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點頭,連陳蓉似乎都覺得有道理,尼瑪,誰覺得沒道理誰就是王八蛋啊,人家考得好是因爲平時沒有受外界幹擾,不是因爲他本身就牛叉,以此來反推,大家沒考上案首,那是因爲受了環境影響,嗯嗯……絕對是的,誰敢說不是就砸爛他的狗頭。
葉春秋繼續道:“譬如我來了這甯波,見了這花花世界,心中不禁贊歎,這兒的繁華,是我讀書之處的十倍、百倍,耳邊有絲竹聲聲,眼前是行人接踵,春秋說句實在話,若是春秋在甯波讀書,隻怕早已被這世間百态所吸引,莫說讀書,隻怕早已淪爲市井之徒了。”
葉春秋說罷,故意在這裏頓一頓:“楊學正認爲諸位同窗沒心思讀書,其實在春秋看來,這并非是同窗們的緣故,說到底,無非是難以自持而已,我在甯波時,耳邊總是聽到有同窗相聚一起,要嘛是說起他們流連青樓的事,要嘛是沉溺于酒肆和賭坊,這樣的環境,怎麽能讀書呢?”
這一下,許多生員心裏有點發寒了,呃,說實話,誰沒嫖過CHANG哪,讀書人嘛,樂一樂也沒什麽,至于酒肆和賭坊,雖然都不常去,可是多少也會流連的。
葉春秋說到此處,突然微微一笑:“可見這環境對于讀書息息相關,自然,這隻是春秋的一點淺見,當不得真的,前些日子,我途徑了秦淮樓,就曾見過幾個秀才在那門前徘徊,有一個人,春秋還很面熟,不過……呵……”
他這一笑,讓人毛骨悚然啊。
想想看,前些日子,何提學說要整肅學風,殺一殺風氣,而如今,學正大人也是說學風不好;現在葉春秋還說環境害人,轉眼間,又說看到有人去了青樓,我去……看到的不會是我吧?
許多人把脖子縮起來,低垂着頭,生怕被葉春秋看到。
其實逛窯子乃是讀書人必備的本領,這事兒和宋朝和晚明的士大夫們不同,是擺不上台面的,可是讀書人嘛,風流一下也沒什麽。
隻是現在這麽一提,就讓人覺得脖子發涼。這就好似,春宮圖在私下裏一直受大家的追捧,有人甚至不吝重金,還有的讀書人提筆就畫,自個兒偷着樂,可是你若是全世界去嚷嚷,這就沒法兒做人了。
這個葉春秋,不過十二歲,這事兒多半是不懂的,他怎麽能說出來呢,哎呀,多半上次是看到我了,這是要完啊。
學官們臉上一個個凝重起來,一個個臉拉的比驢還長,似乎對于學生逛窯子的事大爲不滿,所以一個個都露出了肅殺之氣,頗有一副葉春秋說瞧見了誰逛窯子,就當場像手撕鬼子一樣将他們撕了,甚至還有褲裆裏藏着ZHA彈,跟這種厚顔無恥的生員同歸于盡的模樣。
在這一個個學官的嚴厲目光之下,更多人心裏發毛。
其實……這些心理,葉春秋都是了然,學官就不荒唐嗎?背地裏多半也是有風流史的,隻是現在既然提到這個,作爲清貴的學官,當然要表現出和醜惡現象不共戴天的樣子,沒法兒呢,大家都是讨生活,學官本來就清貧,就靠這點兒名聲過日子了,若是不表現出随時要劃清界限、勢不兩立的樣子,難免被人起疑,某學官,你是不是也去過?
葉春秋頓了一頓之後:“不過這人是誰,春秋卻是忘了。”
呼……大家都松了口氣,忘了好好啊,春秋挺懂事的,嗯,最好永遠不要記起來。
葉春秋又說了片刻,就不敢再多說什麽了,自己隻是個秀才,其實是沒資格在諸生面前侃侃而談的,若是絮絮叨叨,會讓人誤以爲是喜歡出風頭,在這個恪守中庸,講究謙虛的時代,這是大忌。
所以葉春秋旋身,朝楊學正行禮:“大宗師,學生已經詞窮,大宗師見諒。”
楊學正一直旁聽,葉春秋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他能感受到這個少年不急不迫的風采,不似尋常少年或者是書呆子那樣的局促,他莞爾一笑,揮揮手:“退下。”
葉春秋便躲進了生員堆裏。
楊學正站起:“葉生所言,發人深省,孟母三遷,可不就是如此嗎?哎……無奈何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可歎、可歎。”大緻說了一些警句,不過字字隐含着肅殺氣,吓的大家大氣不敢出。
總算是楊學正見天色不早,諸生告退,衆人這才告辭而出,
楊學正站起:“葉生所言,發人深省,孟母三遷,可不就是如此嗎?哎……無奈何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可歎、可歎。”大緻說了一些警句,不過字字隐含着肅殺氣,吓的大家大氣不敢出。
總算是楊學正見天色不早,諸生告退,衆人這才告辭而出,
生員們如蒙大赦,一窩蜂的從明倫堂裏出來,葉春秋這小案首,大家聞名已久,如今聽了他的‘訓導’,當然絕大多數人都是不以爲然,不過人嘛,總喜歡看稀罕,除了像是陳蓉這種平時養尊處優、成績又是名列前茅的人,大多數很滿足于當下,所以對這個新案首也沒有什麽争強好勝的心思,反而覺得這十二歲的少年連中小三元很是新鮮,于是大家少不得将葉春秋圍起來,七嘴八舌。
“葉賢弟有沒有興緻明日……”
葉春秋卻隻是抿着嘴,目光幽幽,因爲他看到陳蓉和幾個相熟的秀才正要走開,一副道不同不相爲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