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見到的,不過不是現在。開門見山吧小磊,既然你都知道她是我的軟肋,我又怎麽會讓你找到?有的錯誤犯一次已經是愚蠢,要再來一次就是不可饒恕了。”
“啧啧啧,還真是感人啊,我還從來不知道我這冷漠冷情的哥哥也會有動心的一天。可怎麽辦呢?我這人就喜歡挑戰高難度,你越是要保護她,我越是想毀了她。“
他們顯然是在找我,我正要推書架的手停在半空中。這個時候我不能出去,不能讓他們找到,一旦落入他們手裏就真成了威脅瞿墨的把柄了。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餘光中看見書架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隻擺放怪異的花瓶,細看才發現瓶身是透明的,我湊近一看,正好能夠看見外面的情形。
原來這個花瓶并不是真正的花瓶,而是類似于毛玻璃的作用。
熄滅的燈再次亮了起來,之前黑暗的書房恢複光明,清晰的呈現在眼前。
瞿墨慵懶的坐在書桌後,瞿磊則側身坐在書桌上,書桌上什麽都沒有,電腦水杯全都在地上。
我站的方向剛好正對着瞿墨,能夠清晰的看見他臉上此時又爬上了白天時那種不正藏的潮紅,顯示他此時還在發燒。
“說吧,你想要什麽?”
聞言,瞿磊笑得前俯後仰,像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許久才停下來,搖頭笑着說道,“我要什麽?我的好哥哥,你把我變成了一個不能人道,必須依賴藥物的變态,你竟然問我要什麽?你說我能要什麽?你覺得我要什麽有用?”
瞿墨看瞿磊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小磊,你還記得小時候我給你講過的《猴子掰玉米》的故事麽?”
瞿磊臉色一沉,“你說我是那隻猴子?”
瞿墨不置可否,淡淡的說道,“人就是這樣不滿足,不安于現狀。得到了不珍惜,又想要其他的東西。就像那隻丢了西瓜撿芝麻的猴子一樣,最後得不償失,什麽都得不到。”
瞿磊從書桌上跳下來,背對着我,雙手撐在書桌上,朝瞿墨逼近,“一切都是因爲你,是你逼我的,要是你當初不讓我注射那個東西,我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一人一次,我們扯平了。我不過是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說到這裏,瞿墨頓了一下,“我要真對你下手,你覺得你還能這樣站在這說話嗎?你還能看見嗎?”
“你不該把我送到戒毒所!那他媽是種什麽折磨你知道嗎?”瞿磊一把捶在桌子上,異常憤怒。
瞿墨眼皮都不動一下,“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你不就是想要嘉禾嗎?我可以給你,你也要有本事拿得下才行。不過,看來是我錯了,你要的不是嘉禾,你不過是享受從我手中搶東西的快感罷了。”
瞿磊站起身體,拍着手,“你說對了。所以,我怎麽能夠忍受你把爛攤子給我,自己卻和大嫂在這裏過起了神仙眷侶般的日子。憑什麽我一無所有,你卻能夠幸福?”
“二少,還是沒有找到!”
一群黑衣男人出現在門口,走到瞿磊身旁站定。
瞿磊反手一巴掌揮去,“廢物!”
“啪”的一聲,說話的男人臉上頓時紅腫起來。
瞿磊再次向男人伸出手去,臉卻正對着瞿墨,“大哥,看來你是真的愛慘了她,把她保護得很好,爲了做了那麽多,卻甯願讓她誤會也不告訴她。既然你那麽愛她,自然不舍得和她分開,我猜,她一定就在這棟房子的某處,對不對?你不說沒關系,我總有辦法讓她自己出來。”
那個被打的男人把某個東西放在瞿磊手上,我定睛一看,是打火機!
瞿墨目光一沉,“小磊,你這是要幹什麽?”
“幹什麽?”瞿磊一聲冷笑,面露譏諷,“大哥,你不是一向自诩聰明麽,怎麽會猜不到我要做什麽。”
站在最後面的男人走上前來,手上拎着一個油桶。就算隔着一個書架,蓋子打開的一瞬間,我聞到濃濃的汽油味,好不容易沒消停多久的胃裏一陣翻騰,幾欲作嘔。連忙緊捂着嘴,死死的忍着!
