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婉卻堅決的說道,“房子很好,我沒有不滿意的,隻是我現在不需要租房了,所以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你過來驗收一下,我把違約金給你。”
房東一聽我真不租了,語氣陡然冷了下來,“那房子現在我做不了主,等我聯系一下再給你回話。”
什麽叫做不了主,這明明是她的房子啊。可還不等我問,房東已經挂了電話。
我拿下手機,看着黑暗的屏幕哭笑不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就算要找托詞也找個靠譜的麽,還從沒聽說過自己的房子自己做不了主的說法。
挂完電話直接去商場,繼續去當采購員。
那件悄悄放進瞿墨更衣室的毛衣當天就被他發現了,于是我光榮而艱巨的任務裏又多了一項,那就是給他買衣服。
無巧不成書。還是那個商場,我又看到了秦牧言,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身邊多了一個女人,不是顧婉。
當時的情況是,我乘坐的這部電梯門剛打開,目光自然往外看,就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秦牧言。我正要開口叫他,他已經走進旁邊的電梯。
相請不如偶遇,我本來也要找他,正好這裏碰見了懶得再給他打電話。快步從電梯裏出來走到他乘坐的那部電梯門口,剛要張嘴喊他,隻聽“啪”的一聲,秦牧言好看的臉往旁邊一偏,上面5個清晰的手指印。
秦牧言被人甩了一巴掌!
我吃驚的看去,電梯裏除了秦牧言就隻有一個女人,打人的是正是站在他對面的女人,女人大約二十多歲,比秦牧言矮一個頭,如果不是因爲氣氛不對,就是最萌身高差。
因爲角度關系,她側臉對着我,不過即便看不到全部長相,通過半邊臉和小而翹的鼻子,也知道是一個美女。美女一身穿着不菲。
拜這幾天逛街所賜,我見識了不少奢侈品品牌,一眼就認出女人手上挎着的是愛馬仕最新款的限量鉑金包,身上穿着香奈兒手工襯衣,至于腳上的鞋子,是香奈兒的珍珠皮鞋。從上到下從頭到腳,都透着一個信息,我有錢。
然而,比行頭更讓人無發忽略的是她身上的名媛氣質,那微微擡起的下巴,那張揚的氣勢,讓她像隻傲慢的孔雀,驕傲而張揚。我以爲秦牧言氣勢就夠強了,可比他矮一頭的女人氣勢更強,凜壓在他之上。
然而,以我對秦牧言的認知,他吃什麽都不能吃虧,在他的字典裏,沒有不打女人這一條。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秦牧言轉過被打偏的頭,在電梯門徹底合上之前,我看見了他笑意吟吟的臉。
我怔怔的看着緊閉的電梯門,久久會不過神來,就像看了一處驚悚的恐怖片。那還是我認識那個你不惹他他都要惹你的妖精男嗎?
能随便對秦牧言動手,且還能讓秦牧言被打得毫無怨言,他們的關系肯定很不一般。腦子裏馬上湧出一個念頭,秦牧言這是又招惹上哪家的千金小姐了,可顧婉怎麽辦?
被這一幕刺激狠了,以至于買衣服的時候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腦子裏反複回放秦牧言被打後,臉上還是笑意吟吟的表情。
買衣服這種事情,沒有心情看哪件都不順眼,看來今天的任務又完不成了。好在現在我是個沒事可做的無業遊民,什麽都不多,時間多,今天完不成沒關系,明天繼續。
擡頭一看,剛好走到一家家居服專門店前,腦袋一轉,進去買幾件家居服好了,這個東西唯一的标準就是舒适。
一直想着秦牧言的事,吃飯的事情就有些心不在焉,恍惚聽到瞿墨吩咐季姐明天有人來吃飯,讓她準備準備。
我回過神來,能讓瞿墨如此重視的,自然關系不一般。我放下碗筷,想問瞿墨需不需要我回避,剛對上瞿墨的視線,就見他站了起來,“你跟我來。”
“哦。”我讷讷的站起來跟着他往外走,走在前面的瞿墨沒有上樓而是往地下室走去。
我有些納悶的跟在他後面,走在前面的瞿墨沒有說話,一直走到了家庭影院門口才停下來,我去看瞿墨,他這是要和我一起看電影嗎?
