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說人話。”我也不再客氣。
我和秦牧言早在我對他還手那晚就撕破了臉。這次的事情明明和我完全沾不上邊,不知道爲什麽會把髒水全潑到我身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既然他這樣做,我就别想全身而退的。早知道會引火上身,我當時怎麽就不該沖動。
千金難買早知道,說不定就算知道,當時也一樣會奮不顧身的沖出去。
秦牧言擺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看吧,藏不住了吧,這不卑不亢毫不畏懼的樣子,哪是一個清潔工有的。”
這就是個變态的禍害,我忍住朝他臉上吐口水的沖動,“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當時就是無意中走到哪裏,看到有人想襲擊瞿先生,所以才沖出來的。”
秦牧言輕蔑的撇了我一眼,“你以爲我是三歲的小孩麽?正常人在這種情況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害怕引火上身無辜牽連到。隻有你小葉子,面對兩個彪形大漢,不僅不躲着反而還站出來,這符合常理麽?”
常理常理你他媽個頭,我忍住快要暴走的沖動,“不是每個人都貪生怕死。”
這一次,秦牧言沒有反駁,反而點了點頭,“嗯,所以要不要給你頒發一個見義勇爲的好市民獎章?”
對于秦牧言颠倒黑白指鹿爲馬的本事,我真是大寫的服氣。不怒反笑,“那你說,我這麽做爲什麽?”
聞言,秦牧言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直沒有開口的瞿墨,笑了,“明知故問,小葉子這是才侮辱我的智商嗎?”
話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犯蠢了。秦牧言一定不知道我勾引瞿墨未遂的事情,可瞿墨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
勾引未遂,所以設計來個美女救英雄,這一環扣一環,要說不是我做的,我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說瞿墨。
瞿墨看我的目光明顯冷了下來,我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嘴裏發不出半點聲音。
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瞿墨長腿一伸站起來,拿過椅背上的西裝搭在手上,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寂靜的走廊裏,腳步聲響起,颀長的背影在視線裏越來越小。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我愣愣的望着他離開的方向回不過神來。瞿墨他這是相信了秦牧言的話麽?
“小葉子,說真的,我都有些佩服你的勇氣。”
秦牧言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次的語氣裏沒有戲谑。
我收回視線,乍然對上秦牧言認真的眼神,防備的看着他。
“可惜……”秦牧言眼中閃過一抹無奈,随即笑了,“不然,我還真的交你這個朋友。”
可惜什麽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秦牧言做出這幅惺惺相惜的模樣讓人惡心,“秦牧言,今天的事情到底怎麽回事你知我知。就算你算無遺策,也要記得一句話——久走夜路必撞鬼。小心有朝一日東窗事發,死無全屍。”
“怪不得那麽巧,原來是被你看見了,這是不是就是天意?”秦牧言撫額哀歎,再擡眼時,又是那副讨打的笑模樣,“至于以後麽,那就不勞小葉子操心了,等到真的撞鬼那一天再說吧。眼下,呵呵……”
秦牧言志得意滿的走了,我整個人松懈下來,往門上一靠,此時才感覺後背隐隐作痛。
很多時候,真相不重要,罪魁禍首也不重要,人們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卻不知道眼睛也是會說謊的。
“呀,你怎麽起來了?快進去躺着。”
我定睛一看,一個小護士急急忙忙的走過來,走到我面前伸手扶着我,走回病房。
“這是哪裏?”
我沒有拒絕她的好意,順從的在病床上躺下來。
小護士聞言一驚,忙伸出一個手指頭在我眼前晃悠,“這是幾?”
“别晃了,那是1,我沒暈。”我有些哭笑不得。
小護士明顯松了口氣,“我還以爲你腦震蕩了呢,不然怎麽連醫院都認不出來了。”
原來是我沒說清楚,讓她誤會了,于是又問了一次,“我知道這是醫院,我是問這是哪家醫院?”
“蓉濟醫院啊。”
蓉濟醫院是蓉城最好的醫院,我一愣,回蓉城了?
小護士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真的不暈嗎?”
我回過神,“真的不暈,我沒事,你給我辦理出院吧。”
小護士馬上反對,“不行,我們院長說了,你這個必須要住一周的院,确定沒有腦震蕩才可以出院。”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真沒事。”什麽事都沒有還要住一周,是誰說蓉濟醫院人滿爲患,恨不得往廁所裏安床位的?
