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殺你,你就一點也不傷心?”葉莫怒道,真是一個蠢女人。
黃衣看着他,淡淡道:“要我的命,還給她就是。”
葉莫沉默下去,陣法已經成型,被葉莫發現之後,芙蕖仙子再無顧忌,悍然發動了古陣,一道道圓潤的道紋在禁地上空浮現,圓滿如一。
“這下慘了,你這混蛋,如果不是跟這小妞兒談情或愛,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無鈞重蠶怒吼的聲音傳來。
葉莫卻是自動屏蔽了,他深深的看了黃衣一眼,輕輕搖頭。
黃衣冷哼一聲,别過頭去:“不必那般憐憫,我沒那麽脆弱,如果我是你,就立刻殺了我。”
“可我不是你!”葉莫輕歎一聲,一把摟住黃衣,朝向那道裂縫撲去。
芙蕖仙子臉色微變,那道裂縫,是唯一開啓的一條通道,能夠持續一些時間,她雖然語氣冰冷,但黃衣畢竟是從小養大的弟子。
如果淹沒在陣法中,或許她還能夠狠心,可是此刻眼見着兩人一同沖擊裂縫,如果自己悍然發動瑞霞劍氣攻擊,那就等于自己親自出手擊殺了黃衣。
所以她有些猶豫,看着那道已經接近裂縫的身影,芙蕖仙子貝齒緊咬,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掙紮。
紫衣眼看着師尊複雜的臉色,心裏也是跳個不停,如果師尊當真發動攻擊,那麽黃衣師姐,就會立刻隕落在這片陣法之中。
葉莫看着越來越近的那道裂縫,芙蕖仙子能夠忍心将自己和黃衣一起滅殺在這古陣内,足以證明,那道瑞霞劍氣,必定會降臨。
“芙蕖仙子,我無心傷你弟子性命,無須攻擊,将她送出,我自會撤回陣法中。”葉莫的聲音響起,讓沉默的芙蕖仙子都微微一怔。
他懷中的黃衣更是不可思議的看向葉莫:“爲什麽這麽做?”
葉莫托起黃衣,在距離那道裂縫十丈距離的時候,掌心真氣一送,将她朝向那道裂縫推入了過去。
“我說過,我不是你,所以,做不到那般冷血。”他的聲音傳入到黃衣的耳中,宛若楔子一般,讓那通體徹骨的冰寒,立刻軟化開來。
黃衣回頭看着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葉莫,似乎想不明白,這個時候,他爲何沒有殺自己,反倒将自己送出了古陣之外。
那少年臉上的笑容,有些蒼白,又有些失望,好像刀子一般,割裂在她的心上。
“水潭下面,有一處古洞。”黃衣輕聲說道,目光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聲音很低,葉莫沒有聽到,卻從她的口型判斷出了這句話。
随即,裂縫緊緊閉合,黃衣從裂縫之中鑽出,從高空之上向着地面墜落下來。
紫衣飛身上前,将其接下,掌心真氣吞吐,解開了黃衣身上的禁制,關切道:“師姐,你怎麽樣?”
