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抿抿嘴,朝嫣兒笑了笑:“嫣兒小姐成人之美,學生感激不盡,學生還有事,告辭。”
拉着一對姐妹,辭别而去。
天色已是暗淡,身後的秦淮樓更顯堂皇,無數紅燈籠高高挂着,偶爾總有歡笑傳來,葉春秋左右牽着兩個小女孩兒月行越遠,沒有回頭,身後那雕檻朱窗、笙歌幽細的世界不屬于自己。
回到醫館,葉春秋落座,将兩個女孩兒叫到了近前,打量她們一眼,兩個女孩兒拜倒在地,道:“多謝公子搭救。”
葉春秋問她們:“你們叫什麽名字。”
姐姐顯得沉穩一些,柳葉眉微微一斂,道:“我們自被家中趕出來,就沒有姓名了,現在幸得公子搭救,從此之後,我們姐妹即便爲公子當牛做馬,也是甘之如饴,公子願意叫什麽就叫什麽。”
啊……這樣啊。
葉春秋沉吟片刻:“好吧,那麽你就叫青霞,嗯,妹妹叫曼玉。”
叫着順口就好,我樂意我開心。
青霞俏臉上升起些許紅暈:“青霞……曼玉……公子喜歡這樣的名字嗎?”
葉春秋咳嗽一聲:“隻是熟悉罷了,叫起來順口一些。”
葉春秋心裏想,其實我對波多野結衣、武藤蘭這名兒更熟悉一些,不過我現在是讀書人,要注意風評才好。
看着這姐妹倆自始至終都手牽着手在一起,仿佛身邊的人随時都可能會被分開一樣,葉春秋心知這兩個庶女自被大母逐出家一定吃了許多苦,便安慰道:“以後你們就在醫館裏做事,給談神醫打下手,嗯,除了照料她的生活起居,也要學一學如何診病看病……”
曼玉不禁有些失望,禁不住嘀咕道:“原來公子不要我們姐妹二人照料服侍。”
葉春秋啞然失笑,這兩個姐妹能識文斷字,看上去又頗爲聰明,用來照料談夫人再好不過了,等她們跟着談夫人學一些臨床的經驗,自己再抄錄出幾本醫書給她們充實理論,同濟堂的婦科診所也就後繼有人了。
青霞是個很體貼的人,雖然沒有妹妹曼玉那樣的機靈,卻善于察言觀色,她對葉春秋有幾分擔心,不由問:“我在秦淮樓裏聽說,那趙嫣兒很不簡單,在甯波城裏很有能耐,公子今天……讓她出醜,會不會……”
葉春秋聞言笑了,自信滿滿的道:“你放心就是,無妨的,她不但不會記恨我,過不了幾天,還得乖乖來求我才是,這個女人不是什麽好人,可是我葉春秋也不是善茬,嗯……你們不要害怕,我是說,我專治惡人的。”
曼玉便咯咯笑起來:“是呀,公子很厲害,一句樓塌了,就把那趙嫣兒吓死了。”
被人誇幾句,尤其是美麗動人的妹子,葉春秋感覺還不錯,不過接下來可有的忙了。
三個店鋪都要重新修葺,現在同濟堂已經欠了七八百兩外債,再加上雇傭的人手吃喝,還有三十多個學徒要安頓,這可都是銀子,葉春秋甚至雖然知道,越大的老闆理應賒欠的外債越多,可是每每想到還欠着錢,就有點睡不踏實。
唯一讓他感到知足的是,同濟堂的未來預期還算看好,同時,自己拯救了四十來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假若不是自己,他們現在的處境理應很糟糕。現在看着他們穿着雖然并不體面卻還算幹淨的衣衫,一個個開始忙碌,有的斟茶遞水,有的幫忙懸挂蟠旗,有的将櫃台擦拭的油光發亮,有的在分藥、煎藥,雖然有時候手腳笨拙一些,可是葉春秋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新生活的希望。
原先的博仁堂,已經專門開辟出了同濟女堂。
甯波也可能是整個天下唯一的女醫館就此誕生。
葉春秋很無恥的在外頭打了婦科聖手的招牌,這兒的裝飾,要顯得素雅一些,而且看病的場所卻不是在外堂,外堂隻負責接待,想要問診,則在裏頭較爲幽暗的裏間,這當然是爲女病人們提供一些隐私的緣故,除此之外,門口無論是迎客的,或是負責搗藥、煎藥、會賬的人都是女童,絕不允許任何一個男子在這裏閑逛或者出入,在這男女大妨的時代,一般的女子若是得了病,大抵要嘛是隐瞞,不好意思說出口,以至于病情惡化,痛不欲生。要嘛隻好請大夫上門來看病,不過女大夫實在是鳳毛麟角,所以男醫們也不好細診,大多數時候,也就大抵看看,至于病情是否能确定那也隻有天知道了。
也正因爲如此,曆來中醫對骨科、外傷乃至于其他頭熱寒症之類的症狀診斷和治療方法多如繁星,可是相關于婦科的診斷卻是少之又少。
而現在,葉春秋突然想要呼喊,廣大的女性朋友們,你們有福了,葉春秋要向大家先表達歉意,因爲我特麽的來晚了。
無論如何,這個細分市場若是做得好,絕對有利可圖。
談神醫看到葉春秋這個架勢,大抵明白了葉春秋的想法,再看葉春秋給自己身邊安排的十幾個女童,她心裏就更了然了,葉春秋希望這些人從自己身上學到一些婦科的醫術,當然,作爲回報,葉春秋每日會送幾千字的文稿來。
某種程度,這是一種交易,誰也不吃虧。
談允賢沒有點破葉春秋的心思,對于身邊的青霞、曼玉一對姐妹也算是喜愛,尤其是聽了她們的身世,更甘心将她們帶在身邊。
男科那兒,已經招募了幾個寒熱的大夫,還有幾個骨傷外傷的大夫,再加上一些尋常的醫生,勉強也足夠,大抵還是用白藥在撐着,生意壞不到哪裏去,孫琦和葉春秋将博仁堂和原先的同濟堂合二爲一,将這裏開辟成一個巨大的醫館,如今雖然已有八九個大夫,再加上近二十個學徒,卻還是顯得空空蕩蕩的,不過眼下隻是一個雛形,人手也沒有必要增加太多,等将來有了銀子,繼續招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