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大門越來越近,可是這數十人卻開始處于下風,而每到對方要一鼓作氣,欲想上前将這幾十人的鎮國新軍一舉遷滅的時候,便有擲彈兵抓住空隙,狠狠地飛出手雷,接着便是轟鳴聲響,地上又落下了許多個屍首,其餘的亂兵則有了懼意,又不敢過分靠近了。
似乎在這個狀況下,情況變得有些僵持,而亂軍卻越來越多,那幾十人的鎮國新軍便變得岌岌可危。
可就在此時,小巷中,突然傳出了清脆而震動心弦的聲音,咔……咔……咔……咔……咔……咔……的聲響,響徹四面八方,連帶那王府的後門,以及兩側,俱都如此。
突然殺到的各小隊鎮國新軍遇到了敵情,紛紛列隊,毫不猶豫地挺矛壓上去,此時此刻,看着那些神武無比,且手上還有驚雷般武器的鎮國新軍,亂兵們終于膽寒了。
葉春秋聽到各處的哨聲,心裏方才松了口氣,他已明白,現在的安化王就算是想要逃,隻怕也已來不及了,現在這安化王便如甕中之鼈,隻待他帶着鎮國新軍沖進王府擒得安化王,那四面八方而來的亂軍便會真正的土崩瓦解。
此時,許傑已帶着一隊人自東南角開始爆破,隻聽一聲手雷響動,王府的牆垣立即坍塌,灰塵漫天,數十個鎮國新軍迅速地挺着鋼矛結陣了,聞訊趕來的王府侍衛們紛紛抵達了破口處,他們緊張地看着院牆之外,等到硝煙散去,便見穿着銀甲的人一字排開,整齊劃一地挺着鋼茅不發一言,他們目光,沉默而堅定,卻有着令人心驚膽戰的氣勢。
“殺!”這些護衛倒沒有被驚得落荒而逃,他們都是安化王的精銳,此時已是橫了心,一齊沖殺。
咔……咔……咔……一隊鎮國新軍越過了城牆,毫不猶豫地挺矛向前。
而在此時,又一處角落的院牆随着一聲爆炸之後轟然倒塌,王府裏的人,似乎都透着一股涼意和驚懼,他們竟生出一種無力感,這種無力,不隻是因爲這黑夜之中根本不知多少的敵人,更是來自他們面前出現的一個個銀甲精卒,他們沖殺向前,旋即被鋼矛刺破了胸膛,他們好不容易殺至這些銀甲精卒的跟前,奮勇地舉起了刀劍,而這些銀甲精卒亦是凜然無懼地拼殺,完全是以命博命的手法,然後那猛然一刺,便帶起漫天的血雨,而即時這些銀甲精卒被護衛們狠狠用刀劍斬下,卻隻是火花四濺,旋即就被反應過來的鎮國新軍刺死在鋼茅之下。
就算偶爾能傷到對方,對方依然無所畏懼,這些人猶如自地獄中的死士,一步步地向前,直至将護衛們逼至牆角,他們的手法娴熟,手段狠辣,一旦被圍住,便如牧羊人捉羊一般,有人負責圍堵,有人故意留下一個小小缺口,等到對方想要突圍出去,卻有專門的人負責進行殺戮。
這種不急不迫的戰術,看似簡單,其實是最難纏的,他們總是各自協調,根據不同的情況,各有不同的應對,任你是激動的要沖殺也好,或是想要蜂擁而上又如何,他們總能輕描淡寫的化解。
此時,葉世寬緊緊地跟随着許傑,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些曾經在自己的眼裏,威風凜凜的護衛,現在卻如一群羔羊,他們太弱了,居然隻要軍心一動搖,便立即開始各行其是,明明很多時候,若是他們組織起來,就會給鎮國新軍制造出麻煩,可是偏偏,他們卻仿佛永遠都不知道如何凝聚一樣。
這裏頭的人中,不乏有不少的勇士,他們虎背熊腰,悍不畏死,可是他們總是脫離自己的隊伍沖殺,很快就落入茅陣的陷阱。
葉世寬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畏懼,可是後來,甚至有些麻木了,這些人在他的眼中,漸漸變成了可憐蟲,看上去勇敢,卻是孱弱得可怕。
他心裏默念着操練時的内容,生怕自己出現差錯,漸漸的,他熟稔起來,沒有害怕,沒有緊張,也沒有狂熱,隻是心如止水。
此時,已經到處都是喊殺聲,突然從中門那裏傳來了哨響,這是下令附近各隊拱衛的信号,于是許傑一聲喊殺,數十根鋼矛一齊挺進,将這被圍在牆角的護衛盡數殺死。
他們立即循着聲音前進,卻見葉春秋已是仗劍,渾身是血地帶着數十個鎮國新軍迎面而來,從各處破牆而入的鎮國新軍亦是開始集結,一百多人立即凝聚成洪流,而這時候,葉世寬才發現,在葉春秋身後,亦有成千上萬人喊殺而至。
葉春秋正色道:“你們在此守禦,許傑,帶你的人随我去尋安化王。”
有人立即道:“那一處大殿守衛不少,安化王理應在那裏。”
葉春秋擡眸,果然看到一處大殿燈火通明,圍了不少侍衛。
在這火光之中,葉春秋的臉上帶着說不出的冷酷,他沉聲道:“截住後面的亂軍,許傑,來。”
說罷,葉春秋再不遲疑,仗劍朝着那大殿的方向沖去。
剩餘的鎮國新軍,面對無數追殺來的亂軍,亦是開始列陣,他們手持鋼矛,肩并着肩,無所畏懼,緊接着,口哨聲在夜空中響起,這是緊急召集散落于各處新軍的信号。
任誰都明白,此時此刻,他們必須給葉春秋争取時間,亂軍是殺不完的,而手雷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現在他們被圍在這安化王府,唯一的希望,就是盡快拿下安化王,唯有如此,亂軍才會瓦解。
失去了安化王這面旗幟,再加上鎮國新軍今夜的沉痛打擊,對于亂軍來說,就意味着所謂的險中富貴成爲泡影,斷絕了他們最後的希望,那麽亂軍便會自潰。
黑暗中,一百多人屹立不動。
那烏壓壓的亂軍殺至,竟也不敢輕舉妄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