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今天的報紙你看了嗎?”
聽到張曉靜的聲音,葉歡混沌的大腦稍稍恢複清醒,一隻手撐着酸軟的身子半坐起來,“啊?什麽報紙?”
張曉靜沒有回答,而是沒頭沒尾的說了句,“啧啧啧,真人不露相啊,看不出移動冰箱也能撒得一手好狗糧啊。”
什麽移動冰箱什麽狗糧的,聽得葉歡更加一頭霧水,正要問,張曉靜已經挂了電話。不過這通電話讓葉歡徹底清醒過來,轉頭看去,旁邊已經沒人了。不用想,這會兒準在兒童房陪樂樂。
樂樂還沒出生的時候,就算有天大的事情,瞿墨都陪着她一起睡懶覺,有時候明明醒了,兩個人也膩在床上不肯起來。可自從樂樂出生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彌補以前在小易身上的遺憾,瞿墨每天都會早起,隻會親手喂樂樂一天中的第一頓奶。
葉歡往後一仰,放任自己癱軟在靠枕上,嘴角噙着幸福的笑。可以預見,又一個女兒奴新鮮出爐了。
“笃笃笃。”
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門開了,季姐一如往常的端着托盤走進來,“小葉,吃早飯了。”
葉歡掀開被子下來,伸了個懶腰,“季姐啊,明天開始早飯不用送上來了,我這都出月子好幾天了,自己下去吃。再這樣多吃不動,我都要變成一隻豬了。”
“胡說。”季姐瞧她不時捶腰的動作,笑容爬上臉頰,“不過這出了月子了,是要慢慢恢複鍛煉了。”還有半句話沒說,那就是這樣缺乏鍛煉隻怕應付不了墨少。
作爲過來人,季姐何嘗不知道,如虎似狼的年紀,許多恩愛的小夫妻最後感情出現問題,都和這個有關系。雖然她到瞿家不久,可對于兩人之間的事也知道個大概,心裏是真心疼他們,期望他們一直恩恩愛愛,和和美美的白頭到老。
季姐放好早餐,囑咐洗漱好出來的葉歡,“趁熱吃,涼了就不好了。”
葉歡走過去,掃了一眼早餐,目光落到那道湯上時,臉上悄然浮上幾抹紅暈。心裏卻是默默歎了口氣,擡頭對季姐說道,“不用再炖湯了。”
這次季姐可不聽她的,“那不行,你現在還要喂樂樂,一個人吃兩個人補,不多喝湯哪裏夠她吃。”
葉歡很想對她說,樂樂的口糧很夠,不僅夠還有多,每天晚上都脹得她無法入睡。生小易的時候營養不良,根本就沒有這個困擾,瞿墨一副很懂的口吻,告訴她必須擠出來,不然會得乳腺炎,搞不好嚴重了是要去醫院做手術的。
好吧,她擠。開始的時候她每天晚上老老實實起來擠,瞿墨看她太辛苦,主動提出幫忙。
她之前還很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瞿墨又提出幫忙時,她轉念一想,女兒也有他的份兒,憑什麽她一個人辛苦,于是欣然将吸*奶*器交到他手上。可沒想到,瞿墨二話不說就拿開吸*奶*器,徑自埋下頭來……
這個忙幫得很徹底!
這些話葉歡自然不好意思對季姐說,隻讓季姐不用再炖湯了,要相信科學,喝水也是一樣的。
見季姐不相信,葉歡隻有擡出瞿墨請的金牌月嫂,“你要不相信可以去問問張姐。”
“那好吧,我去問問。”季姐半信半疑。
葉歡坐下來,忽然想起早上那通電話,叫住走到門口的季姐,“季姐,今天的報紙送來了嗎?”
季姐聞聲停下腳步,“送來了,我馬上給你拿來。”
“拿什麽?”
瞿墨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葉歡擡頭望去,“沒什麽。樂樂喂完了?”張曉靜刻意打電話來,直覺今天的報紙和他們有關,所以把話題岔開。
“嗯,不大點兒個小人兒,倒挺能吃,比昨天早上多吃了20ML。”
季姐識趣的爲他們帶上門,報紙看來是暫時不用送了。
葉歡起身迎着他走去,挽着他的胳膊一起回到桌子旁,“你可别亂喂,吃多了晚上可又要鬧。”
見瞿墨坐下,她松開手轉身回自己位置,剛擡腳腰間一緊。低下頭去,一雙有力的手臂抱着她的腰,不讓她走。
腰間的手臂一用勁,葉歡跌坐到他腿上,擡起頭來,“你……”
耳畔熱熱的呼吸讓她忘了自己要說什麽,瞿墨挨着她的頭,語帶笑意,“現在不過才早上,怎麽就擔心起晚上的事情來了。”
聽到“晚上”兩個字,葉歡一下子從臉紅到耳根,從他腿上跳起來,“你還好意思說,你你你……”
瞿墨将她嬌羞的模樣盡收眼底,忍住再次擁她入懷的渴望,一本正經的問道,“嗯,我怎麽了?”
