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航道這事沒啥技術含量,讓幾千艘挖泥船疏浚船去挖呗,頂多是航道規劃上要多費點腦筋。不過如何把長江上的一座座巨型橋梁擡高給巨龍讓路就需要精密規劃了。
江津此刻就面臨一個抉擇。他作爲一個土木狗中的小頭目,到底是跟着各路大拿到長江去‘擡橋’呢,還是老老實實幹一份比較沒挑戰的設計規劃工作?
江津在中建橋梁總公司搬磚,熬了幾年也算有點資質。想着去‘擡橋’這種大工程的項目裏隻怕就是當個最底層,他最終還覺着做點普通些的設計規劃好了——好歹還能當個小頭目,對不對?
“江哥,聽說了沒有?”辦公室裏,一個搬磚小弟兩腳搓地,帶動座椅的滑輪湊到江津的辦公桌旁。江津知道這小弟大概要爆料,嗯了一聲後等着對方開口。
小弟壓低聲音說道:“我們隔壁處的處長被拿下了。”
“啥?”江津微微一驚,他所在的單位可是國企,官大一級壓死人,平時沒少見隔壁規劃處的處長到處耀武揚威,虛言空談卻喜歡指手畫腳。“那家夥不是有很深的背景麽?”
國企裏面有背景比啥都強,人脈比能力更重要。隻要有背景人脈,說話得體,不亂得罪人,哪怕能力差些也一樣能混的風生水起。江津每次碰到這種人都是又羨慕又嫉恨,偏偏這就是國企生活常态。
小弟對自己能提前掌握消息很是得意,笑笑透露道:“我上班時聽公司幾個大頭頭說話,他們臉色都很難看。據說紀委直接來拿人,根本不打招呼,看樣子有不少人要跟着受牽連。”
果不其然,江津在随後幾天就發現總公司裏被利索的清理了一批人——都是些平時素餐屍位卻死活不挪屁股的人,這些人大多都是憑借關系進公司的。有些在總公司盤踞多年,關系深厚着呢。
可現在說清理就清理了,據說是爲重大工程掃清障礙。
“怪事啊!最近沒聽說啥重大工程呀。”江津有些惴惴不安,暗自思叨自己該不會也被清理吧?他這幾年也做了不少溜須拍馬的事,否則也當不了小頭目。
而就在江津擔心之時,他所在的設計處處長把他叫了過去,拍出幾份項目規劃書和勘測資料,安排任務道:“把這幾個項目搞定,做出詳細的工程進度,人力規劃,物料采購和預算表來。”
江津把任務資料拿回去,仔細一看是幾份橋梁設計和維修的規劃需求。他的工作就是帶着手下的搬磚小弟們,依據已有的勘測資料做出詳細的工程計劃來。
“這工作倒不難,都是很普通的設計項目。不過這期限要求太緊了吧?這下又要天天加班了。”江津作爲一隻土木狗,哪怕做到小頭目也得親自帶隊幹活。
任務下達時,處長還特别嚴肅的說道:“小江啊,這幾個項目要盡快做出來,你要重視啊。現在上頭盯得很緊,必須保質保量完成。
還有啊,甲方表示每按時完成一個項目的設計方案,可以給予設計人員一到十萬不等的獎勵。”
诶……,要說工程項目的甲方追工期這事很正常的,但從設計階段就開始追就少見了。而且這個獎勵更奇怪,看處長的意思這是甲方直接越過公司發下來的,不給人中間插手的機會。
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重大工程’?這工程一點也不大呀。
關鍵是這那來的甲方?這麽牛!
“廢土貿易,好奇怪的甲方。”
江津在項目合同書上看到了這家公司的名字,感覺不知道那裏冒出來的小公司。他也沒太在意,想着這家公司的老總也許有點能耐,在總公司應該有不小的影響力。
可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江津就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家公司。他從同學同事中獲得極其震驚的消息——這家廢土貿易太牛了,其下發的設計需求多如牛毛,把好幾家兔子工程設計行業的大型國企填滿了。
造橋,造路,造港口,造機場,造農田水利,造電廠電網,造供水排水,造醫院市政。這家公司對社會上的一切基礎設施都有設計需求,幾乎沒有它不涉及的項目。
有的項目很大,比如鐵路網,公路網或者城市整體規劃,一看就是二三十年根本不能搞定的大項目。也有的項目很小,就是幾層高的保障房也發過來要求進行設計。
“這家公司的老總真是神經病啊,他搞這麽多設計需求幹嘛?”光是江津所知道的項目就巨大的駭人,光是鋼筋水泥的消耗就足夠種花家那些天天‘去産能’的行業開足馬力拼命生産。
“這家公司的項目規劃如果都實現,差不多都可以重建半個種花家了。”
江津禁不住的長籲短歎,他在連續加班一段時間後終于搞定一座橋梁的全套工程方案後,順利的拿到三萬塊的獎勵,然後……,“他喵的,怎麽項目越來越多?”
江津的第二個特殊項目是規劃修複一座被戰争摧毀的橋梁,在勘測資料中夾雜了幾張橋梁被毀的照片,“卧槽,這是哪裏的項目?中東?非洲?反正不是我們種花家。”
照片中沒有被毀橋梁的全圖,江津沒辦法判斷具體是那一座橋梁。可他好歹是一隻能力不錯的土木狗,在用計算機構建被毀橋梁的數字模型後,他就覺着這橋像是被大威力炸彈在近距離爆炸摧毀的。
“我怎麽看都覺着這是一枚核彈造成的破壞,可這年頭沒有那裏挨核彈呀?”江津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試圖從同行朋友中得到驗證,卻得知類似這種需要修複的建築需求還挺不少的。
“這真是見鬼了。”江津一邊幹活一邊猜測。如果說僅僅這些設計需求隻是紙上談兵,那麽當他簡單統計這些項目如果實現需要的人工和物料後就覺着,“這些工程要是開工,我一定去買基建類的股票。”
必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