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變的有些激昂,白蒼東再次一步踏出。
“在這叫喊聲裏──充滿着對暴風雨的渴望!在這叫喊聲裏,烏雲聽出了憤怒的力量、熱情的火焰和勝利的信心。”
白蒼東越走越快,聲音也越來越激昂,那諸天雷電,那咆哮的暴風雨,根本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海鷗在暴風雨來臨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們在大海上飛竄,想把自己對暴風雨的恐懼,掩藏到大海深處。海鴨也在呻吟着,──它們這些海鴨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戰鬥的歡樂:轟隆隆的雷聲就把它們吓壞了。蠢笨的企鵝,膽怯地把肥胖的身體躲藏到懸崖底下……隻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飛翔!”
白蒼東大聲迎着雷暴雨大步而上,那身姿無比的高傲。
“烏雲越來越暗,越來越低,向海面直壓下來,而波浪一邊歌唱,一邊沖向高空,去迎接那雷聲。雷聲轟響。波浪在憤怒的飛沫中呼叫,跟狂風争鳴。看吧,狂風緊緊抱起一層層巨浪,惡狠狠地把它們甩到懸崖上,把這些大塊的翡翠摔成塵霧和碎末。海燕叫喊着,飛翔着,像黑色的閃電,箭一般地穿過烏雲,翅膀掠起波浪的飛沫。看吧,它飛舞着,像個精靈,──高傲的、黑色的暴風雨的精靈,——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烏雲,它因爲歡樂而号叫!”
玉虛宮的弟子從未聽過這樣的詩歌,與他們所學完全不同,甚至讓他們感覺有些不倫不類,可是不知道爲什麽,他們聽着那樣聲音,聽着那樣的詞句,卻隻感覺身體裏面有什麽東西在湧動。
那種感覺很奇怪,仿佛生病了一樣,身體發燒的厲害,血液的流速加快,身體似乎都有些顫栗着。
白蒼東瘋狂前行,此時已經不能用攀登來形容了,白蒼東已經召喚出了鴉翼,在那諸天雷電和暴雨之中瘋狂飛行。
仿佛世間的一切已經都不能夠阻擋白蒼東的身影,萬千雷電與暴雨都似乎成爲了他的聚光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一片死一樣的沉寂,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那在暴風雨中飛天而上的孤傲身影。
仿佛天地都已經在那倔強的身影之下臣服。
“這個敏感的精靈,——它從雷聲的震怒裏,早就聽出了困乏,它深信,烏雲遮不住太陽,──是的,遮不住的!狂風吼叫……雷聲轟響……一堆堆烏雲,像青色的火焰,在無底的大海上燃燒。大海抓住閃電的箭光,把它們熄滅在自己的深淵裏。這些閃電的影子,活像一條條火蛇,在大海裏蜿蜒遊動,一晃就消失了。”
聽着白蒼東那激昂的聲音,所有人都感覺胸膛之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胸膛中翻滾的難受。
一萬三千階,一萬五千階,一萬八千階,兩萬四千階,台階的數量已經不是他們關注的焦點,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眼中已經隻剩下那個在天地之間飛舞的孤傲身影。
“這個家夥……這個家夥……”有人很想說點什麽,可是這時候他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什麽話也想不出來也說不出,他們更想聽白蒼東所說的那些奇怪的詩又或是文章。
三萬階!
白蒼東站在了最後六千八百階之前,這裏的雷電與暴雨已經連爲一片,一片熾光所化的世界,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那一片熾光毀滅。
“暴風雨!暴風雨就要來啦!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閃電中間,高傲地飛翔;這是勝利的預言家在叫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白蒼東毫不停頓的飛入了熾光之中,那倔強而孤傲的身影,瞬間淹沒在了熾光之中。
所有人都盯着那一片熾白之後的石門,與那雷電交織的熾光世界完全不同,石門就是石門,灰色的石門古樸無華,甚至看不到一點花紋和雕刻。
也沒有鎖的存在,就是那般輕輕的關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石門,耳邊仿佛獨自回蕩着那令人熱血沸騰的聲音:“讓暴風雨來的再猛烈一些吧!”
所有不屑的、輕蔑的、嘲笑的、譏諷的、蔑視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一個外來者,一個不是玉虛宮長大的人,一個在他們看來如同鄉巴佬一樣的家夥,此刻卻完全震撼了他們的心靈,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想要關注他的存在。
一個能夠飛渡登仙道的人,一個能夠念出那般古怪又令人熱血沸騰詩句的人,無論這個人來自何處是什麽樣的出身,至少這一刻,幾乎整個玉虛宮的人都被他所吸引折服。
至少在這一刻,沒有人會覺得白蒼東配不上白家血脈這四個字,沒有人會再覺得白蒼東隻是一個外來人,甚至沒有人認爲他是白家人,他們隻是單純的被這個人吓到了。
很純粹,就是吓到了。
他們沒有見過這樣的賢人,以前沒有,以後恐怕也不會有。
一個賢人飛渡登仙道,還他娘的吟着詩上去,他們隻覺得自己是活見鬼了。
可是偏偏他們竟然被那身姿和古怪的詩給迷住了,隻是想一想,就感覺渾身燥熱的難受,恨不能自己也沖進登仙道,恨不能自己也張開翅膀迎接雷電的洗禮。
可是終究沒有人那麽做,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登仙道終點的石門,心中隐隐有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一個人如果他隻比強一點,那麽他是你敵人,你會想要超越他。
可是當這個人已經強到讓你感覺絕望的時候,那麽他就不再是敵人,而是——神。
嘭!
石門被一隻手推開,露出一絲縫隙,有光自裏面射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隻手所吸引,修長而有力。
緊接着,石門被猛的完全推開,在那一片熾白光芒之中,一個人影緩緩走出,沒有狂暴,沒有憤怒,隻是那般安靜的走來,在一片熾光之中走出來。
背後那一片熾光太過耀眼,讓人看不清那安靜走來的人到底是什麽模樣,隻是覺得那身姿無與倫比。
如同暴風雨過後的甯靜,仙台峰上一片死寂,隻有那帶着奇妙韻律的腳步聲。
“我……白蒼東……來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