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宦官小心翼翼地将勺子舀了烏黑的藥送到了夏皇後的唇邊,夏皇後意識什麽,想要掙紮,卻連牙關都咬不緊,那藥便沾到了夏皇後的薄唇,眼看着就要入口。
“啪……”
隻見葉春秋沖入了寝殿,眼看此情此景,一時情急,索性從袖子裏取出自己随身所帶的印配,直接朝那藥膳砸去。
哐當,葉春秋的氣力極大,這盛藥的瓷碗便應聲而碎,宦官愣了一下,手一抖,手裏的銀勺也跌落下來。
烏黑的藥水頓時浸了滿地,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太後蓦然回首,愕然地看着氣喘籲籲的葉春秋。
宦官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似乎從來未見過如此膽大的人。
這個家夥瘋了嗎?
周院使的眼眸猛地一張,頓時怒氣沖沖起來,禁不住道:“葉修撰,你這是要做什麽?你……瘋了嗎?”
葉春秋卻是一臉冷靜的樣子,根本不理他。
而這時,朱厚照已是追了進來,扶着殿柱急急地喘着氣。
周院使又道:“葉修撰難道要耽誤用藥的時辰嗎?你要知道,耽誤一時,出了什麽亂子,你是擔當不起的。”
葉春秋卻懶得再理他,直接到了鳳榻前,看着感覺到了什麽的夏皇後,作揖正色道:“娘娘,太子還要不要?”
雖然不知是不是皇子,不過葉春秋在這裏耍了個小聰明,雖然葉春秋沒有重男輕女的想法,可是他知道,太子二字的誘惑力比任何稱呼都要強烈百倍。
夏皇後這幾日總是腹痛,好幾日不曾安心地進食,輾轉難眠,身子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她本是神智有些不清醒,可是聽到太子二字,嬌軀卻是一顫,或許是母性使然,她一時不知哪裏來的精力,猛地颌首點了一下頭:“要!”
聲音很輕,但是斬釘截鐵,沒有什麽扭扭捏捏。
周院使不禁在旁道:“娘娘,這不是開玩笑的事啊,太後,陛下……這不是開玩笑的事啊……”
葉春秋卻是凜然,厲聲道:“周院使,請讓一讓。”
頓了一下,葉春秋接着又道:“從現在開始,這殿中都聽我安排。”
他沒有理會其他人錯愕的目光,叫來那剛才喂藥的宦官,接着從自己的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道:“拿溫水來。”
宦官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去了。
朱厚照身子顫抖地到了夏皇後的身邊,下意識地一把攥住夏皇後的手,豆大的汗珠,此刻自他的額上浸出來,等宦官取來溫水,葉春秋道:“陛下……請讓娘娘張口。”
朱厚照便托起夏皇後,輕輕捏開她的嘴。
而此時,張太後也不禁站到了葉春秋的身後,周院使看着她,張太後明白周院使的意思,張太後有些想要阻止,可是見葉春秋一臉笃定,一副沉穩的樣子,竟是沒有啓口。
葉春秋這時已将粉末倒入夏皇後的口中,夏皇後似乎感覺到這藥的苦味,情不自禁地蹙眉,死死地擰住朱厚照的手,卻是堅持着。
葉春秋方才讓人給她吞服了溫水。
這藥乃是後世鼎鼎有名的黃、體、酮,這黃、體、酮乃是卵巢中分泌的一種天然孕激素,也就是說,一個女人有了身孕,體内自然而然會分泌出這種物質,以此來保護胎兒。
隻是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有的女子雖然有了身孕,分泌的黃、體、酮并不多,這才導緻腹中的胎兒不穩,甚至早産、小産。
黃、體、酮的功效有很多,它能減少子宮的興奮性,抑制它的活動,使胎兒安全生長。還能在雌性激素的作用下,促使RU房發育,當然,最緊要的是,他能使子宮頸口閉合,也使沾液變得更加粘稠,使胎芽不至脫落。
嗯,大抵上,它相當于是一個減震器,又是一個天然的漿糊,能将小産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若是缺少這種元素,會使小産的幾率大大增高。
葉春秋對夏皇後的判斷,是她的卵巢種分泌的黃、體、酮不足,這就導緻了子宮具有興奮性,收縮得過于劇烈,從來腹痛,又因爲卵巢内的液體不夠粘稠,使得出現了小産的征兆。
當然……這一切隻是猜測,葉春秋給她喂下黃、體、酮,卻知道單純的喂食,效果依然不足,他叫來一個宮娥,到了一邊,又拿出自己配制的黃、體、酮出來,低聲吩咐用藥。
若是在後世,直接注射的效果是最好的,可是這個時代,想要注射卻是千難萬難,單單那注射用的針頭,就不可能是這個時代的産物,所以葉春秋決心三管齊下,一方面是口服,另一方面是塗抹于XIASHEN,再之後,就是使用黃、體、酮的方法。
這也是爲了增加效果最無奈的舉措,隻是固然如此,這黃、體、酮可謂是這個時代保胎的仙藥,葉春秋卻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否則方才早已卷起袖子登場了,也不必猶豫退怯。
葉春秋吩咐完了,最後對那宮娥千叮萬囑:“一定要按我說的用藥,有任何疏漏……”
“是,是,奴婢知道。”
葉春秋這才松口氣。
朱厚照卻是楞楞地看着葉春秋:“這就完了?”
葉春秋道:“請陛下少待幾日。”說罷,朝張太後行了禮:“娘娘,微臣告退。”
張太後看着他,有些不太相信,卻還是朝他抿抿嘴,笑道:“有勞葉愛卿。”
葉春秋沒有多說什麽,出了寝殿,其實他心裏略略有些擔心,到底能不能保住胎呢?
哎……自己總是過于沖動啊,見不得人哭,最郁悶的是,見不得妹子哭也就罷了,偏偏連小皇帝這熊孩子的眼淚攻勢都抵擋不住!
他到了廊下,便見外頭烏雲翻滾,接着一道閃電劃破天空,一場豪雨下了來。
雨線伴随着那如電蛇一般的閃光傾盆而下,葉春秋不禁無語,隻好冒雨出去,身後卻有人叫他:“葉愛卿,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