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兩天白天馬不停蹄的做事不說,還不能吃飯,再加上還要應付瞿墨無盡的需索,就是鐵人也挨不住。
路過廚房的時候,張曉靜小聲叫住我,偷偷的告訴我給我留了一碗高湯,讓我等晚上大家都睡着之後自己去煮碗面吃。
我連忙搖頭,“不用了,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要是陳叔知道了連累你就不好了。”
張曉靜笑笑,“不會,家裏睡得最遲的是陳叔,他會在要二點将屋裏查看一遍沒有問題回房睡覺,你等到十二點半再來。劉媽又不在,沒人盯着你,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好吧。”
謝過張曉靜,我回房洗澡睡覺,調好鬧鍾,等着半夜沒人再去廚房煮面。雖然此舉明顯違背了瞿墨懲罰我的意思,然而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能睡别醒着,能吃别餓着,任何時候都盡量對自己好一點,這才開始。
爲了以防萬一,我推遲了十分鍾,十二點四十才來到廚房。果然所有人都睡了,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一丁點聲音,隻有牆上的壁燈發出微弱的光。
我借着微光來到廚房打開冰箱,不僅看到了張曉靜說的高湯,還有滿滿一冰箱的蔬菜肉類和瓜果。拉開儲物櫃,看到面條時我眼睛一亮,對于饑腸辘辘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一碗湯面更能讓人滿足。
我當即挽起袖子,給自己煮了一碗番茄丸子面。
面煮好了,我把面端到桌子上轉身去櫥櫃裏拿筷子。等我拿到筷子再出來,桌前赫然坐着一個人,是瞿墨。
我不得不懷疑瞿墨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個監聽器,爲什麽每次一到關鍵時刻他就會悄無聲息的出現?
瞿墨一言不發的看着眼前的面,當場被抓包的我隻得走過去,讪讪的問了一句,“那個,面要吃麽?”
心裏無比期待他拒絕,然而讓我失望的是,瞿墨伸手拿過我手裏的筷子,埋頭吃了起來。
我大着膽子回到廚房重新再煮了一碗,好在瞿墨沒有阻攔,等我再端着面出來時琉璃台前已經沒人了,上面隻有一個空碗。
從頭到尾他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我一眼,離開和出現時一樣悄無聲息,我不由得想到徐志摩的那首《再别康橋》-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不,帶走了我的面。
我松了口氣,坐下來,坐下來大口大口的吃面。
短短幾天,瞿墨又教會了我一樣東西,那就是兩個人可以親密無間得像是一體,也可以疏離得當對方是空氣。
這個男人,永遠是我捉摸不透的。
大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迷迷糊糊睡着後久違的夢到了瞿墨。
這一次出現在夢中的瞿墨沒有上一次的溫柔,他坐在窗前的一把躺椅上,閉着眼,神情間透着清冷。那躺椅很眼熟,我打量四周,驚覺發現夢中出現的場景是瞿墨辦公室後面那間隐蔽的書房。
夢裏知道是夢,所以也清楚的記得不久前這間屋子裏曾發生過什麽,臉上不自然就有了異樣的溫度。
低頭看去,身上的衣服赫然變成了那大紅刺繡的戲服,忽然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擡起頭來順着目光看去,猝不及防撞入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睛。
那目光太逼人,我下意識想要後退,然後雙腳卻不聽使喚的迎着他灼熱的視線走到他跟前,然後蹲了下來。
瞿墨伸手擡起我的下巴,手指用力,捏得我生生作痛。
饒是這樣,我也不忍逃開,隻是咬着唇忍着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瞿墨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緩緩的低下頭來。我以爲他要吻我,然而沒有,薄薄的唇來到我耳邊,濕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耳畔,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要騙我。”
不等我反應過來,下一秒,銳利的牙齒刺破皮膚,脖子處尖銳的疼痛襲來,濃濃的鐵鏽味直往鼻子裏鑽。
身下一涼,眼前的場景陡然變換,我所處的地方不再是書房而是一條河,我抱着一根浮木漂在其間。一個大浪打來,手上一松,唯一的浮木離我而去,連忙伸手去勾,這才看見,手上一片殷紅,是鮮血的顔色。
