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的清澈眸子看着他,面上看不到絲毫的表情。
手中的破虜劍,已是一劍貫穿了他的心髒。
沒有人看到葉春秋如何出劍,再銳利的眼睛,也及不上這出劍的手法。
快,如閃電。
葉春秋徐徐将劍抽出,血已是他的胸膛湧出,葉春秋擡腿一踹,這鐵塔一般的身子,便直接飛了出去,半空中,一股血霧噴出,與篝火的星火一般在半空飛舞。
“廢物,也敢班門弄斧!”葉春秋低斥一聲。
這句話被人聽的清晰,心裏俱都一驚,誰敢罵鞑靼汗身邊的金衛是廢物,若是别人,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這個漢人小子,卻殺這樣的人如殺羊羔一樣容易。
那花當也是駭了一跳,本以爲葉春秋已是必死,可是萬萬料不到,這金衛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哼,花布魯拉也不過如此,鞑靼汗果然沒有識人之明,将他奉爲至寶。”
花布魯拉……
葉春秋如此知道他叫花布魯拉。
花布魯拉乃是鞑靼汗貼身的近衛,這一次随王子來,也表示了鞑靼汗對火篩的器重,隻是這金衛和葉春秋沒有什麽交集,葉春秋是如何知道?
即便隻是=花當,也不過隻是耳聞火篩這樣稱呼過花布魯拉罷了。
他驚疑不定的看着葉春秋,若是這花布魯拉乃是什麽重要人士,倒也罷了,偏偏隻是一個金衛,一個金衛的名字,葉春秋尚且知道嗎?
除非……葉春秋早已将鞑靼汗身邊的人統統摸透了,這是何其強大的刺探能力。
花當本就是心機極深的人,這樣一聯想,更加覺得可怖,若是葉春秋貿然出關,倒也罷了。可若是對方對草原裏的巨細了若指掌,連鞑靼汗身邊的一個小小金衛尚且一清二楚,那麽會不知道朵顔部的情況嗎?既然知道,依舊還帶人出關,還趕來這裏赴宴,除非……
花當左右張望,竟感覺連大營四周,似乎都彌漫了漫天的殺氣。
葉春秋大笑:“其餘人統統給我上前吧。”
語氣之中,帶着豪氣。似乎從未将火篩和剩餘的金衛放在眼裏。
其餘八名金衛勃然大怒,俱都挺着兵刃蜂擁上前,他們本有章法,個個力大無窮,且又迅捷無比,無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是葉春秋這時候,突然大喝一聲,身形竟是一退,身後的篝火竟是被他踹飛,于是無數人發出了驚呼,原來那巨大篝火竟被葉春秋踹起,無數滾燙的木炭四濺,方才這裏還亮如白晝,現在火焰一散,頓時整個大營,驟然陷入了昏暗。
沖殺上前的親衛,眼睛頓時有些不适,尤其是葉春秋背着光,有人竟無法分辨葉春秋的方位,就在這時,葉春秋乘着這時機,突然出現在一人身後,手起劍落,此人呃啊一聲,竟被破虜劍生生斬下頭顱。
破虜劍本就是絕世神兵,若是尋常武器,隻怕早已鈍了,可是這破虜劍,卻如切瓜一般的容易。
人頭滾地,等這人生命中最後一次慘呼,金衛們方才反應過來,這葉春秋形同鬼魅,竟是沒有人發現,此人爲何會出現在他們的後方。他們不得不旋身,有人持刀狠狠砍來,這一刀的威力,何止千斤,裹挾着勁風,撲哧而來。
葉春秋又笑:“可笑。”笑字出口破虜劍迎面撞去,刀劍碰撞,沒有四濺的火花,可是這金衛卻感覺手上陡然一輕,自己的兵刃竟被齊生生的切斷。
緊接着,破空的一劍以爲無可想象的迅捷猛刺他的面門,狠狠刺入他的口中。
出劍,收劍,渾身的肌肉和骨骼,仿佛這一刻,都成了這柄破虜劍的附庸,葉春秋整個人,已進入了忘我的狀态,無數的兵刃加身,沒有畏懼,卻是熱血沸騰起來,昏暗之中,隻聽到他時不時的大笑,接着發出各種聲音:“破!”“雕蟲小技!”諸如此類的話。
整個人的身上,仿佛都已彌漫了一股劍氣,明明有人朝他斬來,本以爲他無法躲避,可是他的身體,卻總會以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姿勢躲過,當所有人以爲他必死之時,卻如妖法一般,長劍如龍出海,又是漫天血雨。
所有人都已看待了,當最後一聲呃啊傳來,葉春秋的目光,已死死的盯住了火篩,火篩沒有上前,他是王子,千金之軀,怎麽肯輕易動手,可是現在,他連連後退兩步,葉春秋和火篩之間,隻有一地的金衛屍首,他看着一地的斷臂殘肢,哪裏還有什麽勇氣。
葉春秋一步步的靠近他,火篩小退幾步,倒令一邊的花當在遲疑,自己是不是應當有所作爲。
隻是蒙古人在别人決鬥時貿然幹涉,本就是大忌。
好在這時,火篩松了口氣,那些鞑靼部的族人見狀,知道王子安危關系重大,有人大叫:“這漢狗有妖法,殺了他。”
王子帶來的部曲有近三百之多,今日在場的,除了金衛,亦有數十人,此時衆人紛紛搶上,卻令鞑靼部的族人一時有些無法适應,須知這是決鬥,本來葉春秋就是以寡擊衆,現在一句妖法,竟要耍賴了。
葉春秋不以爲意,他大叫一聲:“許傑,格殺勿論。”
此時這裏已經混亂,許傑等人本就心裏焦灼,現在見那些鞑靼人出爾反爾,早已等待不及了,許傑乃是擲彈兵,從來都是一言不合就炸你,在這裏使用步槍,本就不便,所以他毫不猶豫,徑直從腰間取出一顆手雷,似他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兵,隻需看一眼,便可大抵确認手雷的範圍,在盡力使不相幹的人減少傷亡的情況之下,将這些蜂擁而上的鞑靼人炸個稀巴爛。
在這樣多的人群裏玩手雷,許傑想一想都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