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什麽都知道,可是你到底想說什麽?”葉俊才顯得很不耐煩。
葉春秋小心翼翼地道:“那麽……堂弟也知道三嬸身上有一顆痣的事?”
葉俊才的眼睛頓時瞪圓了,三嬸就是他娘,娘身上有一顆痣嗎?我怎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的事,春秋又怎麽會知道?葉俊才的胸口開始起伏,疾言厲色地道:“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葉春秋聳聳肩,淡淡地道:“大兄說的呀,我說你沒出息,大兄說這是注定的,我問爲何,他說三嬸的身上有顆痣,那是破運的痣……”
呼……呼……葉俊才喘氣的聲音像是拉風箱似的,然後咬牙切齒地道:“他怎麽知道我娘身上有……有……”
葉春秋歪着脖子很純潔的樣子想了想才道:“或許是三嬸和他說的吧。”
年輕就是好,十歲出頭的孩子,一看就不會有太深的城府,對于那方面的事,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爲葉春秋純潔得就像一張白紙。
葉俊才雖然年紀也小,可是他并不純潔,他很龌蹉,他思想很肮髒,然後他想到了很多很不好的東西,再然後,他暴怒了。
“嗷嗷……”葉俊才仰天長嘯,早就顧不得揍葉春秋了,下次吧,反正跑不掉。冤有頭債有主,他仿佛一頭餓瘋了的捷豹,眼中冒出瘆人的綠光,嗖的一下朝葉辰良方向撲去。
葉辰良遠遠的在看熱鬧,眼看着葉春秋就要被揍個半死,想到即将見到葉春秋鼻青臉腫、邋裏邋遢的樣子,葉辰良心裏就有一種很暢快的感覺。
哼哼,什麽堂弟,不過是大伯在外與人苟合才有的私生子,你們回來又如何?葉家,是二房說了算的。
“咦……”這時,身邊有人疑惑道:“俊才怎麽往這邊來了……”
葉辰良搖搖扇子,果然看到葉俊才朝這裏拔足狂奔。
“怎麽不揍了啊!”葉辰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就在他疑惑的瞬間,葉俊才已是面目猙獰地到了咫尺之外。
葉辰良是個‘知書達理’的乖寶寶,和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差不多,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到一個碩大的拳頭借着葉俊才的全身之力帶着嗖嗖的拳風迎面而來。
葉辰良的腦子一片空白,他看到挨近的葉俊才面目扭曲,朝他歇斯底裏的咆哮:“敢偷看我娘洗澡,揍死你!”
啪……
結結實實的一拳下去,葉辰良直挺挺地倒地,鼻子火辣辣的疼,拿手一摸,流血了。
還來不及多問,葉俊才已經騎上來,那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葉辰良的身上:“叫你不要臉,叫你偷看我娘洗澡,揍死你……”
“啊……啊……俊才……我是你兄長。”
葉俊才更怒,力氣又加大幾分,拳風嗖嗖的響。
邊上的葉家子弟們都吓呆了,看着三少爺揍大少爺,一時不知怎麽辦才好。
葉春秋卻是排衆而出,這個大兄居然陰自己,現在也算是報應,這樣的場合,怎麽能少了自己呢?
葉春秋忙是上前:“别打了,别打了,兄弟之間要和睦……”他沖上去假裝要攔葉俊才,葉俊才一身蠻力,葉春秋哪裏‘攔’得住。
說起來……自己也算是挺陰的。
不過葉春秋卻是恬不知恥地想:幹得漂亮!
“葉春秋,你這狗娘養的!”葉辰良被揍得鼻青臉腫,可是他用屁股也能想到,這定是葉春秋搗的鬼,眼看葉春秋要攔葉俊才,卻一點都不領情,惡狠狠的咒罵。
不是東西啊!葉春秋連表面的功夫也懶得做了,索性負手而立,冷眼旁觀。
“住手!”一聲厲喝,打破了這激動人心的場景。
衆人紛紛朝着聲音處看去,卻見下了學的周夫子陰沉沉地走來。
是周夫子,許多人吓得面如土色,一哄而散。
隻留下了捂着自己腦袋、衣衫褴褛的葉辰良和依舊憤恨不平的葉俊才,葉春秋也沒有走,事實上,他倒是想跑來着,隻是周夫子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自己的身上,讓他無法脫身。
葉辰良一見到周夫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轱辘爬起來,往周夫子的身後鑽,口裏大叫:“先生,先生……葉俊才和葉春秋打我,他們打我,哎喲……哎喲……”他一副随時要昏倒的樣子,接着開始抽泣。
我去……我動手了嗎?
葉春秋感覺自己受了無妄之災,分明是你挑釁了葉俊才想來揍我,結果自食其果,現在倒好,反而誣賴我打你,冤有頭債有主,出門左轉是三房的那位堂弟啊。
“孺子不可教也。”周夫子痛心疾首,葉俊才素來混賬,他是知道的,周夫子早就厭透了他,至于葉春秋在他眼裏,也是個渣渣,現在看到葉辰良這個樣子,周夫子勃然大怒:“爲何要打人?”
葉俊才道:“打了就打了,哪有這麽多爲什麽。”
霸氣側漏!
葉春秋居然有一種,葉俊才才是穿越者的錯覺。
周夫子氣得不輕,獰笑道:“好,好,好,好一個打了就打了,你……真是……”似乎有點忌憚葉俊才他爹,一些太狠的話說不出口,于是那帶着兇光的眼神落在葉春秋的身上:“還有你,葉春秋,你才來學裏沒多久,不學無術倒也罷了,居然還敢打人,你……真真是豬狗不如,你讀的是什麽書,呵……呵呵……好,好啊,走,這件事不能這樣罷休,老夫管不了你們,可是這葉家自然有你們姓葉的管,我們這就去見老太公,讓他好好地看看你們,好好地看看!”
豬狗不如四個字,顯然罵得重了。
葉春秋的臉陰沉下來,這周夫子對葉俊才雖然也厭惡,可是拐着彎的罵,可是到了自己的時候,卻是惡毒到了極點。
聽到要見葉太公,葉俊才有些害怕了,臉色有些發青,反是那葉辰良聽了,忙是起哄:“不錯,要見大父,這件事不能這樣算。”
周夫子捋着須,眼眸裏掠過了一絲陰冷。
他是二老爺禮聘來的,葉家現在也是二老爺當着家,自己的飯碗,其實都在那葉二老爺的身上,前幾****見二老爺悶悶不樂,便曉得二老爺心煩的是什麽,無非是原本這長房突然成了二房,他的兄長回來,這葉家往後說不準就是老大的了。
周夫子是何等練達之人,既然明白了這個道理,巴不得将此事鬧大才好,對葉春秋針鋒相對,矛頭卻是指向那位大房的葉家大老爺,據說老太公從前還是頗爲喜愛那個大老爺的,隻是這大老爺犯的事太大,所以現在一直給他冷遇,可是時間久了,說不準這父子之間的隔閡也就破去了,若是不在這裏頭做點文章,讓老太公看看這長房的人有多不争氣,這葉家的族權,豈不是到了大老爺的手裏?
周夫子這個做法,等同于是給二老爺示好。
他陰冷着臉,大喝道:“倒要看看,這治家甚嚴的葉老太公如何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