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松了口氣,見朱厚照躺在湖邊上,臉色蒼白的樣子,見了葉春秋來,忙是朝葉春秋招手。
鼓聲熄了下來,葉春秋上前行禮道:“陛下。”
朱厚照朝葉春秋神秘一笑:“朕昨日啊,操勞過度了。”
操勞過度有很多種解釋,不過葉春秋卻知道這個詞兒背後的意思,皇帝老子很不容易啊,葉春秋深深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的臉色很糟糕,全無血色,就好像抽幹了一樣,不過興緻倒是很好,怎麽說呢,像是渾身上下煥然一新,有一種大爺我真的是爺的既視感。
不過宮闱中的事,朱厚照不好說,葉春秋也不好問。
朱厚照道:“那藥丸,還有嗎?”
葉春秋可不敢給朱厚照太多,這藥本就是應急的,怎麽可能三天兩頭吃?照昨天那樣的吃法,葉春秋幾乎可以保證,朱厚照用不了半年,非要JING盡人亡不可,葉春秋便道:“陛下,這藥煉制起來很是不易,三五天才能煉出一顆。”
朱厚照頓時有些失望,他本就不是一個有節制的人,若是有節制,也不至于小小年紀就玩壞了身體。
三五天一顆,當然不是給他用來開心的,葉春秋心裏這樣想着,是讓你播種用的啊。
不過朱厚照還是振奮精神:“趕緊的煉,噢,需要什麽藥,或是什麽人手,盡管找朕來要,還有……”朱厚照闆起臉來,很嚴肅地看着葉春秋:“若是壽甯侯來問,不能給他,知道嗎?”
葉春秋在心裏歎息,靠着小藍藥丸賺錢的計劃怕是要落空了,很遺憾哪。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若是無限量地去制造,倒也不是不可以,葉春秋招募一批人,将這煉制的方法分爲幾段,一天産出幾百顆不在話下,可是葉春秋隻怕自己有膽子掙錢沒命來花,依着朱厚照的性子,天知道一天吃多少顆,用不了多久,就得完蛋不可。
既然如此,隻能控制産量,隻供應朱厚照,保證這藥在朱厚照的身體承受範圍之内,否則……出了任何事,都可能完蛋。
葉春秋忙道:“産量有限,所費也是驚人,臣隻供應宮中。”
朱厚照笑了,道:“我就知道吧,你和朕才是自己人,壽甯侯那種混賬,不必去理他。”說着,他便指着前頭操練的親軍道:“葉愛卿,你看朕的軍馬,操練得如何?你昨兒不是說了嗎?要全殲蒙古鐵騎,再好的計劃也是紙上談兵,朕今兒操練操練他們,你看,那是陸師,噢,還有,快看朕的水師。”
葉春秋的臉立即垮了下來,話說,陸師倒也罷了,你特麽的水師是什麽鬼?拿宮裏的遊船在水裏蕩阿蕩,就成水師了?這種欠揍的熊孩子,有時候真的忍不住讓人手癢啊。
“呃,尚可。”葉春秋還是理智地謹記着自己的身份。
朱厚照卻是呵呵笑起來:“自然,現在條件簡樸吧,雖是簡陋了一些,可最緊要的卻是精神氣。來來來,葉愛卿,陪朕上船。”
他起身,背着手到了岸邊,便有小舟靠岸,朱厚照登船,幾個宦官也上去,葉春秋有些不太願意上,不過現在的他沒有選擇的餘地的,卻也上了船去。
這多半是宮中貴人們遊湖的小船,平底的小船還算穩當,上頭有諸多花哨的裝飾。
葉春秋屈身坐在船闆上,朱厚照則伫立在船頭大發感歎:“哎,朕在這湖中,看這舟船如沙,碧波汪洋,朕就心潮澎湃……”
葉春秋微微無語,他胸口的傷還沒好,總是懶洋洋的,心裏說,醞釀了這麽多話,理應是要吟詩了。
誰料朱厚照話鋒一轉:“所謂人生若隻如初見,朕現在渾身熱血沸騰哪,哈……朕将來就要做大将軍,踏平北虜,還要将倭寇連根拔起,葉愛卿,你來做朕的副将,可惜你是王師傅的門生,如若不然,朕真想收你做幹兒子。”
“……”
葉春秋似乎想到,曆史上的朱厚照還真有收人做幹兒子的特殊愛好,心裏不禁打了個冷顫,感謝恩師了,是啊,幸好自己是王師傅的門生,如若不然……
卻不知靜初如何了,她在南京可好?嗯,她是名門之後,而今許了我,我該加緊才是,努力在京師站穩腳跟,将來她過門時,才免得被人誤認爲是我高攀了她。
不過……工作壓力很大啊,這個皇帝神神叨叨的,神經病啊。
“喂喂喂,葉愛卿,你怎的了?”
葉春秋這才回神,見朱厚照詢問自己,忙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厚照道:“朕在問你,你是不是很遺憾?”
“呀,遺憾什麽?”葉春秋一頭霧水。
朱厚照便氣呼呼地道:“朕在問你,你不能做朕的兒子,是不是很遺憾?”
卧槽,我特麽的不揍你都不姓葉了。
葉春秋滿肚子火氣,偏偏想到王靜初,卻又忙是抑制住怒火,算了,不揍,這種小屁孩有什麽可揍的,葉春秋便正色道:“陛下會有龍子的。”
朱厚照見葉春秋的臉上似乎有些火氣,他其實是最善察言觀色的,畢竟上頭有個老娘,身邊是一群随時要痛哭流涕或者要撞柱子的師傅們,見葉春秋氣呼呼的樣子,竟也沒生氣,隻是嘻嘻哈哈地道:“好,好,好,莫生氣,咱們練兵,喂喂喂,給舟師放出信号,讓他們列陣。”
葉春秋卻是抱着腿在船上不發一言,懶得看這種過家家的遊戲。
朱厚照見葉春秋懶洋洋的樣子,不由疑惑地道:“葉愛卿怎麽不看?”
葉春秋道:“臣見過倭寇的船比這船要大上十倍。”
這無異于是給朱厚照澆了一盆冷水,朱厚照頓時不耐煩的對宦官道:“好了,好了,不必列陣了,真沒意思。”
說罷,朱厚照湊到葉春秋身邊來,一臉認真地道:“朕将來要造比倭寇大十倍的船,葉愛卿,你傷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