黃衣冰冷的眸子微微一動,恢複了平靜,輕輕搖頭,站起身來,朝着芙蕖仙子微微一禮:“師尊。”
芙蕖仙子看了黃衣一眼,目光化爲一抹寒冰:“黃衣,你讓我很失望。”
黃衣低下頭,心中卻是想起之前葉莫朝向自己說過的一番話,他說,真正的冰雪禅,并不是萬事不通,萬法不通,而是保留本心。
可是,自己的本心是什麽呢?此刻她的腦海中,全部都是那個少年将自己送出之後所流露出來的那一絲失望與落寞。
她忽然間笑了一下,将近二十年,第一次笑,隻是面容有些僵硬,但卻十分美豔,心中也忍不住輕輕歎息:“原來笑,也很簡單。”
芙蕖仙子沒有繼續理黃衣,繼續操控着古陣,沒有了黃衣在其中,她再也沒有半分留手,古陣内,劍氣縱橫,全部朝向葉莫轟殺過去。
葉莫此刻距離那水潭,有五六十丈的距離,不過,這一片區域刹那之間被無數道劍氣充斥,每一道劍氣,都不下于千像境界強者的全力一擊。
如此多的劍氣疊加在一起,即便是萬象境強者,也會被力斬當場。
不過,他并未放棄,他是天地之子的人選,如果隕落在這裏,不僅是他,連三生碑也絕對不會同意。
所以,他掌心閃動,無鋒重劍在掌心化爲一條漆黑的巨龍,大開大阖,朝向四周劈斬而去,劍鋒所過之處,所有的劍氣紛紛披靡。
身形瞬間從這五十餘丈的距離内穿梭出去,站立在水潭邊,他的肉身上,多了數十道細小的傷口,都是那些劍氣所緻。
口中也接連噴出了數口金黃色的鮮血,橫渡五十丈距離,對他來說,也十分費力。
再也不耽擱下去,縱身躍入到了水潭之中。
“噗——”
兩道劍氣蜿蜒而至,在他落水的瞬間,穿透了他的胸口,形成兩道恐怖的血洞,觸目驚心,能夠穿透不滅金身,足可見,這些劍氣的恐怖。
如果繼續留在上面,決計堅持不了多久。
奇怪的是,那些劍氣并沒有追逐着進入水潭之中,而是紛紛停止在了水面上,仿佛這水潭裏,有什麽東西在阻擋着他們進入一般。
葉莫默運玄功,不滅金身的力量也開始流轉全身,傷口正在飛速的愈合,黃衣臨近離開之前,說過這水潭内有一座古洞。
可是卻來不及說出,這古洞,到底通向哪裏,而此刻,劍氣并未追逐到潭水中,葉莫心中瞬間判斷出來,這古洞,或許并不簡單。
不像是之前自己所想的那樣,單純是一個通道,想到這座平凡的禁地内,竟然會有如此恐怖的古陣守護,這座古洞,應該就是被守護的秘密。
想到這裏,葉莫心神立刻化爲凝重,無鋒劍握劍,随時準備應對出現的危險。
他現在有兩條路,一條就是蟄伏在這裏,等待着芙蕖仙子不耐煩,自行撤去大陣,或者是害怕這古洞内的秘密被自己發現,所以才撤開陣法。
另外一個,就是下去一探,試一試這古洞内,到底有什麽恐怖的存在。
這是一個抉擇,果決如同葉莫,一時間也猶豫了起來。
而就在此刻,芙蕖仙子看着沒入潭水中的葉莫,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她停止了繼續操控陣法,走到黃衣的面前,一巴掌扇在她的俏臉上。
這一下,雖然沒有動用真氣,可是肉身的力量依然讓黃衣橫飛了出去,摔落在地,嘴角溢出了血迹。
“孽徒,你竟然将古洞的位置告知那個小子,他到底有什麽特别之處?竟然你連我這一脈的秘密都不對其隐瞞?”芙蕖仙子怒火中燒。
黃衣捂着臉頰站起身來,看向芙蕖仙子,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垂着臻首。
紫衣臉色蒼白,看着黃衣師姐倔強的身影和臉頰上鮮紅的掌印,忍不住一陣心疼。
黃衣雖然冰冷,但從小待她極好,當即沖上前去,抱住想要繼續揮手的師尊,道:“師尊,師姐或許是受了葉莫的脅迫方才說的,你不要懲罰師姐了。”
芙蕖仙子微微一怔,看向黃衣。
黃衣擦掉了嘴角的血迹:“是我自願告訴他的。”
紫衣急的快要哭出聲來,芙蕖仙子更是冷笑連連,殺機從眼底爆發而出:“很好,你果然是我的好徒弟,吃裏扒外的東西,白養了你二十年,既然你喜歡那個小子,我便送你下去,和他見面吧。”
掌心白芒爆閃,就要朝向黃衣的頭頂拍落。
黃衣不閃不避,就站在那裏,心中依然想到了葉莫,忍不住又是笑了一下。
“師尊,手下留情!”紫衣跪倒在兩人之間,朝向芙蕖仙子哭道:“師尊,師姐也是一時糊塗,師尊不要殺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