我站起來就往外走,小護士一把拉住我,急得快哭了,“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可就慘了。”
“爲什麽?”
我腳下一頓,不解的看着小護士。
“因爲我們院長說了,必須要照顧好你,不能讓你出現任何問題,否則扣獎金。”
我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這麽一點小問題還讓院長親自過問,自然是看在瞿墨的面子的。我拍了拍她的肩,“不會有問題的,你要真的擔心可以去問問院長,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小護士懷疑的看着我,“你不會偷跑吧?”
我坐回床上,“不會,要我發誓嗎?”瞿墨既然相信了秦牧言的話,自然不會再關心我的死活,基于此,院長又怎麽會爲了一個普通人費心?
十分鍾後,小護士再次出現在門口,“你可以走了。”
我聳聳肩,走到門口,想到什麽,“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電話嗎?”
小護士點點頭從兜裏摸出手機遞給我,我拿過來,“謝謝。”
劃開手機屏幕的那一刹那我愣了,明明記得今天是星期二中午,怎麽手機上顯示的是星期三早上?我擡頭去看小護士,“我是什麽時候被送過來的?”
正在整理病床的小護士答道,“昨天中午。”
這就是說我已經睡了一天?
我頭大如鬥,趕緊給何冬芸打電話。
“你好,哪位?”
帶着倦意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冬芸,是我,葉歡。”
“葉歡,你現在在哪裏?”一聽是我,何冬芸的聲音蓦地提高了幾度。“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們找了你好久?你到哪裏去了?打你的手機怎麽都打不通,害得我昨天晚上我和李姐還有小亞整整擔心了一天。”
我愧疚的說,“對不起冬芸,讓你們擔心了,我因爲有急事回了蓉城,當時手機也掉了,沒有辦法和你們聯系。”
何冬芸已經冷靜下來,但她對我的說辭顯然不信,因爲她說,“我不問也不想知道你做了什麽,但是請你做之前三思,我們是一起從美亞過來的,你要出了事,我們也跑不了。”
一起過來的幾個人當中,何冬芸是最穩重的,這也是爲什麽我會給她打電話的原因。
具體原因沒辦法給她說,隻能語焉不詳的告訴她,我什麽都沒做更不可能牽連到她們,讓她放心。妖精男雖然變态,但那變态也隻是沖我來的,不然也不會在藍色妖姬事件中放過賀姐,更别說現在賀姐的地攤擺得好好的。
何冬芸這才松了口氣,“這樣最好。”
挂了電話,我又給辛月打電話。
聽說我在醫院,辛月一下子激動了,我連忙安撫她,“我沒事,隻是身上沒錢,出不了院,你能不能請假過來一下?”
話音剛落,辛月又炸毛了,“能不能?你居然問我能不能?葉子,我真想打你一頓,地址趕緊丢過來,我已經出來了。”
告訴辛月地址,我把手機還給等在一旁小護士,“謝謝。”
小護士拿過手機,說了一句,“你可以直接走,不用繳費。”
“啊?”我反應不過來。
小護士解釋道,“瞿先生是我們醫院的VIP,有專門的賬戶。”
“意思我現在就可以走了?”
小護士點點頭,遞給我一個裝滿藥品的袋子,“剛我幫你去藥房領了藥,按說明使用就可以了。”
“好的,謝謝。”
小護士交代完走,我準備去樓下等辛月,剛從病房出來,就看見陳叔從過道那頭迎面走來,手上拎着我的包。
“會所的工作提前結束,葉小姐不用再過去了,剩下的兩天,葉小姐可以在家休息。”
我接過陳叔遞過來的包,雖然早有準備還是禁不住心裏黯然,陳叔此舉無疑是證明了瞿墨相信了秦牧言的話。
陳叔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這是你的獎金。”
看那信封的厚度,隻怕不低于一萬,瞿墨從來都是大方的。說是獎金,我心知肚明那不過是對我替瞿墨挨那一棍的報酬。瞿墨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不論真相如何,他都仁至義盡。
我沒有拒絕,心安理得的接過來。
電視裏那種“你不要用錢來侮辱我”的橋段是不會出現在我身上的。且不說那一棍子可真疼,還把我手機弄掉了,需要再去買一個,那可是需要真金白銀。
如果這是侮辱的話,就讓這樣的侮辱來得更猛烈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