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牧言絕口不提他和那個女人是什麽關系,而我所見到的也不能說明他們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可對比當初秦牧言和顧婉在圖書館熱吻時被我撞見後他的反應,我越發肯定秦牧言和這個女人關系不一般。
“你認識有什麽好奇怪的,可别忘了你之前在美亞酒店做清潔工時每天要見多少人。”秦牧言很快就淡定下來,那鎮定自若的樣子倒像是我大驚小怪了。
我撓撓頭,他說的也是,隻是這個解釋似乎太過牽強了點。
然而我馬上就再也顧不上去想這個女人,因爲我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就聽秦牧言吼了一聲,“小心。”
我重心不穩的向旁邊倒去,在我倒地的同時,一個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天旋地轉中,我看見秦牧言在我面前重重倒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我吓傻了,然而怔忡隻是一瞬,嘈雜的人群和亂哄哄的聲音讓我很快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秦牧言被人打了!
我顧不得疼,兩手一撐站起來,就要去抓人群中正在倉皇逃竄的男人,然而還沒跑出去兩步就再也跑不動。
手腕一緊,秦牧言死死抓着我的手,“别去。”
我低頭看去,倒在地上的秦牧言劍眉緊蹙,五官痛苦的扭曲成一團,顯然傷的不輕。我再也顧不得肇事者,連忙蹲下問秦牧言傷到哪裏了,同時掏出手機給張子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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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言趴在病床上,掀開衣服露出整個後背,上面一個長條形的淤青觸目驚心。
劉叔一邊按壓一邊說道,“沒事,就是被人用棍棒之類的東西打了,沒有傷到筋骨,皮外傷。這幾天好好休息,按時擦藥,幾天就好了。”
劉叔站起來,放下秦牧言的衣服,對我點了下頭,“我去拿藥。”
原本是要去蓉濟醫院的,可秦牧言堅持這點小事到劉叔的私人診所來就可以了,我本來想到上次我可是被送到那裏去的,還有些猶豫不決。
“你以爲蓉濟醫院是你家開的啊,随時都能去,你不知道那裏連廁所都恨不得住滿人。”
“可上次不是……”
“墨少的人,能沒病房嗎?”秦牧言一語擊中要害。
是我一時急糊塗了,我自然也知道之前幾天能夠暢通無阻都是因爲瞿墨的關系。
就聽秦牧言涼涼的說道,“小葉子,你男人是很厲害,但是也要省着點用不是,你得學會心疼人,這點無傷大雅的小事就不用去打擾他了。”
我很想說以前也沒見你心疼他,整天拉着他到美亞陪着你作。可看在他疼得腰都直不起了,也就忍了,聽他的直接到劉叔診所來了。
劉叔走了,我走到病床前坐下。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秦牧言語氣幽幽,說完一臉戲谑的看着我,“現在你是不是在暗爽?當初我害你被打,現在報應到自己身上了,說不定連被打的位置都一樣。”
我沖着他背上被打的地方拍去,在他龇牙咧嘴的抽氣聲中冷笑出聲,“對啊,我現在爽得很。早就對你說過,久走夜路必撞鬼,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秦牧言垂下眼,低聲呢喃道,“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我看着他感慨的樣子,又有些于心不忍,“是不是很痛?”
“你又不是沒挨過,你說呢?”秦牧言擡眼撇了我一眼,反問道。
我見他還有力氣頂嘴就放心了。想當初我挨那一棍可是躺了兩天,男女在抗擊打方面的差異果然是天差地别。
劉叔端着藥盤走進來給秦牧言按摩上藥,我站起來,對秦牧言說道,“這都中午了,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
秦牧言馬上接到,“蓉和園的一品海鮮粥,謝謝。”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海鮮粥。”我瞪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被秦牧言叫住,“小葉子。”
我停下來,無奈的回頭看他,“知道啦,海鮮粥。”
秦牧言看着我,“不要告訴顧婉。”
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我怔了一下,爾後沖他點了點頭,“知道。”
蓉和園和劉叔的私人診所一東一西,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方向,我心知秦牧言要吃海鮮粥是假,支開我是真。
每個人都有不爲人知的一面,這并不奇怪,隻是我想起離開前他囑咐我不要告訴顧婉時語氣中不易察覺的溫柔,沒有來的覺得感慨。當一個人,僞裝到連最親密的枕邊人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不知該清醒還是該悲哀,我瞬間就理解了瞿墨,爲什麽他會一再強調我不能騙他。
等我提着海鮮粥回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一屋子的藥味中,秦牧言安靜的趴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我放緩腳步,輕輕的把吃的放到床頭櫃上,自己在床前坐下來。望着那張一臉無害的睡顔,不得不說,不作妖不裝怪的秦牧言此時就是個溫暖帥氣的男人。我看得有些走神,這或許才是他最真實的一面?
