的跑,策馬将想要攔住他們的人撞飛,那骨骼碎裂的聲音隐隐之間竟能聽到,刺激着他們的耳膜,他們大笑。
這裏已成爲了人間煉獄,無數人驚叫苦喊,誰也料不到,在這裏,在這大漠深處,居然也成了被襲擊的對象,這是上千年也未有一遭的事,這些鞑靼的男人,就在不久之前,還是一群殘忍和強盜,現在卻隻剩下了深入肺腑的恐懼。
“殺!”
朱厚照大吼一聲,手中長刀狠狠斬落,同時一撥馬頭,斜斜地駛向了騎陣的側方,接着提刀前指。
“殺!”
紅了眼睛的牧人們一齊怒吼,聲如炸雷,數千隻馬蹄躍起,攪起漫天塵土,手中長刀高舉過頂,鋒芒可與烈日争輝。那刀刃上,已血迹斑斑。
最後一丁點的信心,終于徹底在如沒頭蒼蠅一般的鞑靼人心裏喪失,所有人開始惶惶如喪家之犬,開始逃散。
兵敗如山倒。
或者說,這些還未真正的開始作戰,就已成了屠刀下的羔羊,被肆意的斬殺,這是何曾有過的事。
朱厚照已不知殺了多少人,他的手臂已經酸麻,他帶着人,幾乎已将這營地徹底的夷爲了平地,直到這時,他才徹底的意識到,這裏已經沒有人敢于阻擋自己的兵鋒了。
營地裏,橫七豎八的留着數千屍首,膽戰心驚的人,紛紛拜倒,口裏低念着什麽,朱厚照駐馬而立,冷冷的看着這滿目瘡痍,厲聲道:“将這些懦夫統統集結起來,男人聚一起,女人聚一起,讓男人們收撿屍首,女人們埋鍋造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