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好扯了扯嘴角,學着她的模樣,皮笑肉不笑的道:“彼此彼此!”
百裏如玉笑顔如花,“顧道友心地一向良善,爲了同門師姐的安危,竟然願意讓自己的情人先就着姜道友,而放着失蹤的自己不聞不問,這份心胸不可謂不寬大。”
百裏如玉笑意盈盈的道,“也不知道那位風姿卓絕的秦道友,在給姜道友拔出鬼言之術時,見到姜道友如斯痛苦,有沒有心疼?”
百裏如玉說着這番話的時候,語氣極輕,似乎帶着某種哄誘的意味,顧天好腦中不由的随着百裏如玉的話開始想象,秦重英在自己失蹤後竟然還有心情幫着姜琪慧驅除鬼言之術,而姜琪慧相貌明朗美麗,秦重英在給姜琪慧驅除鬼言之術之時,看到這樣明麗的女弟子在自己面前疼痛痛苦,會不會引起他的憐憫,一旦憐憫,憐惜便也跟着來了,既憐惜便有了心痛,有了心痛,那麽情便随之而起。
顧天好越想心中越是嫉妒,越是嫉妒,便越發不可控制。
“顧道友,我知道你好心,關心同門師姐,可是就連俗語中都有‘人善被人欺’‘不識好人心’等話,我覺得你這份好心恐怕不但沒有收獲感激,反而爲她人做了嫁衣裳,你那位秦師叔,哦,現在應該稱爲秦師兄了,心中會不會隻有你一人,真的很難說,那位姜道友我和她一起那麽多年,那樣性情相貌的女弟子,還在一起朝夕相處過幾個月,即使那位秦道友定力再好,恐怕也很難把持住内心不動搖。”
百裏如玉的語氣悠長和緩,帶着極強的韻律感,顧天好在這種如催眠一般的聲音中,心越來越酸,嫉妒也越來越盛,而後悔也随之而來,自己當初爲何要那樣幫助姜琪慧,想幫着她驅除鬼言之術,這是自己挖坑填自己呢。
“師……”元嬰中期男修剛想說話,被百裏如玉厲眼一瞪,立刻改了口道:“如……玉,應該差不多了吧?”
百裏如玉點了點頭,淡淡的看了元嬰中期男修一眼道:“去離這裏最近的密室,找沒有寶物的單獨的那種。”
此時,顧天好看到百裏如玉和元嬰中期男修嘴巴一動一動的在說話,卻無法将注意力集中到聽他們說話上,她滿心滿眼都被嫉妒不甘悔恨充斥住了,就想要跑到姜琪慧面前狠狠的扇她一巴掌,報奪她所愛之仇。
隻是顧天好心底隐隐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樣想是不對的,秦重英是一個人,是一個比自己比姜琪慧都要強大的結丹後期修士,無論是他自己,還是他在元道宗的地位,都不是自己或者姜琪慧想奪便能奪的,他心中放着的那個人是誰,隻有他自己能夠決定,不取決于自己,更與姜琪慧無關。
可是另外一個更大的聲音卻在告訴她,若不是姜琪慧利用自己所中鬼言之術,需要秦重英幫助驅除,那麽對于姜琪慧這樣一位築基修士,秦重英恐怕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哪還有後來的事。
顧天好腦中拉拉雜雜如走馬燈一樣的想着這些紛雜的事,可是就是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現實是秦重英并未對姜琪慧生情,也未對自己忘情,自己之前還和秦重英在一起并肩前進,可是僅僅不到一刻鍾的功夫,顧天好就将這最重要的一幕忘了,反而對着那并不存在的虛幻之事耿耿于懷。
在顧天好腦中一時嫉妒一時悔恨一時暴怒,各種情緒交替之時,三人面前的場景已經換了,現在三人正處于顧天好熟悉無比又從來沒有來過的一方密室中,四面皆是土色的牆壁,顧天好曾兩度來過與這相同的地方,可是這個密室她卻是沒有來過,隻是現在的顧天好也沒有精力去觀察周圍的環境,她的腦海中完全是之前百裏如玉對她說過的話,一遍一遍,循環重複着,似要成爲糾纏她一輩子的魔語一樣。
“如濤,你幫我護法。”一進密室,百裏如玉先看了一眼顧天好,在她怔忪的神情和沒有焦距的眼神中停留了一會兒,方對百裏家族的元嬰中期修士百裏如濤說道。
百裏如濤看了一眼顧天好,又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百裏如玉,點了點頭,繼而忽然有些擔心的問道:“那位被您種了鬼言之術的築基修士,所中的鬼言之術并沒有完全被驅除,你說她會不會找到我們?”
百裏如玉曬然一笑道:“那秦青烨根本就沒有和姜琪慧一起,這萬重堡土梯中的小空間成百上千,秦青烨若是能找到姜琪慧,再通過姜琪慧來找到這顧天好,那還不如直接來找顧天好算了,何必繞了這麽一個圈,這裏根本無法發送傳訊符,他們靠什麽辦法聯系?”
百裏如玉說了這一番後,似乎更加肯定的道:“再說了,那姜琪慧身上的鬼言之術隻驅除了一半,即使受到的影響小了許多,可是我還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她的,你想這種情況下,她會離開師門到這萬重堡中來冒險嗎?”
聽百裏如玉這話,百裏如濤不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爲擔憂了,“那姜琪慧既在師門,若是秦青烨回到師門找她,或者出了萬重堡發傳訊符通知姜琪慧來這裏,不是更爲簡單嗎?”
百裏如玉淡淡瞟了百裏如濤一眼,這一眼讓百裏如濤渾身不自在,就像回到了之前他永遠差他一步的那時候,自己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似乎統統不對,不但不對,還錯的離譜,錯的幼稚,讓人連正眼都懶得看,隻配的上他這輕輕的瞟一眼一樣。
可是她現在隻是一名結丹修士,即使今次她成功了,要想重新回到巅峰時期,也需要個百年時間,在自己這裏她就隻能是家族的小輩,是比自己晚一輩的修士,現在還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這讓百裏如濤心中一陣别扭難堪,繼而不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