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如何殺敵,激動人心的畫面立即活靈活現的展現在衆人腦海中。
朱厚照極度認真的聽着,心裏既激動,又是忐忑,還真跟自己做夢一樣呢。
其實朱厚照的夢,大抵是有套路可循的,說穿了,就是遭受了古人的影響罷了,而這些影響,不是出自演義,就是二十四史,這就好似,許多人做夢,總會夢到自己在某個影視或者是小說的劇情之中。
偏生這曹公公,除了這張嘴皮子厲害,滿肚子都是那些說書的内容之外,也沒别的毛病,他對一個故事的藝術加工出自哪裏呢,依舊還是有迹可循啊。
想想都覺得激動,曹公公從沒想過,自己三言兩語就能吸引皇帝的注意。
自己竟是也有今天,他頓覺得面上有光,眼看着所有人直勾勾的眼睛看着自己,方才徐徐道。
“這鎮國公越殺,越是血脈噴張,那鞑靼的金衛,竟是不敵。陛下,那些鞑靼金衛,可俱都是身長丈二有餘,眼睛猶如銅鈴般大,龇牙裂目,按常理來說,鎮國公哪裏是對手,可是偏偏,鎮國公有如神助,仿佛……仿佛……”
他瞪大眼睛,一時想不到形容詞,便把自己覺得最有說服力,最能形容出畫面感的話說了出來:“仿佛先帝顯靈哪。”
這下厲害了。
先帝都出來了。
曹公公畢竟是宮中的老人,半輩子都伺候着先帝和太後,所以這先帝顯靈,可謂是信手捏來。
朱厚照一聽到自己的爹,将信将疑。
劉健諸人,也是先帝時的老臣,先帝對他們有知遇之恩,一聽先帝,倒不是因爲葉春秋,實在是想到先帝駕崩這麽多年,萬萬料不到在這裏聽到先帝,便不禁眼眶濕潤。
“你,胡說吧。”朱厚照看着曹公公,有些不信任的反駁道,在他心裏葉春秋本來就是厲害至極,哪裏需要自己的爹來幫忙。
曹公公一聽,心便咯噔一下,這是要完啊!
平時嘴巴講起來,就哧溜溜的攔不住,跑火車一樣,方才講到了興起,居然忘了這是在禦前,可是說出來的話,覆水難收。
難道還能承認自己是大忽悠不成,他立即鄭重無比的賭咒發誓道:“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這是草原上的牧民和奴婢派去的細作親眼所見。”
這特麽的就帶有一點玄幻和中國傳統的神怪色彩了,這曹公公說的煞有介事,倒是教人驚疑不定,朱厚照眸子微微一眯狐疑的看着曹公公:“親眼所見,見了什麽?”
被朱厚照這麽一問,曹公公有些心慌了,可開弓沒有回頭箭,話都說出去了,必須找個好的說法圓那。
曹公公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立即正色道。
“那鎮國公揮灑長劍,頭頂上,宛如三花聚頂,隐隐可見先帝音容,自然,這是他們說來的,奴婢也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更厲害的還在後頭呢!
那金衛們抵擋不住,于是鞑靼人暴起,數百人,陛下,數百人啊!這些草原上鞑靼人,哪一個不是自幼打熬身體,弓馬娴熟。
他們無信無義,竟是耍賴,也不管是不是決鬥,竟紛紛拔刀,沖殺上去。
陛下啊,這下厲害了,這一次是以一敵百,不,是數百。
那葉春秋有先帝顯靈護佑,非但不懼,反而大笑三聲,殺将進去。
啊呀呀,那真是天地爲之色變,鮮血流成了河。
這鎮國公殺的興起之處,竟是無人敢櫻其鋒芒,如猛虎下山,入無人之境,鎮國公便在這萬軍之中,徑取了那火篩王子的首級。
火篩王子一死,鞑靼人膽寒,于是哭爹喊娘,隻恨自己爹娘給自己少生了一條腿,頓時鳥獸作散,慌亂逃竄。”
說到此處,竟已有打爆星球的玄幻色彩了。
曹公公舔舔嘴,悄悄拿眼眸往龍案方向觑去,卻見小皇帝聽的如癡如醉,便又笑嘻嘻道。
“陛下,被吓死的,何止是鞑靼人,便是那朵顔衛的花當都指揮使,本是想要勾結鞑靼人,可也已吓破了膽,忙不疊的拜倒在地,願意順服,還說從此之後,再不敢有叛逆之心,阖族上下,願永順大明,爲王先驅。”
“就這樣了?”
朱厚照意猶未盡,睜大眼眸一臉期待的看着曹公公,希望還有下文。
曹公公隻恨自己聽的書太少,心裏雖然暗暗罵自己,可此時卻隻好小雞啄米般點頭:“對,就這樣了,鎮國公誅殺鞑靼王子火篩,拿住了巴圖蒙克的女兒,已是派人押解回京,其餘鞑靼人,盡都殺光殆盡,朵顔部再無叛逆之心,花當已準備上表請罪,大抵,就這些人。”
就這麽……解決了。
朱厚照老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能想象,當時葉春秋是什麽處境,若是遇到其他人,怕是早已被吓尿了,哪裏能如葉春秋這般,竟還能殺出一條生路。
現在即便隻是事後回想,朱厚照都覺得激動,他不禁大笑:“春秋乃是朕的諸葛孔明是也。”
這句話教曹公公差點沒吐血三升,陛下,咱分明是拿趙子龍做模闆好嗎?既忠又義,以寡擊衆,七進七出,雖然念詩破壞了一些格調和美感,顯得有些不和諧,可是這諸葛孔明是什麽鬼?
偏偏他不敢反駁,卻是笑嘻嘻的道:“是呢,鎮國公忠義無雙,此番他出關,這關外地百姓,有福氣了。”
幾個閣臣,也俱都大大的松了口氣,葉春秋收服朵顔部的過程可能會有所出入,可是這個結果,卻還是教人喜出望外。
原本這麽多難以令人頭痛的問題,現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何況,拿巴圖蒙克在大漠不可一世,此時誅了他的兒子火篩,擒獲了他的女兒,可謂是振奮人心。
劉健不禁笑起來,整個人也覺得精神了許多,他毫不猶豫的拜倒,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李東陽、謝遷、王華三人,也都精神一震,齊齊拜倒,高聲道:“恭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