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墨手一擡,放在我腰間,微一用力我就落入他懷裏。不需要再說一個字,隻這一個動作就彰顯了我們的關系。
我竭力抑制住心裏的尴尬,讓自己看上去自然,然後稍閑僵硬的身體無疑洩露出了真實的情緒。高轶飛不知道,卻瞞不過瞿墨,不動聲色的掐了我一把,剛好是我敏感的地方,僵硬的身體瞬間軟下來,無力的貼在他身上。一個念頭猛然從心底竄出來,瞿墨他這是在彰顯主權?
不經意間看見高轶飛眼中有一抹黯然,不過轉瞬即逝,又恢複了之前的爽朗坦蕩,看着我說道,“真是緣分,沒想到你會和墨少在一起。”
我剛要說話,就聽瞿墨語氣平淡的說道,“可不是,蓉城就這麽大,要不是你來家裏吃飯,還不知道你們認識。既然都是熟人了,以後還請轶飛關照一二。”
高轶飛擺手,赧顔的說道,“墨少擡舉了,有你在,誰還敢不怕死找歡,找葉小姐麻煩。”
這會兒,高轶飛也知道再叫我小名兒不妥,及時改了口。這讓我大大的松了口氣,高轶飛是耿直不錯,但能夠混到現在這個地位,也不是傻子。
高轶飛現在顯然已經知道瞿墨就是當年墨園的主人,他曾經要見卻因爲我的關系沒有見成的大人物;更知道是我爲了救小易不得不附身于他的男人。
不知道高轶飛現在的心情如何,從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可以看出,他多了一絲拘謹,全然沒有之前的輕松。我卻暗暗地松了口氣,這表明高轶飛有所顧慮,之後說話肯定會多加謹慎。
“你我兄弟,叫葉小姐見外了,叫她名字就好了。”瞿墨說着,視線轉回我臉上,“以後要是再有小混混找你麻煩,你就去找轶飛,黑道上他說一沒人敢說二。”
所以,聽到瞿墨這樣說,他笑了笑,“墨少的人,要是用得上我,自然沒說的。”
我點點頭,心念電轉間主動伸手攬上瞿墨的腰,嬌俏一笑,“以前我不好意思麻煩他,本來當初也隻是無心之舉。既然他和你關系好,那我是不是可以沾個光,以後再也不怕人搶我攤位了?”
這是明白向瞿墨表了衷心,就算以後我和他再有什麽聯系,也是因爲他是你的兄弟,而不是處于其他關系。
高轶飛要夠聰明,也能聽出我這是在提醒他,不能讓瞿墨知道墨園發生的一切。更是斷了他的某種念想,雖然這對他來說有些殘忍,可對我和他都是好事,瞿墨最恨就是别人觊觎他的東西。
顯然,高轶飛聽懂了,所以他眼裏才會有一閃而過的晦暗。爾後爽朗的說道,“這還不簡單,你要看中那個攤位直接說一聲,保證沒人敢去擺。隻不過,墨少怕是不會同意。”
瞿墨臉上笑意閃現,語氣卻帶着一絲無奈,“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黑社會老大就是保護你去搶地攤的?”
我對上他的視線,“沒辦法,除了擺地攤,我其他的也不會,能讓他幫忙的地方也隻有這個了。”
瞿墨搖了搖頭,“要是讓人知道我瞿墨的女人在外面擺地攤,還以爲是嘉禾要破産了,消息一傳出去股價肯定直線下跌。”
“真的啊?”我本來還真有重新去擺地攤的心,哪想到這樣嚴重,被瞿墨這樣一說,瞬間就懵圈了。
高轶飛附和道,“是有點不好。不過葉小姐不偷不搶,靠自己勞動吃飯,沒有因爲你有錢就揮金如土,倒是很難得。”說着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之前想着要報她的一飯之恩,見她在擺地攤就想給她物質上的幫助,可她說什麽都不接受,哪裏知道她背後是蓉城的财神爺啊,是我不自量力了。”
瞿墨唇邊逸出一抹淡笑,“不知者不罪。”
聽到瞿墨說這句話,我知道在我和高轶飛認識這事兒,算是就此揭過了。
接下來他們聊工作上的事,我不便再聽,對瞿墨說去廚房看看。瞿墨沒再阻攔,我逃也是的回到了廚房,當兩道視線阻隔在廚房門之後,長長的籲了口氣。
回想剛剛的經曆,猶如坐了一趟過山車,讓我對瞿墨的心思有了新的認知。他看似寵溺我,可從未放過任何蛛絲馬迹,今天這事兒顯然不是巧合,而是他一手安排的。因爲這是他家,又在上班時間,高轶飛不可能不請自來。
還好高轶飛聽懂了我的暗示,雖然險象環生,到底還是有驚無險的過關了。
隻是還有一點讓我疑惑的是,高轶飛既然能夠聽懂,那麽瞿墨自然也能聽出話裏的深意,可他并沒有就此深究,這是爲什麽?瞿墨會不會猜出我家的衛生是高轶飛做的?會不會已經知道我救辛月是去找高轶飛幫的忙……