可他接下來的舉動否定了我這個想法,因爲他牽着我的手讓我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坐下,爾後拍了拍我的肩旁,自己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走到門口,剛要站起來,眼前忽然一亮,我下意識的回過頭,一張稚氣小臉就這樣措不及防的撞進眼裏。
“姐姐。”
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響起,我呆呆的坐下,如饑似渴的看着小易的臉,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小,小易。”
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就在昨天晚上我還在想是不是讓瞿墨的高興了,就能讓我和小易聯系一次,見面是怎麽都不敢想的,聽聽他的聲音我就心滿意足的。誰知24小時不到,小易就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
他的臉色不再蒼白,也沒有疲憊,飽滿的小臉蛋上透着紅潤的光澤,那是健康的顔色。不用再問,從那臉和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我就知道秦牧言沒有騙我,手術很成功,小易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好。
眼看小易就在面前,那麽近,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就聽見小易的笑聲,“姐姐,你傻啦,這是視頻,你摸不到我的。”
伸到半空中的手一滞,我反應過來,也笑了,垂下手,“嗯,是姐姐傻了,姐姐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見到你,姐姐太激動了。”
小易笑了,“我也好激動,昨天晚上墨叔叔給我說等我睡一覺再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我還以爲他騙我呢,沒想到是真的。”
我一愣,“墨叔叔?”
小易點點頭,“是啊,墨叔叔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
小易的話猶如扔進一顆炸彈,頓時在我心裏掀起滔天巨浪。當初瞿墨說得那麽狠絕,不僅不讓我和小易見面,甚至連想都不能想。可他自己卻每天都給小易打電話,他爲什麽要這樣做?
“姐姐,能看到你真好,我好想你啊!”
我回過神來,将疑問暫時壓下去,一眼不眨的看着屏幕上的小易,“姐姐也好想你,現在還痛不痛,你在那邊有沒有乖乖聽醫生的話?”
小易搖搖頭,“不痛了,我每天都有很乖的吃藥。”
“小易,吃飯了。”
剛說完,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插進來。小易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轉過頭去語帶懇求的說道,“阿姨,我好不容易才看到姐姐,再給我兩分鍾好不好,我保證2分鍾之後就來把飯吃光光。”
女人說道,“不可以,别賣萌,賣萌也沒用,吃飯後才能吃藥。你忘記啦,這個藥是必須要定時吃的,聽話。”
小易回過頭來,一臉的不情願,“姐姐再見,我要去吃飯了。”
見面的喜悅瞬間被沖淡,沒想到見面的時間這麽短,不過還是強裝微笑的對他擺擺手,“去吧,在那邊好好聽話,好好的吃飯。”
“嗯。”話音剛落,小易的臉攸然消失,熒幕暗了下去。
房間重歸寂靜,我久久的坐在椅子上,靜靜的回味着小易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心情五味雜陳。
從視頻裏可以看出小易是在病房裏,病房很大,裏面有醫療儀器。隻是我還看到了不遠處靠牆擺放的書架,上面放慢了書和玩具。由此可見瞿墨的用心,安排妥帖沒有一絲遺漏,小易被照顧的很好。
我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瞿墨并沒有讓小易知道,他的治療是用什麽換來的,不然小易看到我時不會隻有激動。
這個發現讓我對瞿墨有了新的認知,就算當時他那麽恨我,可還是沒有做出傷害小易的事情。那也是我對小易唯一的不安——我不願意讓小易知道大人間的交易,那樣會給他造成沉重的心裏負擔,我隻希望他能夠快樂健康的長大。
看似殘酷冷漠的他,卻默默爲我做了這麽多。
念着瞿墨的名字,我心潮澎湃,再也抑制不住洶湧的情感,站起來跑出影音室,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
跑到客廳差點撞到季姐,堪堪停下來,聲音急切,“墨少呢?”
“墨少在書房。”
季姐話還沒說完,我已經來到樓梯口了。三步并兩步的往書房跑,每走一步,過往的傷痛就消失一點,等到終于站在書房門口,所有的悲傷和絕望都奇異般的被撫平。
書房門沒關,一眼就看見瞿墨坐在辦公桌後,埋頭看文件。
我看着他棱角分明、俊美無俦的臉,恍惚回到十歲那年。墨園初見,他成爲我命運的主宰,從此我眉梢眼底都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