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練氣三層的老掌櫃正抱着拳半躬着身站在關河面前,面上已是冷汗淋淋了,小二是個凡人,即使有心求情,但是被築基修士故意外放的威壓壓得簡直要匍匐在地,哪有餘力幫着老掌櫃說話。
大堂中的練氣修士們紛紛擡起頭看着他們這邊,面上有着看熱鬧的興奮,也有着讓人不甚清楚的不屑,顧天好覺得關河要是再不收回威壓,那些凡人恐怕都要跪下了,這……這也太過分了,無緣無故的拿這些無辜的人釋放自己的負面情緒,簡直不要太讓人鄙夷,你要覺得真的不痛快,就去找個築基修士鬥法呀,那樣的話,顧天好覺得自己倒是還可以接受,可是她覺得關河不敢。
“掌櫃的,來一壺靈茶。”就在雙方正僵持的時候,門邊傳來了一個清冽低沉的聲音,那聲音聽在耳中,如清泉流過,又如瀑布瀉下,一瞬間,既讓人覺得身心舒暢,卻也能感覺那其中蘊含着醇厚的力量,那聲音尚未停下,老掌櫃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霎時輕盈了,那股讓人喘不過氣的壓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僅他一人的感覺,而是大堂中的所有人都是這樣,膝蓋頓時沒有那股想跪地的重力,凡人們更是從呼吸不暢到大口的呼吸。
隻有關河,他的臉色霎時白了,面上也滲出層層冷汗,鼻翼煽動着,顯得呼吸有些急促。
“掌櫃的,怎麽還不上茶?”就在掌櫃的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掌櫃的立刻站直了身體,小跑着迎了聲音的主人,将他領到了剛剛離開的凡人坐的一桌,恭敬的道:“前輩稍等,靈茶馬上就來。”
沒有聽到修士的回答,他應該是點頭應答的,隻見老掌櫃步履輕盈的到後廚去吩咐人上茶了,隻是赤雲派這一溜人就比較尴尬了,幾乎沒有人招呼,隻有關河還直直的站在大堂中間,面色漲的通紅,不知是生氣還是其他的原因,待大堂中氣氛漸漸活躍起來的時候,顧天好趁人不注意稍稍扭了頭去看最後進來的是何方神聖。
這一看,卻讓她的眼睛差點看直了,白色道袍,發上的道髻别了一隻白色的玉簪,長眉入鬓,眼神低垂,顧天好看不到,挺鼻薄唇,弧度完美的下巴,很英俊的一個男子,也很……年輕,顧天好不知道他的修爲如何,但是看到關河被他壓制的幾乎說不出來話,顧天好就知道他的修爲肯定不比關河差,再不濟,也是和關河同等的築基初期修士,可是看那人氣定神閑的模樣,又看了看關河幾乎站不穩的身形,顧天好覺得無論怎樣,在威壓神識上,人家已經完全碾壓了,再一看,他面色冷薄,顧天好覺得這人肯定也不是什麽憨厚好說話的主,唉,這下可惹了大麻煩,但願他不要一怒将赤雲派所有人都牽連進去了,那樣的話,他們這池魚之殃可真是受定了。
顧天好又将眼神轉向顧有松和許文波二人,發現他們的神色也有些凝重,知道他們應該和自己一樣,擔心糟了池魚之殃,不過那顧有松和許文波二人可沒有顧天好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膽子,他們連眼神都不敢轉向那位前輩,頭更是低的隻能看到自己的腳尖,就更别說釋放神識探查一番了,那不是在老虎頭山拔毛嗎?
就在關河極力抵抗來自那青年修士的威壓,而赤雲派衆人紛紛擔心遭受池魚之殃的時候,忽然客棧大堂上響起了一個輕柔的聲音,“前輩,是你?您還記不記得我,我們在紫楓山被二階青面虎攻擊的時候,還是前輩您救了我們呢,救命之恩尚未來得及報,前輩就走了,在這裏看見您可是太好了。”
那聲音雖然輕柔,但是其中蘊含着的驚喜喜悅崇拜之情,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顧天好在第一時間就聽出了這是顧冷秋的聲音,而顧有松聽到顧冷秋描述的場景是那麽的熟悉,忙轉頭去看那正端坐在大堂一角四方桌前的青年修士,顧天好看到她爹在看到那修士的瞬間,眼睛頓時一亮,不過他沒有和顧冷秋一樣,第一時間就嚷了出去。
這時候,略顯嘈雜的客棧大堂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坐在大堂中吃飯的修士或凡人紛紛停下了動作,眼睛都有意無意的瞥向站在那裏的顧冷秋,顧冷秋一臉喜意的站着,目光溫柔又感激的看着那青年修士。
隻是那青年修士并沒有任何回應,就像沒有聽到顧冷秋說的話一樣,自顧自的品着杯中的靈茶,直到他喝完靈茶,放下手中的杯盞,這才淡淡的道:“結賬!”
隻是兩個字,言簡意赅,那掌櫃的忙小跑着過來,弓着身道:“前輩,這杯靈茶就算小老兒請……”
隻是還沒等老掌櫃說完,就見兩塊靈石被放在桌上,青年修士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徑直往外走,直到他出了客棧的大門,關河才忽然如釋重負的一屁股坐在身後的凳子上,大汗淋漓,滿面潮紅,顧天好這才注意到關河的道袍竟然**的,應該都是被汗水浸濕的,可想而知,在青年修士喝了一盞茶的時間裏,他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不過對于他這種情況,顧天好并不同情,這樣無緣無故的對着比自己弱的人使用威壓,遇到比自己強的人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也就不足爲奇了。
關河臉色灰敗,哪還有剛進客棧時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了。
還有一個臉色不好看的是顧冷秋,她柔柔的站在那裏,一副弱不禁風又滿心不解的模樣,咬着下唇,眼神看着門口處,而賈白霜早就興奮的問顧冷秋,“顧師姐,那位前輩就是先前救了你和二姨夫的築基修士?”
這句話好像觸到了關河的神經,他猛地轉過頭去,一雙眼睛嚴厲又冷漠的看了顧冷秋和賈白霜一眼,賈白霜被那眼神看的噤若寒蟬,顧冷秋更是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觸了關河的黴頭,低下頭來一言不發。
“師父,我們要不要換一家客棧?”這時候,作爲關河的嫡傳弟子宋餘隻得上前詢問道。
關河陰沉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