一連串的問題讓我越想越心驚,雖然僥幸過關,可心中的疑惑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葉小姐,葉小姐……”
我猛然清醒過來,季姐哭笑不得的指了指我面前,“你再扯下去,葉子都要被你扯光了。”
我低頭看去,手上的青菜隻剩兩片葉子,其餘的葉子都被我扔到了垃圾桶裏,可見走神得多厲害。
臉上一熱,放下青菜,抱歉的對季姐笑笑,“不好意思,這個怕是不能吃了,換個其他的吧。”
季姐說什麽也不讓我再碰,給我倒了一杯果汁,讓我坐到一旁休息。
看着季姐在兩樣菜裏面放了瞿墨不吃的調料,我皺了皺眉,想要親自動手,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給瞿墨做飯當然沒有問題,可現在有了個高轶飛,我要再做飯,瞿墨雖然不說,可心底會介意。
瞿墨曾經說過,他沒有和人分享東西的習慣,任何人任何東西。他說這話那次,是我帶小易檢查回來,因爲擔心小易的身體,給他做飯時沒有集中精力,導緻他吃了出來。所以,連我将心思分給小易他都會介意,更别說其他人。
我太了解瞿墨,當他說出他的底線,就不要去觸碰。底線之上一切好說,底線之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菜做好了,看着桌子上有一半都是瞿墨不吃的菜,我在心裏默默的想,看來還是應該把那本瞿墨飲食備忘錄交給季姐。
往日坐上方的瞿墨坐到了我旁邊,高轶飛在對面落座。
我不作他想,站起來将他面前的魚和牛肉跟其他菜對調了一下,換了兩盤他能吃的放到面前。坐下來見高轶飛望着我,眼中有詫異之色。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引起他誤會,不由得笑着對他解釋,“墨少不吃魚,所以換換。”
瞿墨看了我一眼,“哪裏需要那麽麻煩,我不吃不動就是了。”話雖然這樣說,可他剛才卻沒阻止我,微微上揚的嘴角洩露他此時愉悅的心情。
于是吃飯,一頓飯吃得默無聲息,期間好幾次高轶飛裝作不經意看我,都被我察覺到。我想起空置的小屋裏那束嬌豔欲滴的鮮花,心裏隐隐有些不安,不隻爲我,還爲了高轶飛。
飯快要吃完的時候,瞿墨忽然開口問高轶飛,“江城那邊是不是有什麽動靜?”
高轶飛手頓了一下,“沒聽說啊,怎麽了?”
瞿墨往後一靠,“之前拿下來的那塊地,所有文件許可證都齊全,但就是遲遲無法開工,拆遷工作幾乎停滞。我懷疑有人暗中使壞,你也知道,嘉禾對這塊地勢在必得,拿地的時候就得罪了不少人。”
高轶飛點了點頭,“是這樣不錯。但嘉禾當初以最高價拍得那塊地,後面所有流程都是合法的。當時我還問你要不要用點非常規手段,你說不用,就怕後面出現麻煩。現在隻有,政府那邊就沒有說法嗎?”
“說法?”瞿墨笑笑,眼中沒有半點笑意,“有啊,安撫好群衆,不能造成集體事件。”
高轶飛眉頭微蹙,“看來是政府默許了,難道是那邊的領導班子要換?可我留在那邊的人什麽都沒說啊。”
瞿墨沒有接話,隻是唇邊逸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高轶飛頓時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我今天就過去,我守着它拆,就不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泛起浪來。墨少放心,不管江城那邊怎麽變天,你的東西都是你的東西,我絕不讓人沾染分毫。”
瞿墨坐起來,輕輕的點了點頭,“有你出面我當然放心,倒沒必要在那邊守着,去看看怎麽回事就行。别人我不放心,隻有辛苦你跑這一趟。”
高轶飛不好意思的擺擺手,一臉赧顔,“這事兒是我疏忽沒辦好,給你造成了那麽大的損失,你不怪我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哪還敢說什麽辛苦。”
我埋着頭喝湯,将他們的談話聽在耳裏。
這樣的事情在哪個大公司都正常,倒沒什麽奇怪,奇怪的是瞿墨。雖然個種關竅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明顯說不通,瞿墨就算用高轶飛,但必定不隻用他,他在江城除了高轶飛的人肯定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