然而,當男人把汽油潑到書架上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吐起來。
“瞿磊!”瞿墨一聲怒喝。
話音未落,“咚”的一聲響起,我連忙站起來,透過花瓶往外看。
兩個男人将瞿墨按在椅子上,瞿磊拿着打火機的手輕輕一按,打火機被點燃,一簇火苗跳躍着。
瞿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朝我的方向看來,“原來大嫂在這裏,看來這次老天也站在我這邊,竟讓我歪打正着的找到了她。大哥,你一定也想不到自己會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時候。”
“有什麽你沖我來,不要動她!”不知是因爲發燒還是憤怒,瞿墨眼中彌漫上一層淡淡的血色。
瞿磊連連搖頭,“不不不。你是我最親愛的大哥,我怎麽能對你動手呢?”他歎了口氣,“拜你所賜,這輩子我是不可能有孩子了,可我又是那麽害怕孤獨,不想一個人孤獨終老。怎麽辦呢,隻有讓你,我的好大哥,一直陪着我了。”
聞言,瞿墨笑了,笑意不達眼底,“可我這輩子想陪的人隻有一個。給你個建議,反正這裏也不會有人來,有你看着我也離不開,你大可以在外面看着我們一起死。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瞿磊就像沒聽見,嘴角勾起一抹笑,“今年冬天來得真早,這山裏的夜啊格外的涼,我們一邊烤火一邊聊,怎麽樣?”
說着手一摔,我眼前頓時升騰起一陣火光,逼的我往後退了幾步。
很快,房間裏開始有煙霧彌漫,我嗆得直咳嗽,連連往後退。
“老實說大哥,我真挺羨慕你的,當年在那樣的情形下,也能找到對你死心塌地的人。你說命運怎麽就這麽不公平呢,我們明明是兄弟,你什麽都有,可我卻一無所有。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我不也給你機會了?隻可惜,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像歡歡那麽善良。說起來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弄壞我的眼睛,我也不會去墨園。不去墨園,自然也就遇不到她。”
“也是。既然是因爲我她才來到你身邊的,那我讓她從你身邊消失你也不能怪我了。走吧,大哥,我們換個地方聊。這裏似乎太溫暖了點,我看你的臉都熱紅了。”
“不必,我想送她最後一程。”
濃煙越來越大,我開始呼吸困難,眼睛睜不開,退到牆角。忽然旁邊一個聲音傳來,我轉頭看去,這才發現上面有一扇窗戶。隻是窗戶很高,我夠不着。
“叮!”
一個東西砸到窗戶上,再次發出聲音。顯然下面有人,而且應該不是瞿磊的人。
我心裏一喜,拖過椅子放到窗戶下,又抱了很多書堆在椅子上,顫顫巍巍的爬上去,剛好可以夠到窗戶。
伸出手去,大黃蜂的臉出現在窗戶外面,他朝我後面指了指。我領會這是讓我往後退的意思,點點頭,下了椅子。
我剛遠離窗戶站到安全距離外,就見大黃蜂一棍擊碎了玻璃,站在上面對我招手。我再次爬上去,在大黃蜂的幫助下,順利的爬了出去。
剛站到地上,忽然一陣爆炸聲在頭頂響起。我愣了片刻,0.01秒後回過神來,擡頭看去,耀眼的火光染紅了半邊天。
瞿墨,瞿墨他還在書房!
抓着梯子就要往上爬,大黃蜂死死的拉着我,“不能上去。”
“瞿墨!”
夜空中,是誰的聲音聲嘶力竭,那麽悲痛。我看着那片火光,聽着輕微的爆炸聲,眼淚毫無預兆的沖出眼眶,洶湧而出。
大黃蜂牢牢的鉗制着我,讓我動彈不得,我轉身看着他苦苦哀求,“我要去找他,求你讓我去找他!”
這麽大的威力,瞿墨兇多吉少。如果他不是想要陪我,聽從瞿磊的建議離開書房,根本不會有事。我又怎麽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走。”大黃蜂像沒有聽見一樣,拖着我往外走。
“我不走,我要去找他。你不是他朋友嗎?你去救他啊,你快去救他啊!”我沖着大黃蜂大吼大叫。
大黃蜂無動于衷,“墨少給我的任務是保護你,任何時候,以你爲先。”
聞言,我的淚掉得更兇了,“好,你不去,我去。”
“瞿墨你這個大騙子,你明明說過你在哪裏我在哪裏,你明明答應過不會比我先死,你爲什麽要失言,你爲什麽要騙我……”
天大地大,沒有他,何處爲家?
後頸一痛,我眼前一黑,身子軟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在床上,屋裏一片亮堂,天亮了。
我呆滞片刻,下一秒,掀開被子跳下床就往外跑。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拉住我的腳步,“歡歡,這麽早,你要去哪裏?”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緩慢的回過頭去,瞿墨慵懶的靠在床頭,眉目含笑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