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中,我想起那次在給瞿墨下藥後差點被他掐死的經曆,反正都是死,倒不如被他掐死。
我笑了,水一下子嗆進嘴巴,我掙紮着想要去扶浴缸,可渾身的力氣都用光了般,連手都擡不起來,四肢無力的軟了下去。
我閉上眼,意識混沌,原來人是真的可以在浴缸淹死的。
就在此時,我隻覺得肩旁一緊,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拉出水面。空氣猛然灌進肺裏,引起劇烈的咳嗽。
我擡起頭來,對上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瞿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就在眼前,整個人渾身散發着一股蕭殺之氣。
心底轟然一聲,那被冷水壓制住的欲望再次席卷而來,就像火星落入幹枯的草原,迅速燎原,将我的理智燃燒成灰。我對着他的唇就吻了上去。
那冰涼的一片,如同清冽的甘泉,剛觸碰到,就舒服得讓人想要歎息。
意外中我驚喜的發現他身上冰冷的體溫能夠緩解我心中的燥熱,不由得雙手撕開他的襯衣,整個人挨了上去。兩手緊緊抱着他精瘦的腰,身體不停的磨蹭,像一條小蛇一樣纏着他,以期填滿體内的空虛,可這遠遠不夠,心底的空虛越來越大,像要将我整個人都吞噬掉。
舌尖一痛,一股鐵鏽味沖刺口腔,幾乎是同時一陣天旋地轉,我被狠狠的摔到床上,身上一重,高大的男人壓了下來,毫不留情的攻城掠地。當堅硬的某物抵在柔軟的入口,沒有恐懼,隻有期盼,破碎的呻吟從唇角流出而不自知。
身上的人一僵,我不滿他的停頓,催促出聲,“墨少……”
“瞿墨。”
誰的聲音驚怒交加我已經分辨不出。
在猛烈的抽氣聲中,餘光透過瞿墨的肩旁看去,是幾張面容模糊的臉。
我腰上一緊,耳畔響起一聲低沉的呵斥聲,“滾出去。”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我隻覺得後頸處蓦然一痛,眼前頓時一黑,失去了意識。
-
我做了個夢。
夢裏,又回到了當年的墨園。
古色古香的房間,厚重的木制書架從地上一直延伸到天花闆,占據了房門左右兩邊的整面牆,留出中間大片空間,房門正對面的那一面牆是一整面的落地窗。
整個房間沒有椅子沒有凳子,隻有頂天立地的書架,和數不清的書。看起來,這裏是一個奇怪的書房。
書房門口站着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畏畏縮縮的打量着書房;書房裏面的落地窗邊放着一把輪椅,輪椅上安靜的坐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秋日午後的太陽透過玻璃窗落在少年身上,從女孩的角度看去,金色的太陽就像在男孩身上渡了一層金邊,這讓男孩美得不真實,像天使。
男孩身上帶着和年紀嚴重不符的蕭肅,聲音淡漠如水,“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眨了眨眼睛,像是從夢中醒過來一樣,小聲的回答道,“歡歡。”
男孩皺了一下好看的眉,“姓。”
女孩嗫哆着搖搖頭,搖完頭才發現男孩是看不見的,開口說道,“不知道,他們從小隻叫我歡歡。”
男孩輕哼了一聲,“原來是個父不詳的野孩子。”
被男孩一下說中難堪的心事,女孩的臉頰騰地紅了起來,身前的雙手不安的絞在一起,張張嘴想要反駁,可卻沒有發出聲音。
就在女孩局促不安的時候,男孩說了一句女孩聽不懂的話,“找這樣的人來,他們還真是用心良苦,真是難爲他們了。”
男孩說完,沖女孩說了一句,“去,倒杯開水來。”
女孩得到命令轉身離開書房。
很快,女孩再次出現在書房門口。這一次,她手上拿着一個玻璃杯,杯口熱氣蒸騰,顯示了杯中水的溫度。
女孩走進書房,來到男孩跟前,把水小心翼翼的遞到男孩面前,“開水來了。”
女孩瘦瘦小小的,明顯的營養不良。和男孩站在一起,還沒有坐着的男孩高。
男孩隻是輕輕的唔了一聲,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連眼皮也沒有擡一下,任憑女孩舉着滾燙的玻璃杯。
女孩隻得握着杯子,任憑雙手被滾燙的水燙得通紅,依然苦苦的咬牙忍耐着,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男孩安靜的垂着眼,濃密的睫毛蓋住眼睛,仿佛睡着了。
那個女孩是十歲的我,那個男孩是十六歲的瞿墨。
明明是夢,夢裏卻是曾經的記憶。
書房的這一面,是我和瞿墨第一次正式見面。