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怪你們二人,哦,不對,是二獸既然想做這麽一件大事,怎麽不事先做好調查呢,你看你們這做的是什麽事?你們難道就沒有聽說過我們門派的青烨師叔和顧師叔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經隕落了嗎?你們假扮誰不好,偏偏假扮青烨師叔和顧師叔,這下你們慘了,等明頌師祖和恒舟師祖出來,肯定不會輕饒你們的,無論是好死還是賴活都不可能的,那二位這二十年的火氣都沒地方發,現在你們正好來了,可不正撞到槍口上,我看這下你們的下場肯定是撮骨揚灰,魂飛魄散了。”
豬隊友候師弟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忽然覺的有些不對勁,他這優越感剛剛抒發完,就覺的現場太過安靜了,安靜的有些詭異,卻在這被他認爲詭異的安靜中,爆出一陣嬰孩的“咯咯”笑聲,差點将候師弟吓得一個趔趄,他這也才注意到那位化身爲他們顧師叔的結丹女修懷中抱着一個白嫩嫩的小嬰孩,那孩子正咧着無齒的小嘴對他笑着,大眼睛一閃一閃的,似乎在嘲笑他太過聒噪。
“程師兄,這怎麽會出現個小孩?我記得青烨師叔和顧師叔好像沒有孩子啊?”候師弟滿面詫異。
至于一直被幾位守門築基弟子議論的秦重英和顧天好二人,秦重英心裏做如何想,從他一如既往的冷然表情中并不能看出什麽,可是顧天好卻幾乎要笑抽了,她從來不知道元道宗守山門的弟子竟然是如此的……呃,如此的活潑。
繼而又覺的這幾個守門弟子能活到現在可真算是運氣不錯,他們反應這麽的……另類,他們師父知道嗎?派給他們守門任務的執事堂長老知道嗎?
好在長相老成的修士辦事應該是相當可靠的,他那傳訊符也不知是發了什麽内容,一張傳訊符發過去沒過多久,不僅将管理他們的守門結丹長老請來了,就連明頌真君和恒舟真君也各自踏着飛行法寶急急的從各自峰頭飛遁而來。
“啊……哦……”眼見着兩大元嬰修士的遁光急速飛來,歪在顧天好懷中的朝光似乎也想湊這份熱鬧,人家不僅僅是發出“咯咯”的笑聲了,且還有針對性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朝着明頌真君和恒舟真君飛遁的身影遙遙指去,甚至口中還發出有史以來,顧天好第一次聽到的……暫且稱之爲說話聲吧,雖然這小家夥說的是什麽沒人能夠聽得懂,可是顧天好看到他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像是讨好的看向明頌真君和恒舟真君一樣,心内就不禁暗自又吃了一驚。
她看向秦重英,不由自主的問出聲道:“師兄,這小家夥不會是知道明頌師伯和恒舟師叔是我們元道宗兩個最厲害的人物吧,你看他這模樣,妥妥的在讨好呀。”
這小家夥,還沒進山門,就急着爲自己找尋靠山了。
聽到顧天好的話,秦重英不禁一笑,“這有什麽奇怪的,他異于普通嬰孩的地方還少嗎?”
意思是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不少。
顧天好一想也是,心中不禁暗道莫非自己二人尚未進山門就被守門弟子認爲是妖修所幻化而成的,是托了這小家夥的福,這小家夥顯然像是成精了啊!
就像知道顧天好心裏在編排什麽一樣,小朝光瞪着大眼睛在她面上轉了一圈,将個顧天好看的心虛不已,她這是做賊心虛,其實人家隻是隔了一段時間沒有看娘親了,例行一看罷了。
顧天好這一心虛,直接将懷中胖乎乎的小家夥塞到了秦重英懷裏,道:“你現在也不需要操控飛行法寶了,我抱了一路,現在該輪到你了。”
說完也不看秦重英,顯然是秦重英無論怎麽說她也不會接收的。
秦重英倒是沒有将小朝光還回去的意思,他大大方方坦坦然然的抱着兒子,神情鎮靜,目光坦蕩無比的迎接着恒舟真君和明頌真君的到來。
“小重?”作爲秦重英的師尊,元道宗内最了解最明白秦重英的當屬恒舟真君莫屬了,當恒舟真君站在飛行法寶上急急往山門外趕的時候,他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
二十年前,當秦重英的魂燈亮起來的一霎那,恒舟真君覺得痛心不已,這麽多年以來,他是将秦重英當做兒子看待的,他天資過人,悟性絕佳,更重要的是他們有做師徒的緣分,雖然二人表面上看起來性格很不一樣,可是緣分這東西并不是隻看性格的,恒舟真君原先想着自己是能夠看到秦重英進階元嬰,甚至沖擊元嬰後期的,他曾經也猜想過,或者說憧憬過,以秦重英的資質和悟性,以及他修煉以來遇到的那些難得的機緣,他說不定有可能在數百年或者是千年以後突破元嬰期,沖上羽仙期,打破近十萬年以來修仙界無人進階羽仙期的魔咒。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在這樣的時候,在他尚未坐化的時候,在他尚未結嬰的時候,秦重英便隕落了,且神魂同時消失,無處找尋。
二十年一晃而過,他早已想通,其實以恒舟真君元嬰後期的境界,想通并不是難事,隻是那種痛心惋惜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消除的,不過二十年的時間他也将這件事埋到了心底最深處,有時候數年也不會去想一下,卻沒有想到二十年後的今日,他會聽到秦重英重返師門的消息。
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恒舟真君不否認自己有片刻的失神和狂喜,可是等稍稍鎮定下來之後,他便已然明白這很有可能又是妖修耍的手段,魂燈已亮的人又怎麽可能死而複生,即使奪舍重生,相貌也不可能還是原先的那個。
且他相信以秦重英的心性,是不會做奪舍重生那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