我愣愣的低下頭看去,河裏哪裏是水,紅紅的液體,赫然全都是血,我整個人就浸泡在着血河裏,血人一樣。旁邊有東西漂過,我下意識的轉頭看去,那東西是一個人。視線移到他臉上,那張小小的臉蛋,再也熟悉不過,是我的小易。
瞿墨冰冷的聲音适時響起,“你手上就是他的鮮血,這就是你欺騙我的下場,是你殺了他。”
我終于忍不住尖叫出聲,“啊……”
凄厲的聲音劃破時空,我猛然睜開眼,冷汗淋漓的坐起來,才發現做了個噩夢。
這個夢太真實,我腦海裏被小易那張慘白的臉占據。明知是個夢,可胸口還是堵得慌,出不上氣來。
我忽然察覺到身體的異樣,腰間多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人的手臂。
是誰?我心裏一驚,身後就要去開燈,然而下一秒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到了床上,黑暗中,一個高大的人影重重的壓了下來。
唇上一片冰涼,呼吸被人奪去,鼻息間充斥着熟悉的氣息,那是瞿墨所獨有的。
我自嘲的笑笑,還是沒逃過麽。
瞿墨大手牢牢地禁锢在我腰間讓我無法動彈,狠狠的撞擊着我的身體,毫不留情的啃噬着我,兇狠得像一頭狼,恨不得要弄死我一樣。
沒有溫情,隻有占*有,然而我的身體早已熟悉了他。即便他隻是發洩,也依然在他的動作下癱軟成泥。
生活就是一出反轉劇,當初我找上他,把他當工具。如今我在他身下,變成了他的工具。
醒來時床上隻有我一個人,瞿墨何時走的我不知道。如果不是酸軟不已的身體和空氣中濃重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我會以爲那是一個夢。我也甯願,那是一個夢。
想到夢裏那漫無邊際的紅,我打了個寒顫,怔怔地望着天花闆,不知道小易做完手術了沒有,也不知道手術是不是成功,醒來時看不到我會不會害怕。這個時候我應該陪在他身邊的,而不是讓才五歲的他自己去面對。
鬧鍾響了,我掙紮着坐起來,被子從身上劃落,我毫不意外的看見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片青紫,不用看也知道被子蓋住的地方也一樣。
瞿墨是真的恨我吧,所以動作間毫不留情。我想起那一次在書房時他的溫柔,一陣苦澀從心裏彌漫開來,希望我的付出能夠換來小易的平安順遂,這一切也都值得了。
視線不經意掃過桌面,水杯旁邊多了一個小藥盒,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我撈過衣服披上,站起來走到桌前,拿起來放到嘴裏然後去衛生間洗澡。脫下衣服才發現比我想象的還嚴重得多,前兩次弄出來的痕迹還沒有退,昨天晚上又這樣,眼下身上就沒有一塊好的地方,看上去慘不忍睹。
身上還好,隻是脖子上那個印子很顯眼。瞿墨好像咬我咬上瘾了,還咬在了同一個地方,本來已經結巴了,這下又被咬出血了。
大夏天總不能圍根圍巾吧,太欲蓋彌彰了,我頭疼的看着那個比昨天更明顯的壓印,瞿墨他是屬狗的麽。
這下就算劉媽不在,我也不敢再在半夜去廚房煮面吃了。
我天真的以爲這樣就能避開瞿墨的需求,忘記了這是在瞿墨的地盤,隻要他願意沒他不能做的事情。
饒是我完成了任務,每天晚上半夜都會被人從夢中弄醒,自然,除了瞿墨沒有别人。白天冰冷如雕塑的男人,在黑暗中化身爲狼,一言不發将我吃得渣都不剩,然後離開。
再不正常的事情一旦養成規律,就會習慣。不過幾天,我已經習慣了每天晚上出現在床上的男人,習慣了那苦澀的小藥丸。
我想陳叔一定知道我和瞿墨之間的事情,因爲我發現他給我的任務減輕了,不再強制要求我什麽時候完成,隻要我不閑着就行了。我唯一擔心的是讓張曉靜看出來,難得有一個人這麽關心我,我不想因此和她疏遠,被她看不起。
張曉靜的房間在我旁邊,所以每當瞿墨要我的時候,我都死死的咬着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而我越是隐忍,瞿墨越發用力,更加兇狠。在這件事情上我從來沒有絲毫抵抗的餘地,隻能任其掠奪。
瞿墨身體力行的诠釋了什麽叫做物盡其用,對于他來說,我就是個工具。
或許以後一直就這樣了,而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下去。我阿Q的安慰自己,忽略掉晚上的事,忽略掉夜夜出現在夢中的呓語,其實也沒什麽不好。
“鈴鈴鈴……”
安靜的空間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那是我手機再響。到這裏差不多一周了,電話沒有響過,以至于我都忘記了還有手機這回事。
我拿出電話,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時又愣了愣,電話是高轶飛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