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沒有一絲光芒,應該是在地下修建的,很堅固,隻有一扇能夠從外面開啓的石門。
晃了一下腦袋,依然有些暈乎乎的,渾身真氣都龜縮在丹田之中,經脈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力流轉。
他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那種叫做雲毒的劇毒,已經被管家解了,畢竟,隻是之前不知道他的修爲境界,方才用出雲毒,以防止他不被破功散克制。
可是,現在就知道他的境界了麽?葉莫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四周,這林家,果然處處透露着古怪,一個普通的大戶家族,尤其是在平民之間的家族,不可能擁有這般手段,更加不敢随意對付所謂的山裏人。
所以,林家不簡單,甚至那對母女所中的毒,也很不簡單,而那個管家,同樣不簡單。
石門緩緩開啓,管家走了進來,拿着一桶清水走到葉莫的面前,伸手舀出一瓢,送到葉莫嘴邊,道:“臨走前,喝一點吧。”
葉莫沒有動,隻是那麽靜靜的看着管家,忽然開口道:“你隐藏在這裏,到底是爲了做什麽?”
管家的手稍微抖了一絲,然而,他卻笑了:“從小姐剛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是這裏的管家,我爲什麽要隐藏?夫人帶我有恩,我便留在這裏報恩。”
他說的淡然,可是,卻依然有一些不淡然,至少,葉莫沒有相信,他搖了搖頭,看着管家說道:“既然林家對你有恩,你爲何還要對她們下毒?豈不是白眼狼?而且,對一個嬰兒下手,也未免太過心狠手辣了一些。”
管家這一次沒有出現之前那樣的漏洞,隻是笑眯眯的看着葉莫,目光仿佛直透他的心裏。
“你胡說什麽?夫人相信我,小姐也相信我,當初老爺還救過我的性命,我爲何要下毒?”
葉莫看着管家那張有些淡然的面孔,或許,太過淡然,也是一種漏洞,隻是,對方似乎并沒有感覺到。
因爲,如果隻是一個普通人,如果真的沒有做,那麽這一刻,必定會把手裏的那一瓢水狠狠潑在自己臉上,然而他卻沒有。
“你擅長用毒,之前那兩種毒,都挺厲害的,除了你之外,我還真想不出到底是什麽人,能夠悄無聲息的在她們身上用毒。”葉莫長長舒出一口氣道。
管家沒有理他,而是把水瓢重新收了回去,看着他說道:“看樣子,你是不想喝水,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小氣了。”
然後轉身離開。
看着緩緩關閉的石門,葉莫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林家的家主,應該也來自山裏,隻不過因爲什麽原因,所以才會死亡,留下這孤兒寡母。
而那個管家,明顯是懷着什麽秘密來到這裏,而且那個秘密,肯定關系重大,否則以管家堪比靈泉境界的修爲,直接硬搶也絕無問題。
想到這裏,葉莫扭了扭脖子,體内真氣豁然爆發出來,道種流轉,丹田内的真氣瞬息間沖入到經脈内,那破功散的藥力,立刻被真氣沖散。
這種破功散,對付靈湖境界一下的修者或許還能夠管用,但是對付自己,卻沒有一絲作用,尤其是,自己如今的不滅金身。
如果不是刻意給管家留下一個破綻,他那一對兵器,又怎麽可能刺入到了自己的手臂中?
雙臂輕輕一震,手臂粗細的鎖鏈立刻所開了數截,不過卻被他真氣拖住,緩緩降落在地。
葉莫掌心朝着石門輕輕一按,一推,石門應聲開啓,随即,他輕輕笑了笑:“十萬斤的無鋒劍我都拿得動,這破門也想困住我?”
林夫人看着浴盆中的少女,黝黑的皮膚顯得很蕭索,正如此刻少女身體與溫水相接處的地方,有一些霧氣隐約飄散。
那不是溫水散發出來的熱氣,而是少女冰冷的皮膚掃過熱水,迅速變冷的過程。
夫人不斷将滾開的水朝着浴桶裏面傾倒,一面說道:“等換過了葉莫的血,你應該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林語溪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娘,什麽時候才是個頭?這麽多年,有多少人因爲我而死?以後,或許還會有很多吧!”
林夫人雙手也是顫抖了片刻,終究還是歎息道:“娘隻要保住你的性命便是了,這些罪過,全部都由我一個人承擔,等你的毒清除了,我會謝罪。”
林語溪搖頭:“我也是局中人。”
林夫人終究無言以對,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然後是管家的聲音。
“夫人,小姐,那些家夥,又來了。”
林家的正廳,坐着三名大漢,懶洋洋的依靠在木椅上,大口的喝着茶水,三把長刀就那麽并排放在桌案上,閃爍着森寒的光芒。
李達和劉全小心翼翼的将三人旁邊的茶杯重新蓄滿了茶水,然後飛速的退了出去,那刀折射的光芒實在讓人心裏發冷。
“原來是劉大當家的,怎麽有空來我林家做客?”林夫人大步走了過來,管家和林語溪跟在她的背後。
劉大當家看着袅袅而來的林夫人,目光中一抹異樣的光芒一閃即逝,随即笑道:“這不是想見見夫人你麽?算一算,已經有好幾天都不見了。”
聽着劉大當家這番露骨的調戲,林語溪冷哼了一聲,顯然是對這人并不怎麽喜歡。
劉大當家看着林語溪笑道:“呦,語溪也在啊,怎麽還是這麽黑?夫人也真是的,林家總歸也是大戶人家,連給語溪買一些胭脂水粉都舍不得麽?”
林夫人淡淡一笑:“劉大當家來到這裏,不會隻是爲了過過嘴瘾了吧?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不過,上個月,我們可是剛剛交過場子錢的。”
劉大當家微微一笑:“夫人這話說的,我早上也吃過飯了,中午不是還是一樣要吃?這場子錢,本身就是一個交情錢。”
然後他調戲的看着林夫人,笑道:“如果夫人肯從了我,以後就是一家人,這場子錢,自然不會再收了。”
林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劉大當家,莫不是以爲我們孤兒寡母的,就這般好欺負?”
劉大當家目光在林夫人高聳的胸脯瞄來瞄去,然後搖頭道:“夫人何必動怒呢?你這塊田,閑着也是閑着,再不抓緊一些時間,還有幾年可以揮霍?”
“管家,取錢來,與劉大當家交接好場子錢。”林夫人豁然起身,朝着管家說道,然後轉身看向劉大當家,說道:“場子錢我們會交,劉大當家,不送了。”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幫裏又在山裏的兄弟傳來消息,說前幾日,群英幫抓住了一個奸細,死的很慘,那個人據說好像姓君,說起來,五百年前,或許和夫人還是一家呢?”
夫人豁然轉身,俏臉上已經寒霜一片,手臂竟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你說什麽?”
劉大當家拍了拍腦袋,苦惱道:“叫什麽名字來的?我這腦袋,怎麽想不起來了呢?”
随即轉頭朝着旁邊的大漢問道:“你們兩個記不記得,那個叛徒叫什麽名字來的?”
“大當家,那人叫君行!”
夫人身體猛地搖晃了一下,搖搖欲墜。
劉大當家豁然起身,看着夫人笑道:“君家最後一個人也倒下了,夫人,你有何苦苦苦掙紮?乖乖的從了我便是,何苦受了這麽多的苦?語溪身體不好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不過一個弱女子,那麽要強做什麽?我會讓在群英幫的兄弟們去山裏幫你尋找隻好語溪的方法,當然,前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