秦牧言毫無預兆的睜開眼,眼神居然出奇的幹淨純粹,沒有半點雜質,很難相信是來自秦牧言。
我看着那雙清澈透明的眼,以朋友的口吻認真的說道,“秦牧言,你以後能不能安分點,别再瞎折騰?”
秦牧言沒有說話,許久,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薄唇輕啓,吐出兩個字,“好啊。”
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我自己反而愣了,探究的眼神審視着他的臉,竟不是敷衍。可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完全不是秦牧言的風格啊。
秦牧言勾勾唇角,“看吧,我答應了你又不信,那你問我幹什麽。”
我不好意思笑笑,“不是,我隻是……”
“隻是我前科累累,不值得信任。”秦牧言忽然斂了笑,正色的看着我,“小葉子,沒有人會不願意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活,隻是有的人一開始就失去了資格。”
我被他語氣中的凝重震住,腦海裏浮現出第一次看見他時,他在床上勾*引瞿墨的畫面,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要不想餓死我,可以喂我吃飯了。”
秦牧言的聲音恢複如常,我回過神來,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傷的是背,可不是手。”
秦牧言看了我一眼,“用手不得牽扯到背啊,手動背也會痛的你知道不?明明剛才還喊我不要瞎折騰的,我不折騰吧又看不慣。”
“得得得,你是大爺行了吧,我喂你還不行啊。”
從袋子裏拿出飯盒,蓋子揭開的那一瞬間,香味撲面而來。
秦牧言深深了吸了口氣,爾後說了一句特欠打的話,“果然是蓉和園的一品海鮮粥,小葉子沒有騙我。”
“有吃的也堵不上你那張嘴。”我恨恨的說道,手上卻很小心,用手試探了溫度,等合适了才盛了一勺子粥遞到他嘴邊。
秦牧言心安理得的在我的服務下吃完粥,爾後一臉滿足的指使我拿紙巾給他擦嘴。我有些氣悶,手上不由得就用了些力,瞿墨都還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呢,倒叫他給占了便宜。
收回手低頭去找垃圾桶,就聽秦牧言說了一句,“不要這麽小氣,你今天做的這一切絕對是物超所值,不會讓你吃虧的”
“是,伺候你是我的榮幸。”說着把紙巾丢到垃圾桶裏,站起來收拾好飯盒拿去外面。
如果我細心一點,就會發現秦牧言話中有話,然而經曆了一連串突發狀況後,我的神經也變大條了,并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想着這裏離瞿墨公司那麽近,我考慮要不要去公司和他一起回家。秦牧言一聽到我要去找瞿墨,蹭的一下就翻身起來了,那動作行雲流水,一點都不像受傷的人。然而臉上扭曲的表情卻不像他的動作那樣幹脆。
我忙豎起枕頭,扶他靠好,“又不是你去找你男人,你那麽大反應幹什麽。”
秦牧言疼得直抽氣,也不忘反駁,“怎麽不是我男人了?你可别忘了瞿墨是我讓給你的啊,要不是我自動退位,哪裏有你什麽事兒。”
我哭笑不得,“好吧,就算曾經他是你男人,現在成了我男人,你就不能不對他這麽上心。”
秦牧言想也不想就說道,“不行。”
我拍拍他的肩旁,“你得接受這個現實,從來隻有新人笑,有誰聽過舊人哭。拜托你拿出良好的風度,當一個合格的前任。”
“好吧。”秦牧言肩旁耷拉下來,不過一雙眼睛将我從頭看到腳,“不過,你現在的身份就這樣去瞿墨公司不好吧。”
我一愣,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去,因爲開始摔倒在地上的關系,衣服上都沾滿了灰。這樣确實不能去瞿墨公司,隻得作罷。
秦牧言臉上露出得逞的笑,朝我揮揮手,“走吧走吧,記得明天早點過來陪我啊。海鮮粥太膩了,吃點其他的。”
我眼睛頓時睜大,“爲什麽明天我還要來?”
秦牧言聳聳肩,“又不能讓顧婉知道,可我總不能自己上藥吧。一個人在這裏多無聊,你就忍心把我丢在這裏?我可以做一個有風度的前任,你能不能也做個優秀的現任呢?”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