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嬸想到這裏,心裏越發的覺的不得勁了,這顧大囡平日裏她也沒少見,雖然長的的确漂亮,且有一種就像戲文裏說過的我見猶憐的味道,但是她就是覺的這顧大囡看起來不是那麽舒服,用他們鄉下人的話說就是不坦蕩,像是心裏總藏着事一樣,還不是什麽好事。
胖大嬸拐了拐旁邊的瘦八妹,示意她看身後,瘦八妹一開始還不知怎麽回事,仍在那自得的笑着,等回頭看到顧冷秋淺笑着站在她身後時,溢出嗓子眼的笑立馬哽住了,頗有些無話找話的道:“呵呵,冷秋丫頭呀,也來洗衣裳,别急,嫂子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将位置讓給你。”
瘦八妹說完後,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準備将位置讓給挎着籃子的顧冷秋,卻沒有想到顧冷秋在她身後幽幽的道:“我看還是不用了,嫂子話還沒說完吧,冷秋還是去其它地方吧,免得呆在這裏礙了嫂子說閑話。”
說着便挎着籃子袅袅婷婷的走了,徒留瘦八妹在她身後急赤瞪眼,憋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小妮子古怪的緊,以後還是不要說了。”胖大嬸也覺的顧冷秋的表現讓人覺的背後發寒,讷讷的說了這一句之後便不再多言。
第二日便是映山村第一富戶秦家向村西的顧家下聘的日子,村裏的大多數人都跑到村西去看熱鬧了,想要看看這第一富戶爲他的獨生子會下多少聘禮。
“哎,怎麽樣?看到了嗎?”有人問道,他來的遲了,被裏三圈外三圈的人堵在外頭,根本看不到裏面發生的情況,隻聽到鬧哄哄的一片,忙推了推擋在他前面的大個子,急切的問道。
那大個子搖頭道:“隻看到有很多箱子,其餘的看不到呢,顧家大門沒有開。”
“沒開大門?”有人驚叫,“這秦家下聘禮,顧家還拿什麽喬,過了這個村可就不一定有那個店了。”
又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這要是秦家給我家閨女下聘,我頭天晚上就敞開大門,那什麽掃塌相迎。”
“我看不是頭天晚上,是頭一個月吧。”有人起哄道。
“這我也樂意,哪怕一年呢。”這些漢子的八卦和跑題能力絲毫不比他們的婆娘差,越扯越遠。
終于有人問到正題上了,“這顧家到底抽的哪門子瘋呢,竟然将這秦家送聘禮的隊伍給攔在外面。”
“好像是顧家大房不同意,說什麽哪有姐姐還沒出嫁,妹妹倒急着想要嫁人的。”有人聽了一耳朵,不是很确定的道。
聽到這個理由,即使是那些漢子。也都面面相觑,不說他們村裏沒有這許多講究,即使有這些講究的城裏大戶人家,不是一個房頭的親姐妹,你也管不到兄弟屋裏去,好吧,即使管的到,這也是私下商量的,哪有将人家下聘的擋在外面的道理,何況這下聘的還不是一般人家,那可是秦家啊,别說秦家在他們映山村是第一富戶,即使在他們整個青城,也是數的上号的人物,人家秦家老太爺是整個元蒼朝的天師,隻是他老人家在幾年之前找到了一個天賦極高的弟子繼承衣缽,将天師之位傳給了弟子,所以才回到這鄉下地方頤養天年。
這樣的人物,這樣的人家,即使在帝都,恐怕也沒有人家敢将他們家的聘禮攔在外面吧,更何況這還是雙方事先商量好的日子,并不是強娶。
有來的早的婦人被人從裏面擠出來了,聽到這幾個男人的議論聲,忍不住插話道:“那顧有桂多麽精明的人哪,自然不願意得罪秦家喽,是那顧家大囡,一早起來就鬧死鬧活的,說因爲顧小囡的這門親事,她在外受人閑氣,還被人說三道四,要是今日就這樣讓秦家給顧小囡下聘,她再丢不起這個臉了,不如死了算了,聽說已經撞了兩次牆,不過都被她娘給攔了下來,娘兒倆就那樣抱頭痛哭。”
那婦人說完後不屑的翻了翻白眼,那幾個漢子沉默了一會,大高個忽然道:“我記得有桂以前說過秦家少爺看上他閨女了……”
他話尚未說完,就被那婦人“切”了回去,“顧有桂最會往自家臉上貼金,秦家少爺往村西來過幾次,他就認爲是看上他家閨女了,我家也住在村西,我還說他看上我家小桔了呢。”
另一個敦實的漢子歎道:“這是以前将話說的太滿,現在下不來台了,才鬧的這一出。”
婦人道:“那秦少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看上的是顧小囡,我都見過幾次,顧大囡主動和他搭話,他冷着一張臉理都沒有理她,哪像和顧小囡一起的時候,那表情柔和的,怎麽說呢,像那春風化雪。”
“是啊是啊,”又是一個被擠了出來的婦人插話道:“要我說,那顧大囡雖然長的袅袅娜娜的,可是看起來還真沒有那顧小囡舒服,感覺太小氣吧啦的,上不得台面,太作!”
一大群人在這讨論着顧家兩房的事,顧家院子裏面已經劍拔弩張了,顧有松苦着臉,走到顧有桂面前,又是作揖又是賠禮,顧有桂冷着臉一副不爲所動的模樣,鄧氏抱着顧冷秋母女倆無聲的流着淚,哀哀凄凄。
楊素絲面寒似冰,冷着臉看着作妖的顧家大房一家人,而顧天好則是有些神思恍惚,總覺的這一幕不太真實。
在她試圖想找出爲何自己會覺的不真實之時,她聽到楊素絲冷冷的聲音道:“分家。”
僅僅兩個字,讓院子裏院子外皆寂靜一片,半晌,顧有桂才眼神陰陰冷的看着楊素絲問道:“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