這話落在葉歡耳裏,就是赤*裸*裸的調*戲。葉歡看着他眼底湧動的笑意,輕哼一聲不再看他,隻是把那碗湯放到他面前。
到底是沒忍住,瞿墨低笑出聲,不再捉弄她,伸手拉她再次坐到腿上,“難道你不認爲那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葉歡哼哼,“是啊,解決問題還不忘乘火打劫。”
瞿墨一手抱着她,另一隻手拿着勺子湊到她嘴邊,“我是一名商人,從來不做虧本買賣。付出勞動,獲得報酬,再公平不過。”
葉歡張嘴一口将雞蛋咬到嘴裏,不預備和他再就這個問題探讨下去。以她對他的了解,這個話題深入下去隻會一發不可收拾,一個弄不好擦槍走火再來次晨練都有可能。
吃過早飯,瞿墨想起一事,“房子快弄好了,你想什麽時候搬?”
瞿墨說的房子就是位于市區内的那套别墅,雖然掬園清靜沒人打擾,過得很舒心。可到底不能離群索居,畢竟小易要上學。現在又有了樂樂,每個月打針什麽的往返也麻煩。半年前,瞿墨就開始着手改造别墅,一個人住和一家子住完全是兩碼事,很多東西都需要添加。
葉歡站起來,透過窗戶看着花園裏熟悉的一景一物,頗爲不舍,“再等一個月吧,小易還有一個月才上學,到時候提前幾天回去就行了。”
回去就意味着回到麻煩中,哪裏還能有現在這樣的清靜日子過。
“你決定就好。”瞿墨知道她在想什麽,起身走到她身後,擁着她,“别擔心,在這裏怎麽樣,回去還是怎麽樣。周末或者假期,我們還是可以過來。”
葉歡伸手握住腰間他的手,轉頭對他笑笑,“我知道,不用擔心我,我并不怕。”
她自然知道瞿墨有能力将一切問題都阻擋在外,不讓他們受到傷害。可她不是溫室裏的小花,并期望自己也能夠和他并肩而立,共同抵禦風雨,保護他們的家。
瞿墨松開手,将她轉過來面對着自己,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好。”
這是她愛他的心,他珍而重之。
“一會兒我要下山一趟,中午趕不回來,午飯别等我,晚上回來陪你吃晚飯。”
“好啊,晚上我來做飯吧,你想吃什麽?”
“吃*你。”
葉歡嬌嗔的飛了他一眼,從他懷抱裏出來往外走。這個随時滿腦子旖*旎的男人是誰?她不認識,請把她熟悉的那台移動冰箱還給她。
移動冰箱?啊!
葉歡忽然想起張曉靜口中的報紙,加快腳步往樓下走。季姐不是說給她拿報紙麽?這報紙都拿到哪裏去了。
雖然很想知道報紙上到底寫了瞿墨什麽,不過在路過樂樂房間時還是慢了下來,先進去陪了陪女兒,直到瞿墨來說他要出門了,才出來和瞿墨一起下樓,送他到門口。
送走瞿墨,前腳剛進門,季姐拿着報紙笑意吟吟的走到她面前,“喏,小葉,你要的報紙。”
“謝謝。”
葉歡接過來,一眼就看見頭版頭條的位置上,放着她和瞿墨的照片。果不其然,正是昨天在美食街被偷拍的。
照片裏,整整齊齊的飾品箱前,她轉頭去看瞿墨,臉上笑意淺淺。瞿墨也看着她,眼裏笑意閃現,四目相對,眼角眉梢都寫滿寵溺。那柔情,滿得像要溢出來。
那是彼此深愛,且熱戀中的男女才有的眼神。葉歡想,瞿墨愛她比她以爲的多得多。
目光移到新聞标題上,并不是她昨天以爲的《昔日嘉禾總裁,今日落魄擺地攤》,而是《爲博愛妻一笑,歡顔總裁出街練攤》。
視線再次回到照片上,張曉靜說得對,移動冰箱也是能撒得一手好狗糧的。
初重逢時,瞿墨那個時候冷得像冰,在她看來就是移動冰箱,自帶冷氣。和瞿墨和好後,她把這個當笑話講給張曉靜聽過,張曉靜深以爲然,因此私下裏就用移動冰箱代替瞿墨。因爲雖然現在瞿墨在葉歡面前變身爲超級大暖男,可在其他女人面前,依然是冷得像冰一樣。
葉歡看着照片,心裏感慨萬千,以這種方式和瞿墨并肩出現在公衆視野裏,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小葉,門外有位姓陸的先生找。”
葉歡頭也不擡,“告訴他墨少不在,讓他約好再來。”
“我說過了,可他說他不找墨少,找你。”
“我?”
葉歡從報紙中擡起頭來,看向季姐。
季姐點點頭,“嗯,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